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结婚与离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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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许大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竟然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见我发现他正在盯着我,洛桑确实感到了不好意思,给火烤得红彤彤的脸膛都有点发紫了。
我笑着摇头说:“没事没事,夜都这么深了,本来就该有困意了,你还一直给我讲了这么久,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离天亮还早,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洛桑似乎没听见我好心的建议,而是垂下头,沉沉地说:“我闭上眼睛刚一睡过去,就又梦见了外公。最近一个多月我总是会梦见他,我想他一定也在怪罪我,所以哪怕入了我的梦,看着我的时候也不笑。”
“外公?”
我反复咀嚼着这个称谓,心想洛桑提到的人就只会是卢致吧?他这么自然而然地称呼老人为“外公”,是否证明秦秀已经,不止是他的女朋友了?
对于听完故事的渴望,再度占据心田,我是多么想将疑问提出来啊,却不敢再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打扰洛桑。
洛桑却真不打算睡了,他离开布包枕头坐直起来,问我道:“你在写什么呀?是新故事吗?”
对于不少创作者而言,午夜过后常常是灵感大爆发的时段,更别提我此时正身处于这样一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中。所以要说在这时写出了一个粗略的构思很正常,可惜事实却是,我没有。
“不是。”我坦白回答:“我给我妻子写了一封信,但很有可能,这封信她永远也读不到。”
“咦?”洛桑奇怪地歪了歪脖子,露出天真的模样,“你给你妻子写了一封信,她却读不到,为什么?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山了,山外很容易找到邮局,你可以贴邮票寄给她呀?”
我陷入了沉默。
多观察我两眼,他若有所悟地又问:“是不是,其实是你不想把那封写给你妻子的信拿给她看呀?”
这次猜中了九成!
我黯然地点了点头。
洛桑的脸上顿时布满了不解:“为什么呀许大哥?心里话要是不想告诉爱人,就藏在心里呗,如果都能写出来了,那就一定是能让她知道了,所以干嘛还要把信藏着呢?”
又是一条简单,却没被我留意过的逻辑,他质朴的话语,又一次敲中了我的心扉。
“是啊,藏了一肚子的话,是要对她说的话,我都能对着一张白纸说了,却为啥还不愿意对着她说?因为白纸不会给我任何反应,而她会吗?实际原因,难道就是我惧怕见到她的反应?那我不折不扣就是个懦夫啊!这种想法,是不是再次证实了我有着无耻的自私?”
我痛苦地自责着,手松开稿纸抱紧了头。
洛桑在我耳边问:“这封信,我能读吗?”
“啊?”我不得不因为他过分的要求又抬起了头。
换做是在上海,是在剧团办公室里,我那些个个是高学历的同事,任谁也不敢问得如此直接,如此突兀。
人与人之间总是横着一条警戒线,是不侵犯他人隐私的警戒线,就算好奇心爆棚,私底下会议论别人的私事,万一找着了机会,甚至会偷偷窥视那人的秘密,也绝对不会跨过警戒线,当着一个丈夫的面要求读他写给妻子的私人信件。
然而这种要求,洛桑竟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提出来了,没有一点遮掩,一点顾虑,仿佛他只是在问我能不能翻看书架上一本司汤达写的《红与黑》。
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要求,丝毫也没令我觉得讨厌,更没觉得受到了冒犯。
“你要是想看就拿去看吧。”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实际上心却比石头还沉重,几乎都感觉不到它在跳动了。
洛桑接过我写给小雨的信,就着火光读了起来。
尽管我还没完完整整地将我的经历讲给洛桑听,读完这封信,他也相当于从我嘴里掏出了不少真话,我在他面前,成了一个没有秘密的人。
不知道过一段时间,我是否会为今晚这欠思考的行为后悔,事实上,在洛桑接信的刹那我就后悔了,很想飞快地缩回手,这样他就拿不到信。
但假如我真那样冲动地做了,可能实情反而变成了我在冒犯他,所以幸亏我只是想了一想。
写给小雨的信,不长也不短,可以两分钟读完,也可以读很久,细致地品味字里行间隐含的深意。
洛桑读得很仔细,我相信每一个字都能在他的脑海里刻下烙印,许久之后他才发出一声叹息,将稿纸折叠了起来。
我以为他会立即将信还给我,谁知他却说:“假如你信任我,相信我已经将你当作是我的好朋友了,那你是否愿意将这封信保存在我这里?”
“啊?”我微微地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表情想必非常可笑。
他人的私信已然不太合适,却还进一步要求保留信件?洛桑啊洛桑,纵然你是嘉绒藏族人,和我这汉人的思维方式不太相同,也应该知道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妥妥的就是个人隐私吧?
我却在语塞片刻之后点头答应了,直到望着那张稿纸给他折成巴掌大的豆腐块,塞进了那只堪称“百宝箱”的斜挎包里。
我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时的心情,更无法判断那一做法究竟是对是错,未来是否会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网络传输速度空前发达,活在当下的人和几十年前相比,注重的不是向他人倾诉心声,而是小心保护隐私,否则谁也无法预测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秘密变成一只“网络炸弹”,自己不幸被过去轻率的“泄密行为”炸得面目全非。
洛桑会是我害怕的那种人吗?可将信交给他,我并未产生出强烈的危机感啊!
和小雨之间的事,以及我从上海跑来川西大山的原因,洛桑全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新买的雷龙皮卡被盗,我就是帮着盗车贼销赃的人,也不再是我俩之间互打的哑谜。
这时我该怎么做?向他承认错误,并指天发誓一定会去帮他把车追回来,还是继续保持沉默,直到他主动来和我谈?
我正尽顾着为那辆雷龙皮卡惶恐,却听洛桑在喃喃地说:“小雨嫂子要是知道你骗了她,本来约定好两个人一起走的茶马古道,有一天你一个人来了,是悄悄地来,一定会伤心的。就好像我也曾伤害我深爱的姑娘,和她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
“你说什么?!”哪怕是一个霹雳在我头顶炸响,也不至于使我震惊若此,可我千真万确就被洛桑的话惊到了,直接从地上跳起来,险些一脚踩进火里。
洛桑和秦秀拿了结婚证,可后来不到一年就又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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