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新鲜（1 / 1）

第5章
“您确定是要alpha抑制环吗？不是oega抑制环？？？”导购小姐震惊。
沈青竹无奈微笑，“我确定。”
导购小姐：“您买这东西做什么？！”
话一出口，导购小姐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买东西当然是要拿来用！
“啊抱歉，我只是太惊讶了。”
见面前的少年依旧温和，并未因她的失礼而生气，导购小姐连忙道，“我在这家药店工作了好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买alpha抑制环。”
说完，见少年并不介意，导购小姐立刻翻起腕上的光脑，边翻边道，“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得找一下库存清单。”
“找到了！”两分钟后，导购小姐唤来机器人，让机器人按照库存编号去找那压箱底儿的存货。
等机器人的时候，导购小姐频频看向柜台边安静等待的少年。
“请问，您是alpha吗？”忍了半天没忍住好奇，导购小姐轻声问道。
沈青竹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自己是或不是。
导购小姐见状，尴尬地挠挠头，“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有点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alpha主动用抑制环？”
沈青竹并不意外她的惊讶和好奇。
因为在自己之前，他其实也没见有alpha主动戴过信息素抑制环。
星网上曾有过这样一个热贴——
【纯好奇，为啥oega出门时大多会戴抑制环，alpha却几乎没有人戴？】
【热评一：辱a了！抑制环什么的，狗都不戴！！！】
【热评二：oega戴那玩意儿是为了保护自己，真alpha从不戴狗圈！】
【热评三：出门不戴抑制环的oega，不是已婚就是浪。至于我们alpha，不戴环当然是因为我们自制力好，都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墨镜）】
【热评n：我是a！信息素雪松味儿！闻过的都说好！都求我不要戴抑制环（得意）（得意）（得意）】
……
沈青竹记得，当初这帖子还是好友转发给他的。
当时他正忙着做实验，好不容易忙完，一打开星网，瞬间被那几十万条回复中扑面而来的狗a味儿冲了一脸。
当场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沈青竹一直觉得，无论是o还是a，如果有条件，在公共场合最好都尽量佩戴抑制环——
一方面是保护自己，将自身信息素控制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
另一方面则是尊重和保护有可能会被其信息素影响的其他人。
不过，从那帖子下alpha们近乎狂欢的团建，不难看出在莱曼帝国，alpha们大多认为出门戴信息素抑制环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
仿佛戴上了抑制环，就说明他们没有任何自控能力，亦阻碍了他们通过信息素释放魅力。
然而，事实却是——在历年媒体的年终统计中，当年alpha于公众场合突发易感期，引发骚乱的新闻，次数远高于oega。
社会学统计也表明，几乎所有oega，都曾在公众场所被陌生alpha的信息素冒犯。
beta遭遇过alpha信息素压迫的情况，比率也在90以上。
也就是说，事实完全与alpha们的自嗨相反。
对oega和beta来说，alpha出门时如果能人手一个抑制环，那简直是谢天谢地的事情。
身为曾经的3s级oega，过去沈青竹身边出现alpha的频率，远高于寻常oega。
被那些狗alpha们“不经意”泄露出的信息素冲到的次数，也数不胜数。
虽然因为基因等级过高，几乎没有alpha的信息素能真正影响到他，但那种仿佛被一群苍蝇垂涎觊觎，又仿佛被一群饥渴的狗尿在裤子上的恶心感，还是让沈青竹如鲠在喉。
——如果我是alpha，平时一定会完美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绝不会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到处恶心人！
曾经不知有多少次，沈青竹如此在心里发誓。
如今真成了alpha，沈青竹自然也会如此践行。
帝国从没有alpha会主动戴抑制环？
那他沈青竹就来做这第一个。
反正他从不惧流言蜚语。
他从来只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
十五分钟后，机器人终于从仓库最深处找到了一枚alpha抑制环。
看到抑制环后，导购小姐又忍不住尴尬了，因为她发现，那竟然是二十年前的产品！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对沈青竹道，“先生，实在对不起，但这是我们店里唯一的alpha抑制环了……”
因为让沈青竹等了太久，导购小姐实在过意不去，连忙又道，“或者您给我留一下地址，我再查一下其他药店有没有。”
“如果有的话，晚点我让机器人给您送过去。”
沈青竹：……
——你猜我为什么亲自来药店买东西？
——当然是因为我付不起外送费tt。
想到兜里仅剩的98星币，沈青竹微笑着婉拒了导购小姐的建议，又扫码看了看抑制环的说明书。
在看到这抑制环中，的确有微量的控制alpha信息素的药物，且药性温和，对他来说聊胜于无后，沈青竹当即决定，就要这枚抑制环。
他向导购小姐询问价格。
导购小姐露出职业微笑：“诚惠200星币。”
沈青竹：？
唇角的笑忽然就有点挂不住，沈青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低声询问，“还能……再便宜点吗？”
其实从沈青竹刚进门开始，看到他穿着打扮的导购小姐就一眼看出，这少年应该很穷。
而
在看到少年买的东西，都是同类型中最便宜的款式后，导购小姐更加确定了这件事。
但这孩子是个alpha，态度还一直这么好。
面对她再三闹出的乌龙，也一直都温温柔柔的。
说真的，导购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温和有礼貌的alpha！
他甚至还主动来买alpha抑制环！
这种会自己乖乖戴抑制环的a，导购小姐这辈子都没见过！
别说没见过，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或许是因为此，也或许是因为少年现在看上去实在太过腼腆害羞，以至于，导购小姐有一瞬竟对这孩子生出了几分神奇的怜爱。
多新鲜哪！
她一个beta，竟也会有对alpha生出怜爱之情的一天！
因为这股新鲜劲儿，导购小姐决定，“那我就，给你打个折！”
“50星币！你看怎么样？”
沈青竹眨眼。
ap 虽然这价格的确很香，但他其实记得，之前扫码时看到过抑制环的商品信息，二十年前的价格其实是两千星币。
沈青竹虽囊中羞涩，却并不想为导购小姐惹来麻烦，“……这价格，店主会同意吗？”
听出他是在担心自己，导购小姐顿时大为感动，小手一挥豪迈道，“你放心，这药店其实是我家开的！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
说完，还不待沈青竹松口气，导购小姐忽地又倾了倾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二十分钟后，浑身僵硬的沈青竹被无比热情的导购小姐亲自送出了药店。
导购小姐还意犹未尽地对他挥了挥手，欢迎他下次再来！
沈青竹：……
没有下次了，今晚他就扛星舰离开这星球！
直到药店和导购小姐远远消失在视野，沈青竹才终于站在原地，深呼出一口气。
笋尖：“主人，您的心率和体温都略高于平均值，还请……”
沈青竹：“如果是你，被人一脸姨母笑地怼脸拍了近二十分钟，心率和体温也会异常！”
笋尖：“可是主人，我没有心跳和体温……”
沈青竹：“乖，安静，让我自己待会儿。”
笋尖：“好的。”
沈青竹又深呼出一口气，而后面色复杂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alpha抑制环。
导购小姐提出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她只是希望沈青竹能戴上抑制环，让她拍几张照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alpha戴抑制环！”
想到导购小姐一脸兴奋的模样，沈青竹直到现在还有些耳热。
虽然他从前也没少面对媒体和拍摄，但可从没有人敢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拍他的脖颈和信息素抑制环。
所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为五斗米折腰？
沈青竹陷入沉思。
半分钟
后，沈青竹原地满血复活——
少年“青”被人怼脸拍拍拍，和他沈青竹有什么关系？
心中如此对自己说完，沈青竹很快恢复淡定，漫步着回福利院收拾行李去了。
……
沈青竹的行李很少，只有两套质感粗糙的衣服，以及一管味道感人的营养剂。
甚至连个包都没有。
好在身为曾经的“完美”oega，沈青竹手工技能满点，三两下便将一件衣服折成了个手拎包，这才将寒酸的行李都塞了进去。
“‘我’怎么会穷成这样？”看着眼前还空了大半的包包，沈青竹忍不住感慨。
这个世界的“沈青竹”既然能考上帝国大学，智商肯定也很高，随便做点兼职都不至于混这么惨。
真是怎么想怎么违和。
“笋尖，我的钱都去哪里了？”他沉吟着问笋尖。
笋尖：“在您的另两个光脑账户中。”
沈青竹：！
竟然真的有？
沈青竹：“那我的另外两个光脑在哪里？”
笋尖：“一个在镜子后，一个在床底。”
“你怎么不早说？”沈青竹唇角微扬，忽然心情大好。
笋尖呆板的童音透出一丝无辜：“您没有问我。”
沈青竹：……
讲道理，他才穿过来不到半天，能想到这层已经很棒了好不好？
看在即将到手的星币的份儿上，沈青竹决定先不跟笋尖这个小智障一般见识。
沈青竹就坐在床边，长臂一伸便反扣到了床板下，很快摸到一个巴掌大的灰色正方体。
而后他又在卫生间的镜子后，摸出个小两圈的灰色正方体。
沈青竹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
这样两个其貌不扬的小方块，若是其他人看到，极有可能将其认成是廉价的小玩具或摆件。
它们的外表也的确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里面竟装着东西。
但沈青竹见多识广，早在第一时间便认出，这是两个带密码锁的小保险箱。
还是触发式的。
他握着略小一圈的灰盒子，直到掌心肌肤与小灰盒接触满三分钟，小灰盒上方才终于弹出个半透明的光屏。
光屏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夏至】二字。
闪动三下后，【夏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需要手写输入的8位数密码，限时五秒。
为保证用户隐私，这种触发式的保险箱皆可设定自毁模式。
虽然才穿过来半天，但从原身的种种所为来看，这个世界的“沈青竹”，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沈青竹丝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输入错误，这保险箱里的东西定会第一时间自毁。
倒也还算谨慎。
心中想这些时，沈青竹丝毫不慌，抬手便在光屏上迅速写下自己的生日：【10480622】。
全程只不到三秒。
密码闪动三下后，很快消失不见，又现出竖体的【赫兮咺兮】四字。
三秒后，那四个字并没有消失，而是嵌在屏幕一侧，留下前六后二的两排空档，限时30秒填写。
沈青竹定定看着那四个字，胸中一阵激荡，眼中也蓦地涌上一股酸涩，却还是稳稳用指尖在光屏上写下一排排雅正的文字。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这是古地球时代，一首名为《淇奥》的诗歌。
也是沈青竹名字的由来。
沈青竹的o父沈闲，是古地球时代华夏一族的后人，素来推崇古华夏文明。
当年沈青竹出生时，翠海市盛夏初至，碧竹如海。
万顷翠色慷慨泼洒无尽生机。
那天是古地球时代的夏至，也是一年中绿竹最强壮茂盛的时节。
沈闲看着窗外苍翠欲滴的竹海，忽然就想起自己十分喜爱的那首《淇奥》。
那是一首赞扬高雅君子的诗，美好得每每念来都觉唇齿留香。
那首诗中充满了光明与美好。
沈闲希望，他的孩子未来也能拥有那样明亮的人生，并能像诗中反复提及的葱茏竹海，充满昂扬的生命力。
灰色密码盒无声开启。
露出其中仿佛流有无尽碧意的宝石吊坠——
那是沈青竹幼时所用的光脑。
也是“沈青竹”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