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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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叶好顿时从凳子上蹿起来,带着他一起栽在床上,两只手抵着他前胸,居高临下地看他,朝着他呲牙道:“向空山!你就知道问我学习!你是真喜欢我么?该不会只喜欢我的数学吧!”  不过眼下好像并不适合谈论这些,现如今,两人的呼吸彼此紧密缠绕着,向空山敏锐地从虞叶好开合的唇齿间闻到一股水果糖的甜味,他皱起一点眉:“虞叶好,不要吃太多糖,会蛀牙。”  “向空山,不要转移话题,会挨揍。”  虞叶好鹦鹉学舌,瞧着十分得意,也不记得自己刚刚在生气什么了,忘形地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兜里又摸出颗水果糖来吃,没注意身下向空山愈发幽深的目光。  一颗糖被他用牙齿咬着,像炫耀战利品似的来回得瑟,猝不及防的,一只手掌扣住他后脑勺,状似忍无可忍一般强迫他低下头,让他一时不注意,圆溜溜的硬糖逃脱了唇舌,转瞬就没入了另外一人的齿关。  小虞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点似有若无的甜味,和刚刚向空山凑近过后留下的湿润柔软的触感,叫他愣在原地,人都傻了。  始作俑者嘎嘣嘎嘣地把糖给嚼碎了,在虞叶好羞愤的神色里,悄悄红了半边耳朵,然后若无其事地道:“是挺甜的,怪不得招小孩儿喜欢。”  “……我呸,你才小孩呢!”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跑路,虞叶好现在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没出息,就这样,他都能心跳加快,更别提以后做其他了;回头再和向空山老夫老夫地亲上那么一口,他不得直接进棺材啊?  别人谈恋爱费钱,他谈恋爱折寿么?  “我、我不跟你玩了!”他嘟囔着,转头就要走。  但小山哥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吗?  他这句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被向空山给带着坐了起来,也不知道大家都是一天学十来个小时的高中生,怎么这人腰还是那么好,向空山抱着他,跟抱小朋友一样放在自己腿上,借着未散的糖味一下下亲他唇角,像在亲什么很珍爱的宝贝:“不生气,等回了涟城,咱把牙给治好了,想怎么吃糖就怎么吃,行不行?”  虞叶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心动,斟酌再三,默默地环住了向空山的脖子。  后者就低声地笑起来,像哄睡似的上下颠了颠:“不生气了?”  小虞的心好像也在这轻柔的上下颠簸里化成软乎乎的一滩了,他把额头抵在向空山肩膀上,小声说:“也不是生气……我就是不高兴,向空山,为什么只有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呆着呢?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想,还赶我走,让我去睡觉。”  “笨,”向空山不让他靠着了,伸出一根指头来点他脑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怎么考第一名,还想着谈恋爱啊?考试会因为你和向空山谈恋爱所以给你打满分吗?”  虞叶好委屈,嘴巴要撇到脚后跟去了。  “……”向空山于是顿了顿,叹口气,又说,“好好,我可以保证,在这个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你一直呆在一起。但是这样太自私了,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在排名榜的最前头看见你,也看见我自己。”  宝宝。向空山在心里叹道,你这话未免也太戳我心肝了。  他怎么会不想呢,他连在梦里都牢牢牵着虞叶好的手,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松开。  向空山自认为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是个悲观主义者,就算在当下这个看似他什么都拥有的时刻里,也依然不敢去幻想永久,需要反复靠虞叶好的体温来证明;但他同时却也清醒,知道年少时的满腔喜欢要想永久保鲜,须得用痛苦和自持来反复历练,直到喜欢蜕变成爱,才能无限期地留存。  因此他愿意抢先痛苦,冷静克制,只为了能够将表达爱意的话说得再简短一些,例如把“我很喜欢”的前缀换掉,变成“我唯一的挚爱”。  “高中太久了,”向空山的声音轻轻的,“如果我们是在什么讲述爱情的故事里就好了,这段很长的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的时间,到时候就都可以被概括成一句话:高考结束以后。”  虞叶好有点懂了,他安静下来,但过了会儿却说:“可高考之后还有大学呢,大学结束你会不会想考研究生呢?或者干脆一路读到博士,然后参与什么忙碌的工作,就算我们真的在故事情节里,这些都被一笔带过,那也是我们必然要经历的。向空山,你会一直希望我们在最前头,代价是牺牲掉彼此陪伴的时间吗?”  “……那些太远了。”向空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现在,也知道你。”  他笑眯眯的,虞叶好这才发现向空山微笑起来时有很难被察觉的一个浅浅的酒窝,两人头抵着头,吐息都带着水果糖清甜的香气,后者很慢很慢地继续说:“高考和数学竞赛是人生的必要关卡吗?好像也不是,但就像初生的小孩要哭一场来宣布自己的平安降生,我和你的十八岁,也总得有个途径来宣告,我们成为大人了。”  成为可以心无旁骛做好一件事情,承担起责任的大人了,那是非常神圣的一件事,向空山要和虞叶好在喝彩声中肩并肩地走过才行。  “还有,我知道虞同学其实是只骄傲的小孔雀,容忍不了自己输掉哪怕一局,我不希望他的人生有任何遗憾,不论是在哪里。”  虞同学眨眼睛,睫毛潮湿,蕴着帝都大雪将融时的雾气;他抱着向空山,过了一会儿却突然笑起来,有点臭屁地道:“所以向同学,你完了,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我哦!”  “但你猜错了一件事!”小孔雀煞有介事地翘起一根指头,“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赢的,我现在就觉得,如果是你的话€€€€”  向空山屏住了呼吸。  “……输了好像也没关系。”虞叶好一头栽在他肩膀上,脸冒热气,小声地如是讲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向空山:别人会因为你和向空山谈恋爱就给你打一百分吗?  虞叶好:会啊,小园姐!(信任jpg)  【会随机挑选一些评论区爱说骚话的朋友参与到小情侣的嘴炮时间中第92章 当场捕获  说完这句话的虞叶好再不肯让向空山看见他的正脸了,他倚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连这样类似于自投罗网的姿态出现时,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泼辣骄纵。向空山呼吸时的起伏、因他某句话而乱序的心跳此时清晰与他共振,在这个遥远的帝都的小房间里,给他相依为命的美好错觉;让他甚至觉得,这里有点像一个家。  这么一想,即使什么都还没有,心心念念的未来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来,明天要面对的依旧是怎么都学不会的数学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很突然的,向空山一直纵容扣着他后脑的手放了下来,听声音似乎是拿起了一边的手机;又过一会儿,拍了下他后腰,示意他跳下来坐好,然后自己坐在桌前,抖搂开了那张皱巴巴的79分卷子。  向空山坐在椅子上,朝他张开手,对于刚刚的话只字未提,又叫他:“来,我的第一名。”  两个人于是就窝在一起看考试卷,向空山把自己的卷子也打开来,发挥倒是很稳定,但不出所料,比虞叶好还要低了一点;两个学段第一这会儿总算是也尝到了差生做不出题的滋味儿,他们对视,纵使虞叶好有天大的恋爱脑,现在也全熄了。  他用手掌杵着自己的下巴,把卷子翻过来看压轴的题,上面一片空白,只写了寥寥几个数字和公式,但那阵剧烈的落差感过去,虽然仍是失落,仍是比刚知道时要冷静了不少,他把卷子抖得哗啦啦响:“这样的题,到底怎么做出95分的?”  向空山看他卷子,在一边把他列好的公式又拿出来演算,草稿纸用掉半张,还是卡在了中途,便也叹了口气,把两个人的卷子都拿走,整整齐齐摆在一边:“明天小乔老师应该会讲的吧,先换一张做。”  他从书包里往外掏卷子,把一个薄薄的透明文件夹带出半截,落到地上,虞叶好眼尖,抢先一步捡起来,看到上头自己的名字,再反过来一看:好嘛,这不是自己给朱青青发过的那几套卷子!  上头自己的名字规规矩矩地列着,向空山也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又在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大名,就像两个人紧挨着站在一起似的。  他拿出来翻了翻,察觉到旁边向空山有点紧张,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两个人在房间里学得昏天黑地,回房间时,虞叶好的脚步都是虚浮的;第二天起床脑子还一阵阵发晕,大老远看见裴尔叼着一袋牛奶慢悠悠地走着,下意识就喊道:“裴尔€€€€”  结果裴尔肉眼可见地浑身一颤,回头确认了是他,撒腿就跑,牛奶一个没叼住,掉在地上,湿了好大一片。  虞叶好:“……”  他有些奇怪,这种奇怪在他走进教室里达到顶峰,他看见裴尔目不斜视地坐在晁卿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正大光明地坐着向空山,晁卿还有点恍惚,看他的眼神瑟缩了一下,裴尔则是完全的不敢看他了,眼珠子滴溜溜转,标准的做贼心虚。  向空山书包放在桌子上,和他一样懵逼:“怎么了这是?”  虞叶好不说话,用余光瞥了裴尔一眼,道:“不管他,坐吧。”  没时间再聊其他了,乔老师已经拿着卷子走进教室,恨天高笃笃的响,她在讲台上站定,环视一圈:“卷子都拿出来,和上课一样,三十分钟讨论,我统一再讲。”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屁也不会!”后面有人小声抱怨,虞叶好回头一看,只见这位不知是哪里来的仁兄桌子上摊着张近乎全错的卷子,见他转过来,朝他苦笑一声,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仔细看了看,“你是,虞叶好,我记得你,你是不是考挺好的来着?”  虞叶好愣了一下,这次不是谦虚,是真心虚:“没有吧,很一般。”  “你就别谦虚了!”这哥们好像是东北那嘎达的,说话带点口音,他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旁边人的肩膀,刚要说话,又瞄见前头向空山的成绩,张着的嘴一下子变成o型,“哟,学霸开会啊?”  他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成绩在这几人里究竟显得多么失色,只是笑得更高兴了点,“那咱们可得好好抓紧这半小时,你说是不是,宋博文?”  宋博文?  虞叶好下意识看过去,尽管脸庞瞧着陌生,但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在班里恐怕不会有人不知道。  理科卓绝的学霸,面对刁钻题目也面不改色轻松夺冠的天才少年,在他脑海中拥有很多种形象,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这样望过去,对方的模样普通到甚至有点平凡,拥有一双做题做出老茧的手,眼镜片厚得几乎要把睫毛挤得翘上去,和任何人都没区别,淹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不见了。  宋博文努力地朝他们挤出一个笑,说话有点结巴:“……嗨,你们…都很厉害。”  “他说话就是这样!”东北老哥笑嘻嘻地揽住了宋博文的肩膀,“但其实小宋同学人真的很好,我们住隔壁,他一点也不嫌我烦,老给我讲题,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拿起自己全是红叉的卷子硬塞到宋博文手里,“大学霸,给我讲讲,这题怎么做的呗。”  “啊……好的,这道题很难,我也差一点就做不出来了。”宋博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挑着简单易懂的话讲,末了抬起头很羞涩地冲几个人笑,“这是我的理解,你们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虞叶好看着他,有点失神,直到对方看上去有些忐忑了,才用力点头,一点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我觉得没有了!你真的很厉害!”  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他转回头,听见向空山小声问他:“怎么又不高兴?”  向空山好像总是能察觉到他的小情绪,虞叶好看自己的卷子,本来毫无思路的题现在已经会了个七七八八,宋博文是个优秀的小老师,但他却没法实实在在地高兴起来,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以为,像这样的人,应该不可一世,高傲到天上去才对。”  最起码,也得有点什么缺点,恃才傲物恃才傲物的,不是都这么说吗?  可是宋博文不这样,他谦虚聪明,对待萍水相逢的人也真心,实在挑不出缺点,就难免让他更沮丧,在他不得不接受别人的优秀的时候。  向空山了然,没再问下去。  可是这回虞叶好却没失落很久,他把卷子摊平,突然小声地给自己打气:“……但是,他都行,那我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可以?  -  这话反复地环绕在之后的日子里,每当虞叶好面对难题没精打采时,他都会突然想到这一刻。  谁都没想到,那时候的决心,竟然真的让这个考不好都要流眼泪的人咬牙支撑过了冬令营为数不多剩下的那几天,他的成绩一路高歌猛进,在所有人惊诧艳羡的目光里,迎来了最终考€€€€国赛。  ……原来并不是他做不到,只是一直被恐惧和失败蒙住了眼睛。  应该相信人外有人,应该坦然面对失败,他现在知道了最后一句:在这一切之上,追加一个前提,就是应该相信你自己。  考完国赛的当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帝都天气预告宣布彻底雪停,人群聚在一起,思考剩下这难得的异地假期应该怎么安排,只有他,逆着人群,一步步地走向向空山。  对方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上头光秃秃的枝干,在一分钟前,那里还停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鸟。  “向空山。”他听见自己声音很轻地喊道,“那是只什么鸟?”  “不知道,”向空山耸了耸肩,走过来牵住他的手,但转瞬就笑开,“也许是只燕子吧。”  凛冬未竟,飞燕知春。  来年,会有很长很长的春天吗?  -  “考得怎么样?”  “我猜是第一名!你呢?”  “那我只好屈居第二了。”  “……”  “向空山,”虞叶好又喊他,一叠声地喊,“向空山!”  “嗯?”  “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快向我提出申请吧,男朋友物流提前开始运输,只接受同城面对面交易!”  “那我申请€€€€”  向空山刚开了个头,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有点耳熟,“……不行!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余康哲,今天评论区代班。  因为我妈说快完结了,每个人得上来讲几句,我咖位最小,第一个就我上吧(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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