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互换身份（1 / 1）

翌日。
天方破晓的时候，许连山便骑着他的爱驹回到了清河县府衙。
彼时，韩安民正张罗着让人蒸馒头煮粥，为一会儿的施粥做准备。
身体康健的灾民们已经开始忙忙碌碌的投入到灾后重建的工作。
钱三元则徘徊在粥棚还有城中各处巡视，监督各方。
所有人各司其职，唯独柳忘尘一个闲着。
许连山随手将马栓在了道旁柳树下。
之后，他便把柳忘尘叫到了一边，与之悄声低语了起来。
两人都戴了面具，谁也瞧不见谁，但见柳忘尘不时的点头称是，语调一次赛过一次的高昂，显然对许连山安排的差事十分满意。
恰这时，钱三元走了过来。
“将军，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钱三元好奇的问道。
虽然不清楚城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以钱三元对许连山的了解，他绝对不会随便把叶素问一个人放在那边才是。
许连山淡淡的扫了钱三元一眼，解释道：“城东发现疫病，形势严峻，但药材供给不足，我已安排柳忘尘去采购。这几日，我与叶大夫就在城东那边救治受疫病侵扰的灾民，这里便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不负将军所托。”钱三元没想到城东竟然真的闹疫病，当下便沉了脸。
早年他也曾受过疫病之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疫病肆虐意味着什么。
尽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尚年幼，但他直至今日仍不敢忘，熊熊烈火将整个村子烧得一干二净。
那么多的村民，生生化作了灰烬。
只因他们患了疫病，传染性极强，且无药可治。
为了不让更多人染病，他们便成了牺牲品……
但如今有叶素问在，她医术高明，大抵能控制住疫病蔓延，不会让旧事重演罢。
嘴唇紧紧地抿成一道细线，钱三元心有戚戚焉。
许连山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过往，见他出神，只语调平淡的道：“我即刻便回城东了，你勿要懈怠，加大巡查力度，若有无端闹事者，万不可轻饶！”
钱三元于是收回思绪，他恭敬的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钱三元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连山便与柳忘尘对视了一眼。
少顷。
“柳忘尘”去到道旁柳树下，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许连山”则去到马厩，挑了匹青骢马，扬鞭策马奔赴城东。
叶素问醒来后遍寻不见许连山，便当他是早早地出发采买药材去了，并不放在心上。
她醒了醒神，就依次给灾民们再次诊脉。
她将灾民的症状分类，然后着人按方煎药。
考虑到昨儿几个侍从都没买到药，担心许连山也会扑空。
她跟灾民们打听了一番，便想去附近的山上碰碰运气。
然而，当她收拾齐整，背着药篓子正准备出发的时候。
却见“许连山”骑着青骢马嘚嘚的赶了来。
“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不是说要亲自去采购药材？”叶素问狐疑的看着许连山，费解的问道。
“许连山”翻身下马，他轻咳了两声，之后才压低了嗓子道：“我思前想后，我亲自去还是不妥，便……”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叶素问却变了脸色。
她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许连山”，语调比目光还要更冷上几分，“你不是他，你是谁？”
“我就是我，能是谁？”
“许连山”怔了怔，虽讶异于叶素问的敏锐，却还是选择死鸭子嘴硬。
“不说是吧？”叶素问目光危险的冷笑了笑，不知何时手中已捏了几枚银针，俨然随时准备出击。
“许连山”眼尖的瞥见了他的小动作，瞬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别动手……是我。”赶在叶素问手中银针飞射而出之前，柳忘尘仓皇的将脸上面具取下，求生欲极强的讨饶道。
叶素问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眼中蹿起一簇火苗，她冷声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柳忘尘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随即便疯狂甩锅，“这是将军的主意，将军他有事情要忙，让我过来顶替他一下。”
“顶替？”叶素问眉头紧皱，“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顶替法？”
眼看叶素问不好糊弄，柳忘尘于是叹了口气，苦着脸道：“这个……要不还是等将军回来自己跟你解释？”
叶素问却哼的一声，她捻了捻手中的银针，威胁的意味十足。
柳忘尘头疼的抚了抚额，沉吟半晌才道：“将军奉命赈灾，虽说此番是为了采购药材，但这种小事按理无需他亲力亲为，为免被人知道他擅离职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让我扮作他的模样，掩人耳目。”
话自此，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竟忍不住得意的勾了勾唇。
然而，他的笑意还没完全绽放开来，就被叶素问的话无情掐断。
“仅此而已？”叶素问审视的盯着柳忘尘，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柳忘尘却笃定的道：“不敢欺瞒叶大夫。”
“是吗？若当真如你所说，为何不是由三元假扮？”叶素问冷声质问。
柳忘尘闻言，顿时不服气的道：“为何非得是钱三元，而不能是我？”
叶素问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他心里没数？
“三元跟在将军身边多年，对将军的喜好以及习惯等等都一清二楚，且身量也差不多，而你……”
半路出家，啥也不会！
怕打击到柳忘尘，后面这句话叶素问没说出口。
但她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柳忘尘登时就气的咬牙切齿，但他心知肚明，就事论事来说叶素问这话没错。
霎时间，他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焉了吧唧。
他木然将罗刹鬼面具戴回脸上，“叶大夫言之有理，但你想知道的事，我不知将军是否允许我告诉你，是以，还是等将军回来你亲自问他。”
叶素问倒是没想到他嘴这么严，略一思索后，也不懒得再逼他。
转而岔开话题道：“我准备去山上采药，你是留下还是陪我同往？”
柳忘尘抿了抿唇，他说：“自是陪叶大夫同往，此行我的任务原就是护你周全。”
叶素问闻言却撇了撇嘴，心中腹诽还不定是谁护谁周全。
毕竟，早先柳忘尘还曾被她定住，五花大绑过。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上，叶素问把所需药材的形貌详细说给了柳忘尘听，要他也帮着找寻。
然而，行至半路，却遇见了一群身形彪悍，黑巾覆面的山匪。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手持利刃，面露凶相。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大汉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