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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孟喜从善如流,“好。”
她骑着摩托车载他,很快来到金鱼胡同,唐云凤正在灶上忙碌着,小燕就一边写作业,一边笑嘻嘻的跟妈妈说话,时不时当个小跑腿儿,打瓶酱油半斤醋啥的。
唐云凤这满满一大桌子菜,卫孟喜都不好意思了,他们去矿区玩的时候,她都没弄过这么多菜。
“以后我就叫你妹子,不叫小卫了,本来我早就想去矿区感谢你的,是手边有事情去不了。”赵春来端起一杯酒,要敬卫孟喜。
“对不住赵哥,实在是因为晚上还有课,我以茶代酒。”说着先自干了三杯。
小燕激动得“啪啪啪”拍巴掌。
“我以后就托个大,当你哥了,你有什么事只管找我,甭管能不能帮上忙,我一定给你办到。”赵春来又猛干了一杯。
卫孟喜跟着喝茶,同时叫了声“哥”,“嫂子”。
她没有真正的贴心的兄弟姐妹,能交上这样一家人,是她的福气。说实在的,她让赵春来帮忙办的这几件事,每一件都是见不得光的,像她的“黑手套”一样,要是一般人,还真不愿鸟她。
毕竟,那可是要担风险的啊!
人家愿意为她一句话,跑到粤东省去买砂金和金疙瘩,就是信任她,把她当自己人,而不是单纯的商业投机行为。
卫孟喜双手举起杯子,“哥,嫂子,今儿这顿你们请,下一顿得去我家,我跟小陆要认你们做干哥干嫂,好好的喝一顿。”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
“小燕你笑啥呀?”
“卫阿姨说话真豪爽,就像武林高手一样。”
众人再次大笑,卫孟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豪爽”说大话,可能是前半年太压抑了,那种“没家”的感觉,让她心生飘零之感,可一回头,发现有人是真心待她的,那种幸福感,无法用语言形容。
小燕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是叫你卫阿姨,还是叫你姑姑呀?”
卫孟喜一愣,又是大笑,“随你,你要想让卫东给你当哥哥,就叫我姑姑。”
“不要不要,他才不像别人的哥哥,他就……嗯,就当我好朋友吧。”小丫头皱着鼻子摇头晃脑,筷子上插着一根灶火烤得金黄焦香的玉米棒子,慢悠悠的啃着。
卫孟喜实在是喜欢她这小模样,“好好好,等星期天,让你爸妈带着你去我们家,给你做好吃的。”
陪孩子说了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春来又说:“妹子,哥有个合作的事要跟你说。”
卫孟喜正襟危坐,“哥你说。”
“你以前给小燕带的卤味,还记得吗?”
“是我用卤水做的豆腐皮那些素菜吗?”家里那几个崽已经不吃卤肉了,说是素菜卤出来更香。
“对,上次你送得多,没吃完,我有个朋友来吃了几口剩下的,说味道很好,他想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做卤菜?”
第99章
“做卤菜?”
“对, 就是素的卤菜。我这朋友有点特别,他不爱吃肉,就喜欢素的, 来家里我用卤肉招待他还不如用卤菜招待来得开心。”
赵春来又喝了一杯, 高兴嘛,他今儿可是把小卫的账还掉一半了, 还剩一万,如果顺利的话,年底就能还上。
这一年来,因为自己欠着债, 不敢总找小卫来吃饭,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还了一半,终于能有底气跟她坐一张桌子吃饭了。
其实卫孟喜也有点这方面的打算, 她是想做卤菜,但不仅仅是土豆莲藕豆腐皮这些做给孩子们吃的, 因为这些利润真的不大, 她想做的是鸭脖鸭肠鸭翅之类的鸭货边角肉。
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喜欢吃鸭胗鸭肠的, 以前自己开店的时候, 嫌外面买的又贵又少, 经常会卤一些鸭肠来自己当零食吃。
况且, 外面买的味道, 她总觉着要么是辣了点, 要么是甜了点,大部分都不新鲜。
后世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某味, 某黑鸭, 年轻人哪个没吃过?
她现在做的卤肉是菜, 是吃饭的时候才吃的,但卤鸭货不一样,那是零食,不仅下饭能吃,就是平时看个电影电视,看书学习的时候都能吃。
赵春来一听她的说法就眼睛发亮,“我就喜欢吃鸭胗,劲道,香。”
“我也喜欢,等明天我给你卤一点来尝尝。”
不过,赵春来又说回他那熟人的打算,“他在肉联三厂上班,你要卤鸭货的话,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便宜的内部价可以拿。”
怕最后事没成,白让她高兴,他又补充道:“这人我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不一定能谈下来,关系……”不到位。
卫孟喜理解,只要他愿意帮忙就是真把自己当亲人了。
赵春来不知道,但她却是清楚的,现在书城市有三个大型的肉类联合加工厂,一厂就是刘香所在那个厂;二厂是名副其实的清真肉联厂,主要是牛羊肉为主;三厂则是以鸡鸭为主,也有少量猪肉,跟一厂一样是大众肉联厂。
最近一年,因为很多私下杀猪来卖的农民多了起来,肉联厂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冲击,以一厂来说,现在已经在逐步收缩一些不怎么赚钱的业务部门,像宰杀鸡鸭鹅的,现在都不干了,已经把业务整合以后并到三厂去了。
高开泰现在也做不了代理收购鸡鸭鹅的生意了,三厂人家可是专业的。
而卫孟喜自己厂里需要的鸡鸭鹅,也都是从三厂拿的。
虽然有刘香这个一厂副厂长的面子在,但价格还是涨了的。
“哦?哥你这个熟人在里头……”
“当着领导呢,是后勤部的主任。”
卫孟喜眼睛一亮,后勤部是干啥的,除了打扫卫生清洗维护设备,还有一个重要职能,就是处置下水内脏这些。
现在很多人买现成宰杀好的鸡鸭鹅,都不喜欢要内脏,嫌脏。而肉联厂的员工为了图快,图方便,也尽量是把鸭胗鸭肠给扔掉,只留下干净一点的鸭心鸭肝,甚至有些人连心肝都不要。
鸭胗鸭肠那玩意儿,又脏又臭又不好清洗,关键也没多少肉,根本犯不着费那么大功夫收拾,全让后勤处便宜卖给农民沤肥去了。
卫孟喜觉着,有这层关系,倒是不妨一试。当即,她和赵春来约好,哪天将人约出来吃个饭,就当认识一下。
晚上下课回到家,孩子们依然是睡着了,她挨个房间看了一眼,听说陆广全已经把作业检查过了,也就没有再看,洗漱完躺床上准备睡觉。
眼睛是闭上了,可她心里却乱糟糟的,因为她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背影是谁了——严彩霞。
这孩子小学毕业后就在家帮忙干活,后来去谢依然的服装摊上打工,听卫红说后来又在矿区见到她了,卫孟喜本来还以为是严明汉家两口子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让她回校念书了。
谁知现在居然又在书城市看到她。
那里说好听叫理发店一条街,说难听的就是老百姓们常说的鸡街。
那些亮着粉色灯光的发廊里干什么勾当,卫孟喜再清楚不过,现在只是在省城流行,再过几年连封闭落后的矿区也会被“腐蚀”。
她本来对那些职业的女性也没偏见,只是严彩霞居然在那附近活动,这让她十分震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彩霞今年也才十六七岁,绝对没十八……
未成年啊,卫孟喜能不糟心吗?
“喂,陆广全,严明汉最近忙啥呢?”
陆广全擦着头发,“大概是跟着杜矿长出差。”
卫孟喜心说,那也好,她实在是不喜欢跟这个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了在矿区俩人虽然只见过聊聊几面,但卫孟喜的感观实在是不好。
每次,都像被一条没有温度的毒蛇盯着。
第二天,先去市里买了一堆鸭货,回来一个个的清洗干净。这些东西是真难洗啊,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水,才终于感觉味儿不大了,放进卤水里,慢慢卤上,她才擦干净手,去子弟幼儿园。
现在的卫小陆已经上一年级了,跟哥哥姐姐们一样,直接跳过大班,她刚到门口,就跟熟人打了个照面。
眼前的女人瘦得皮包骨,只剩一双眼睛还有点以前的风采,要不是知道真相,卫孟喜还以为李茉莉是生了什么重病大病,“你没事吧?”
李茉莉淡淡摇头,也没了以前的剑拔弩张,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找谁?”
“马老师在吗?我找她有点事。”
严明汉的老婆,也就是严彩霞的妈妈,叫马其珍,是个白白胖胖的女人,教的是大班,所以卫孟喜还从没跟她打过交道,“你好马老师。”
马其珍倒是知道她这个小卫老板的,“你好,有什么事吗?”
听声音中气十足,红光满面,一点也不像身体不好的人,可事实上她就是经常请病假,有时候一请就是一个学期。
这也是卫孟喜同意五个孩子跳级直接上一年级的原因,这马老师太爱请假了,每个学年请一个学期,她就只上一个学期的课,关键这一个学期里她还经常迟到早退,美其名曰让孩子们自己“学习”,她回家去睡午觉炖个汤啥的,铃声响不响,孩子们就跑了。
好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好习惯,卫孟喜不能让他们来接受放羊式教育,一年保准能把孩子放废。当然,更重要的也是担心安全问题,马老师经常不在班级里,她的学生就经常出意外,不是打架打伤了,就是爬窗台摔伤了,上厕所掉茅坑里的……五花八门。
幼儿园老师,除了要培养孩子的学习习惯,更重要的是得看顾幼儿的安全。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越来越多的煤嫂都不愿意让孩子上大班了,直接跳到一年级,也没见谁跟不上。
“马老师您好,我是前面开卤肉厂的小卫,有个事冒昧的问一下,你家闺女是不是叫严彩霞?”
马其珍点头,“是,你认识她吗?”
卫孟喜随便扯了个理由,说是自家孩子和她认识,几年前跟她借了,最近收拾屋子才发现书还没还,看见封皮上的名字,想问一下彩霞在哪儿,她让孩子来亲自找彩霞姐姐还书,当面道歉,当年太小了,就忘记了,不是故意的巴拉巴拉。
马其珍还当什么事,原来是一,“没事,彩霞也不上学了,书你们就自己留着吧,当送孩子的。”
“哎呀谢谢马老师,知道您是好意,但这不行,孩子做错了就得接受教育和惩罚,一定要当面道歉才行。”卫孟喜怕她还推辞,就给她送上一顶大帽子,“您是搞教育工作的,在这方面比我懂,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其珍被帽子压着,能说不是吗。
只能说,“好吧。”
“那您家里今天晚上方便吗?我们今晚上门。”
马其珍的神色有点紧张,“不用不用,待会儿等她下班我让她去你们家找你们就行,我家里也没人,不好招待你们。”
卫孟喜还想再争取一下,马其珍已经转身回教室去了。
***
晚上,吃过晚饭,孩子们发现,妈妈怎么还在家里坐着?
“妈妈你还不去上学吗?”
“要迟到了哟。”
卫孟喜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四十了,干脆给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吧。
孩子们实在是奇怪极了,风雨无阻,干啥都要争第一的妈妈,怎么忽然请假?
根宝忧心忡忡的拉着妈妈的手,又摸了摸她额头,“妈妈你哪儿不舒服?我去找柳阿姨给你开药。”
卫孟喜拍拍他脑袋,这孩子是真贴心,“没事,我没生病,是有事情,请的是事假,不是病假。”
崽崽们这才集体松了口气,既然是大人的事,那就不刨根问底了,赶紧端起小板凳,守到电视机前面。最近可是把他们幸福死啦,中央台放的是《楚留香新传》,石兰省台放的却是
《八仙过海》,全都是他们爱看的,关键还错开了,中央台的播完,省台还能再看一集,就连中间插播的广告都是一股幸福的味道。
发现他们不再干危险的事情以后,对于晚上看电视,卫孟喜也不管他们了,反正只要作业做完,适当的放松一下也无妨,省台播完正好是九点二十,洗漱快点的话九点半也能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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