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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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川和言行举止随意不羁的他站一起,更像深门子弟:“没来。”“哦……没来啊……以为你能自己应付是吧。”黄遇竖大拇指,“吊。”他环顾四周,“所以你怎么不叫人?基本的礼貌也不会?”季明川的眼下笼起阴影。黄遇无所畏惧,朝他炽哥那儿努努嘴:“你长辈。”年轻人的剑拔弩张就此展开。这么多老一辈年轻一辈的权贵看着,倘若是晏家以外的场合,季明川不需要遵从辈分,偏偏晏为炽来了。季明川前一刻还被众星捧月未来不可限量,此时就这么掉进了世俗的寒暄里。仅仅几个瞬息,他就朝晏为炽走近几步,神色平静带有女孩子能为之神魂颠倒的克制,言语清淡道:“小舅。”一声称呼,两个字,一旦他成为晏家外孙,就永远跨不过去的辈分高低。季明川喊出来了。然而晏为炽一个眼神都没投过去,他朝余盏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拉着陈雾去往酒品区:“不是饿吗,带你去找好吃的。”第68章 一场吸人眼球阿谀奉承, 满是爆点的认祖归宗,活脱脱转变成了废太子谈恋爱现场。在尔虞我诈权衡利弊交织而成的名利场搞起了小清新。以随心所欲的方式强硬地切断了节奏。酒品区在会客的大堂后方,几根柱子起不到遮掩的作用, 两边的视野基本上是畅通的。但是一身黑西装的青年不在乎他人眼光, 只专注于身边人的一言一行。身边人的无名指上套着跟他一样的素圈, 蓝色衬衫白色长裤,眉眼柔和, 身上没有锋芒尖锐甚至一丝浮沉,干干净净的气质,自成一体。净阳大师的师弟, 余老的关门弟子, 这几年不知余老替他拒绝过多少邀请。今晚是他拜师后首次参加这种场合。正好让对他感兴趣的家族趁机评估他的价值。拉不到自己家来, 将来如果有合适的项目, 能合作也是不错的。陈雾没在意背后那些深深浅浅的视线,他望着搭了假山铺着绿植的长桌,还有小泉水, 叮叮咚咚的不知流去了哪儿。这份雅致古韵在应酬的场地显得格格不入。桌上除了大自然一角的点缀,还有不知年限品牌的葡萄酒,透明无雕刻工艺却能看出价格不菲的酒杯, 排列讲究又漂亮。在桌子的两侧分别摆了一排间隔相等,黑不溜秋的小珠子, 每份的旁边都放了湿巾和小贝壳勺。陈雾问道:“阿炽,这珠子是什么?”“鱼子酱。”晏为炽搂着他的腰,“你要我扮你男朋友那次, 余盏请我们吃饭, 牛排上不就有。”“我哪记得,我那时候心虚紧张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 怕余盏发现你是假冒的。”陈雾伸手推眼镜,绸缎似的衬衫袖口下滑,露出一点佛珠。晏为炽不爱听这话:“什么假冒,我当时不就差个名分。”“……”陈雾把腰上收紧力道的手拨了拨。拨是不可能拨得开的。陈雾发现小珠子近看不是黑色,发褐,此时就在他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富太太在看他,手背或虎口处有一小滩鱼子酱,显然原本正在吃美食,她们进场就停下了品尝的动作。没等陈雾问,晏为炽就道:“就和醒酒,”改成他更能理解的,“醒花差不多。”陈雾嘴唇张合的幅度很小:“那我也要放手上吃吗?”“放什么手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你吃不习惯。”晏为炽拿了个小勺,挖两粒鱼子酱喂给陈雾。“我自己来。”陈雾要接过去,没接成,他只好张嘴吃了下去。入口的那一瞬间按,陈雾的眉心就蹙了起来。晏为炽放下小勺,手掌伸到陈雾嘴边,他咽下去了,表情一言难尽:“有点怪的果冻,形容不出来。”“形容不出来就对了。”晏为炽说,“还没馒头香。”陈雾发觉那几个太太见他直接吃,一脸的可惜跟欲言又止,他刚要说话,晏为炽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弯腰凑近:“嗯?”“我吃的那东西贵吗?”陈雾在他耳边问,呼吸轻轻的。晏为炽指了指还没他掌心宽的一小罐,“这么点,一套别墅。”陈雾呆住了:“那桌上不就是一片别墅群。”晏为炽被他的比喻逗笑:“现在不慌了?”“我不去大堂就还好,”陈雾嘀咕了句,瞥到了一处,“阿炽,那是什么?摆在长桌靠中间位置,同样是放在揭开的罐子里的,一粒粒白色的小珍珠堆在一起,表面隐隐约约有一层金黄,比较大颗。“也是那玩意儿,换了个皮肤。”晏为炽带他去尝。陈雾吃之前问:“这个也贵吗?”“便宜。”晏为炽道。陈雾这才吃下一勺。他不知道这种更稀缺珍贵,就这么一勺只吃出腥鲜味的东西,两辆丰田。也是一条鲟几十年的光阴。有钱人真的奇怪,不吃有营养的美味的,只吃稀有的。晏为炽见陈雾不怎么排斥,就又喂了他一点。陈雾飞快地往大堂方向看了眼,女士是统一但不同色不同款式的晚礼服,男士全正装,匆匆一眼就让他瞧到了几个似乎平平无奇很低调的金融大鳄,他把脑袋转回来:“比以前黄遇家里新品发布会上的富豪还要多。”那时候陈雾只是个园丁,刚开始为自考做准备,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陪着晏为炽去的,今晚来的路上老师再三叮嘱他注意事项,叫他把腰板挺直。余老的原话是,只有别人巴结你的份,你的光环是你的天赋跟努力,而不是晏为炽,晏家,余家跟林科院。“都是闲得没事干的。”晏为炽分享八卦一般,“就跟我们村里谁家杀了猪跑去看两眼,谁家饭好了过去闻一闻一个样。”陈雾懵懵的。晏为炽偏头笑得宠溺,圈子里的小部分太子名媛刚好卡在他的视野里,捕捉到了这一幕。他的面色一下就冷到了极点。“……”这变脸变的。冷回去才是没去过春桂的太子爷常态。晏为炽拉着陈雾在酒品区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跟其他东西比较起来相对普通的食物,摆盘精致,小小一块也就是塞牙缝的大小,不知道是什么肉,盖了层鱼子酱。这里的所有食物上面都有。晏为炽手法十分粗糙地拨掉鱼子酱和能食用的花花草草,把明明可以一口吃,却要在上流被切成十几份的肉叉起来,自己先尝一口,眉头皱了皱,拿了一旁的湿巾吐进去。“难吃。”晏为炽旁若无人地懒懒抬手。负责人立刻上前:“小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送点热的,熟的过来。”晏为炽道。他已经吃不惯半生不熟的肉了。众人看一个带另一个糟蹋美食,都跟静止了一样。黄遇跟余盏是最淡定的,见多了。尤其是黄遇,在春桂什么没见过,他炽哥要吃东西,那就真的把这儿当饭馆,而不是来社交聚会或者寻商机。黄遇忽然想看季明川有没有拉成驴脸,这一找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堂。估计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无能愤怒去了。余盏没注意季明川,他跟友人站在一起,友人叫来侍应生拿了杯酒给他。前一秒才碰完杯,下一秒友人就向他讨要东西。“老余,你之前送我的那株‘香棠”品相一级,我转送出去了。”直白完了,就说,“再给我一株。”余盏也不和他打太极:“没了。”友人打趣:“那么大个药园,家里还是这个领域的老大,人才济济,你跟我说没了,老余,你小气了啊。”余盏示意友人看坐下来吃意大利面的陈雾:“那是他在的时候种的,后来他忙起来了,没多少时间去南园打理,所以就挑不出那种品相的了。”“他种的啊,怪不得。”友人意味深长地举杯,“晏老爷子会的,够我们学一辈子。”余盏一口饮尽味道纯正的葡萄酒,被他揽着去见他们的其他朋友。都是聪明人,局外人。姜董今晚作为晏氏外孙的老丈人,也是个焦点,奈何事出突然,老幺的出现掀起了无形的汹涌波涛,但他能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令他奇怪的是,女婿的反应不对,远超他的预料与判断。难不成是女婿是奔着晏氏继承人的位子去的?姜董打的算盘是女婿入总部董事会,日后担一个什么中上的职位,或是管理哪个分部怎么都好,姜氏都能攀着。他一边与熟人谈笑,一边在心里捉摸着摇头,也就是年轻人这么敢想。转而又挑动眉毛,让他年轻个二十岁,他估计也敢。可是女婿想归想,今年七月才大学毕业,刚站在新的冲锋线上,不能操之过急,要做长远规划。姜董留意返场接待宾客的晏家一众,他们已经回过神来了,十有八九是打探不出老爷子的下一步要怎么走,就索性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小辈面对他人的打听都是“不了解,不清楚”。他的女婿不比那些人差,不会不知道越是这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毕竟别说只是小年轻来吃饭谈恋爱的,一切乾坤未定,就是继承权又一次回到晏老幺手上也不会怎样,他松懈了这么多年,以前学过的早生锈了不会用了,等待他的只有丢人现眼和举步维艰。更大胆的设想也有,当年的废弃只是烟雾弹,那就更不足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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