第67章 攻心为上（1 / 1）

许连山把两人带离了地牢。
他将小羽交给了一个侍卫，让其护送小羽回房，并严加看守，不许他到处乱跑。
之后才问叶素问，“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王府听候安排，怎么来我这了？”
叶素问于是告诉许连山，她从江暮那里得知，今日刺杀皇后的刺客，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刺青，她是特意报信来了。
不仅如此，前几日她曾遭遇刺杀，刺客事败后便服毒自杀了，他的手背有着与刺杀皇后的刺客一样的刺青。
许连山闻言，目光一凌，关切的问道：“那你可有伤着？”
“我若伤着了，便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叶素问摇了摇头，未曾想到许连山的第一反应竟然会是关心自己。
她还以为，他会瞬间联想到方才的刺客，把几件事情串起来。
“包括方才的那个刺客在内，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伙的。要么是个杀手组织，有人买凶杀人。要么……我除了与齐王有嫌隙，旁的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大费周章要杀我。”
叶素问说着便摊了摊手，她不动声色的关注着许连山的一举一动，想知道他会如何判断。
许连山蹙了蹙眉，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
半晌，他才道：“今日从晟王府上带回来的那名侍女，经查询是齐王安插在晟王府上的探子。”
“虽说受伤的是晟王，可听闻今日刺客原本要刺杀的是皇后娘娘，齐王因何要对皇后娘娘下手？”叶素问不解的皱起眉头。
虽说她想找齐王的把柄，但理智上她始终觉得，对方是个杀手组织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血溶于水。
皇后可是齐王的生母，一向也待他不薄，他没有理由刺杀皇后啊。
“还是说，刺杀的事与他无关，他仅仅是派了侍女在晟王的药中动手脚，一旦事成，不但可以使晟王伤情恶化，还能让我落下个误诊的罪名？”
叶素问突然间突发奇想，而且，越想越觉得像这么回事。
许连山却只深深地望了叶素问一眼。
心说她还是太天真了，人心的险恶远不止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虽然她说的这些都在理，可是，据他所知，刺客行刺的目标是皇后不假，可动手时却畏首畏尾。
晟王府上能打的就一个江暮，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他多次有机会可以击杀皇后，偏偏他没有动手，就连最后那一剑，假使晟王不替皇后挡下，皇后顶多也不过受点皮肉伤。
结合叶素问刚刚所说，他大胆猜测，刺杀皇后仅仅只是个幌子，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借刀杀人。
借皇后的刀，来杀叶素问。
许连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人人都说齐王贤德，但他却知道，那不过是个佛口蛇心的衣冠禽兽罢了。
往日没碍着他，他便也懒得多管闲事。
可如今，齐王竟敢阴谋诡计，妄图动他的人，
许连山勾了勾唇，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在皎月的辉映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查实并无什么杀手组织，一切就是齐王暗中操控，你想把他如何？”许连山蓦地问叶素问道。
叶素问皱眉想了想。
她自然希望齐王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事情哪那么容易称心如意。
皇帝需要用晟王来制衡太子，纵然真相大白，她也担心皇帝不愿太子一家独大，又大事化小把齐王保了下来。
还有皇后，血溶于水，齐王可以对她下毒手，她这做母亲的却未必能狠下心对齐王。
没得到头来，没把齐王拉下马，反叫许连山同时开罪了皇帝与皇后。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亏得许连山凶名在外，没什么民心，否则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伴君如伴虎，还是步步为营比较稳妥。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倒不如，来一出离间计，从内部瓦解敌人。
叶素问忽的计上心头，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许连山，如是道：“齐王身份特殊，纵然证据确凿，恐怕也不能将他正法，没得叫你与陛下娘娘离心，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许连山闻言，不由得怔了怔，他还以为叶素问会说要把齐王按律法办。
“那你待如何？”
“若当真是他暗中操控，届时你自然是禀告给陛下与娘娘，再为他求情一番，让陛下与娘娘去定夺。”
叶素问狡黠一笑，月影横斜，她眉眼弯弯的样子，映进许连山的眼帘，直教许连山感觉迎面拂来的风都燥热了几分，吹得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你竟要放过他？”许连山皱了皱眉，狐疑的问道。
叶素问遂娇嗔的扫了他一眼，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你傻呀！他毕竟是陛下与娘娘的儿子，纵使犯了天大的错，这也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你若硬生生把真相揭开，要陛下与娘娘严惩他，回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把陛下与娘娘一起得罪了。”
“既然如此，你何必做这个恶人？”
“你便按我说的，揭开真相后立马为他求情，陛下怎么看你我拿不准，但如此一来，陛下必定与齐王离心！”
毕竟，皇帝眼看着就不想放权。
太子与齐王互相制衡，一个身为太子却庸庸碌碌，一个颇有贤名却仅是个王爷，哪个都差点意思，却又旗鼓相当。
而许连山一向特立独行，既不是太子党，又不是齐王一派，从来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忠于皇帝。
若他站出来为齐王求情，皇帝少不了心生猜忌。
日后再想对付齐王，也就简单多了。
许连山不过是一瞬的晃神，原本他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听到叶素问说齐王曾派人刺杀她，他心中便升起了一团火，想着若叶素问等不及，他亦可豁出去，现在就让齐王好看。
但从叶素问口中听到这番话，他心中却不由得泛起圈圈涟漪。
听闻，她自幼便跟在华百草身边，日日与草药为伴，却十余年半点医术也没学到。
直到前阵，她突然像开了窍一般，在医术上的造诣无人能及，先是治好了皇帝，又开起医馆，不论什么疑难杂症，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原本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一夕之间，却脱胎换骨了一般，有时候，连他都看不透。
许连山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叶素问。
月光下，她的眼眸仿佛闪烁着星辰，让人看着看着，就沉沦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