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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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场内的氛围无声无息地切割成了两部分。靠着大门的部分很疯很嗨,里侧的那部分则是很微妙的濒临某种临界值。里侧那一片都感受到了。尤其是姜禧,她最清晰地体会出季明川的变化。起初他很专心地在她的指导下学习溜冰,也学得快,已经能溜一小会了。但他溜到一处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开始往某一个方位,准确来说是某个人那里分散。像是在克制。然后克制不住。最后弄到周围无人不知。也不排除是他自己压根就没意识到这点。姜禧拧紧细弯的眉毛:“季明川,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季明川神色如常。姜禧觉得奇怪又诡异:“你一直看陈雾干什么?”季明川脱下溜冰鞋离场。在多道视线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朝着陈雾走去。陈雾一下成了焦点,他握着快要吃空的塑料杯,水润的唇微微抿着,没有动静。季明川离他越来越近。“砰€€€€”晏为炽突然把打火机扔到桌上:“就站那说。”季明川看着陈雾:“还是你来说吧。”“哥。”他微笑。第26章 四周一片哗然。不是吧, 真的假的,这两人是兄弟俩?弟弟是一中的年级第一,哥哥是个保安, 还是职高的保安。长相也不是一个级别。这差距……窃窃私语声从各个方位窜出, 西德来了这么多人, 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瓜。黄遇见炽哥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赶紧吼了一嗓子:“都叭叭什么呢, 我给你们人手一个喇叭,让你们好好喊一喊?”场内静了下来。晏为炽的身子偏向陈雾那边,嗓音压沉:“没叫错?”陈雾不出声。那就是了。晏为炽有些意想不到, 这他妈时不时往陈雾身上瞄的季明川, 竟然真的是他弟。确定了之后, 晏为炽对季明川的态度跟印象并没有发生改变, 因为他的火气已经堆起来了,一时半会消不掉。晏为炽见季明川还在看陈雾,他呵笑:“你哥没理你。”“我犯了错, ”季明川似是有难言之隐,没有细说,“他生气了, 过年没回家,到现在也没原谅我。”陈雾起身去洗手间。季明川有点无措地追上去, 一把椅子被踢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眼皮微红:“哥, 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说出了我们的关系, 你别生气。”没有回应,他习惯了般不见丝毫气恼, 只是垂下眼帘,失落道:“我先走了,哥你玩得开心点。”这哪里还是一中赫赫有名的高岭之花,整个就是长期在哥哥的挤压下长大的小孩。众人都懵了。走出场馆,季明川神情先是因为什么有些扭曲,持续了几秒变成漠然。场内那一出,仿佛是他在自己一寸一寸精细瞄刻好的轨道上晃了下腿,不会影响他最终的目标跟目的地。“季明川,你故意的吧!”跟出来的姜禧紧握拳头,“我让你看那张照片上的手,还吐槽不好看,你怎么不说他是你哥?”丢死人了,太尴尬了。“那是我哥的手吗?”季明川怔然。姜禧张牙舞爪的怨气一凝,季明川不知道?也对,谁能凭借一只手就能把人认出来。季明川的面上露出恍然:“所以是我哥。”姜禧眼神飘了飘,叉着盈盈一握的腰理直气壮:“是又怎么了,我可没说错,就是不好看嘛,现在是怎样,你要替你哥讨回公道?”季明川宠溺地笑了笑:“审美是主观的。”姜禧犹如一只炸毛的猫被摸了把毛,她敛去骄蛮的小脾气,吹吹走得太快飘到额前的小碎发:“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季明川清淡的眉眼间浮现一抹期待:“我以为你对我家人没有兴趣,如果你想知道……”“不想!”姜禧立马说。季明川把臂弯里的大衣拿下来,姜禧看见了还没干的湿印子,想到他给自己撑伞的画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我没见过我母亲,家里只有我父亲,我哥,和我。我父亲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出事瘫痪了,现在他走了,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季明川将潮湿的大衣穿上,“我父亲在世时总是叫我记住我哥的付出,一定要报答他,好像生怕我以后会忘恩负义一样。”姜禧没有抓捕到季明川的古怪。“我父亲多虑了,他不说,我也会记我哥的好。”季明川从领口开始往下扣扣子,“这些年我哥种树供我上学,很辛苦很不容易,我希望他过两年就能娶妻生子,一辈子平平安安。”说到这,他突然向她摊开鲜为人知的东西:“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家里都是务农的,老家在大山深处,一个很贫穷的地方。”姜禧虽然很吃惊季明川的出身和他的外表举止极不相符,却没表现出轻蔑瞧不起,她比较关注的是,种树能有几个钱,怎么可能只靠陈雾,多半是季明川他爸出的钱,季明川好天真。“保安的工资不高吧,买不起房子,也买不起车子,养不了老婆小孩。”姜禧头一回生出这么接地气的感想。“是啊,”季明川轻笑,“所以我要努力读书,将来让他过上好点的生活,不再为了吃穿发愁。”姜禧瞪了瞪眼睛,季明川对他哥也太好了吧。“我回学校了,你和朋友们继续玩。”季明川撑伞。姜禧发出不含强烈攻击性的咕哝:“你哥为什么偏偏是陈雾啊……”去年小年夜跟爬山接触下来,她不是很喜欢陈雾这个人,连带着季明川都看不顺眼了。话里是掩盖不了的抵触反感。季明川走下台阶,语声低柔:“我会调去其他班级。”姜禧愣住,之前无论她怎么冷落羞辱,他都坚定不移地跟着她。这次竟然主动离开了。姜禧望向走入雨中的高大身影。感觉他的灵魂一下从单薄卑微变得厚重复杂,看不穿了。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熟悉的冷杉味道,姜禧垂头顺了顺身前的长发: “哥,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怎么会是一家的呢。”姜凉昭和她并肩:“我刚才叫人查了,陈雾是养子。”姜禧不可思议地“啊”了声:“是养子吗,那怎么还生气摆架子。”“你以为是豪门家产丰厚身份有别?”姜凉昭说,“一个老屋有什么好争的,亲生的跟收养的差不多在一个位置。”姜禧把手伸出去,让雨水淋到她手心:“陈雾只是个保安。”姜凉昭道:“初三就辍学了。”姜禧点点头:“家里穷,不能让两个人都上学,成绩不好的肯定就不学了。”姜凉昭侧身面向妹妹:“你对陈雾有敌意。”姜禧眨巴眼睛:“有吗?”她急忙澄清,“我只是单纯的对他的性格不……”姜凉昭言辞犀利颇为直白:“陈雾是跟炽哥关系不错,可他是男性,你的敌意会不会站不住脚?“姜禧羞恼地嘟嘴:“都说了不是那回事了!”姜凉昭确定妹妹没发现什么,他不易察觉地松口气:“你也回吧。”姜禧是没心思去找炽哥哥了:“你送我。”“自己打车。”姜凉昭不顺着她。姜禧任性道:“我不管,平时我去哪都是季明川送我的,我不要一个人。”姜凉昭那张斯文英俊的脸上出现不常见的肃冷:“小禧,你来春桂之前都是自己想去哪就去,不依靠谁。”姜禧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春桂乱嘛。”姜凉昭拿出手机:“尽快从这种不安全不健康的状态里出来。”姜禧一头雾水:“什么呀。”“我已经给你叫好了车,在这等着。”姜凉昭将手机收回长裤口袋里,他在黄遇面前是一副不当回事样,这会儿却让小妹多交其他朋友。姜禧从随身斜跨的手工小包里拿出帕子擦手,无精打采道:“不交了,都快走了。”姜凉昭看出妹妹心情不好,就抚了抚她的后背,说会给她买一些春季的汉服。“我自己也会买。”姜禧皱皱秀挺的鼻子。“乖。”姜凉昭摸她头发,“我打算明天就联系一中的校长,让他那边帮你挑个班调过去。”他尚未搬出事先准备好的换班理由,就听妹妹说了句: “不用换了,季明川说他会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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