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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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的舌尖打了个滚,似乎本来想用什么恶毒严苛的话来评判他,但是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死活说不出来。  便有些气急败坏:“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  容斯言:“……?”  陈岸又忍不住似地看了一眼,厌恶地撇过头去:“真是糟蹋了好衣服。”  容斯言自认心静如死水,也不免得在心里腹诽陈岸神经病。  强迫人穿衣服,穿上了又嫌难看,这不没事找事么。  他自幼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也知道自己的面孔是合乎社会审美标准的,无论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都会迅速成为场上的焦点。  后来回国前,才会刻意把那些特征抹去。  他不后悔做了手术的决定,但亲耳听到陈岸嫌他丑陋,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想起高中的时候,陈岸主动当他的小跟班,帮他挡掉无数雪花一般飞来的情书,里面甚至有不少来自男生。  他跟陈岸抱怨老师又找他谈话了,明明那些情书又不是他写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找他的麻烦。  陈岸干巴巴道:“谁让你长得这么大祸临头。”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骂人。  他踹陈岸,问他什么叫“长得大祸临头”。  就是很能惹祸的意思,陈岸慢吞吞地说,别人一看见你,就想干坏事了。  这算是陈岸说过,为数不多的,算得上浪漫和出格的话。  容斯言这么想着,又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和陈岸接触久了,最近那些往事总是一件一件回到他的记忆里,让他情不自禁在脑海里搜索关于陈岸的记忆。  仔细找寻那些微妙的支离破碎,蛛丝马迹。  陈岸让他帮忙换药,说文扬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换药。  解开绷带的时候,容斯言却忽然想起那天陈岸吻在他颈侧上的触感。  灼热,滚烫。  强硬,侵占。  他原先以为陈岸只是借此羞辱他,毕竟男人之间的侵犯可以有很多种含义,可以是羞辱,耻笑,也可以是展示力量和肌肉。  在战争中,这甚至是一种刑讯逼供的手段,不掺杂任何爱欲。  可是无数的回忆潮水一般涌来。  那些青涩得能拧出汁水的日子,陈岸曾经无数次默默跟在他身后,在他醉得半死的时候背他回家,每天早上在他书包里塞三明治和牛奶,在新年晚会的最后一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送给他新年落下的第一片雪花。  他忽然有些迟疑了。  陈岸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皱眉:“你在想什么。”  容斯言回过神:“我在想……郁风晚。”  陈岸:“想他做什么。”  “好奇,”容斯言垂着眼睛,掩藏掉自己的情绪,“你说,他抛弃了你。”  陈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竟然和平地和他聊起来:“嗯。”  容斯言:“是怎么……”  陈岸:“我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候,哭着去找他,但是他正忙着和朋友参加派对,拒绝了我。之后不久,他就出国了,没有留下丝毫音信。”  回忆一点一点浮现上来。  他终于回想起,陈岸为什么这么恨他了。  他的的确确,对陈岸说过不可挽回的话。  为了不让陈岸来找他,最后一次通话中,他极冷漠地告诉他“算了,你来了只会让大家都尴尬。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容斯言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或许,他当时遇上了麻烦,有别的隐情。”  陈岸盯着他:“什么隐情?”  容斯言:“……我不知道,随便猜的。”  他犹豫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所以,你喜欢他?”  这话问得有些脸大,但他实在是很想知道。  毕竟相处的那两年里,陈岸从来没有表露过丝毫超出友情的蛛丝马迹。  心想,反正陈岸又不知道他的身份,问就问了。  陈岸却忽然微妙地变了脸色。  沉默片刻:“是,我是喜欢男人。”  紧接着,却又轻蔑地道:“不过,谈不上什么喜欢。只不过没尝过这一口的,就一直惦念着罢了。”  容斯言一怔。  陈岸懒洋洋道:“他长得漂亮,当时是学校校草,又是跳芭蕾的,追他的女生很多,男生也不少,我看他第一眼就想睡他。后来替他挡过好多情书,平时没事就跟着他转,打打饭买买奶茶什么的,就是想十八岁之前把他弄到手,睡上几次。不过没等实现呢,他就跑了。”  他用极轻佻又恶意的语气继续说着:“可惜吧?我也觉得可惜。人啊,就是贱的,没尝过的东西就越想要,这才惦记了这么多年。”  说着,砸吧了几下嘴,上下打量他一番,略微嫌弃道:“你也就眼睛像他,要是整张脸都像,我第一天就把你操得下不来床了。”  容斯言面色僵硬。  原本换药的手也僵在原地,全没了主意。  陈岸欣赏着他的脸色。  原本应该心中畅快无比,却不知为什么,心绪卷作一团,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仿佛有人将柳叶刀插入他的身体。  细细密密,一点一点,挖开了他的心脏。  伸出长刀的时候,自己也被一点一点剖开了。  每吐出一点恶毒和快意,心脏也随之震颤,仿佛遭受了同样的凌迟。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向容斯言捅出的刀,掉过头来,对准了他自己。  陈岸心下烦闷,忍不住地去看容斯言的脸色,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想看他生气?发火?哭泣?  好像都不是。  可是不是这些,又能是什么呢。  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想报复他,让他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吗。  大约过了一分钟,容斯言慢慢收起了僵硬的脸色。  他的面孔恢复了平静漠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重新抓起绷带和药膏,安静而利落地,帮他换好了药。  陈岸观察他的神色:“怎么,你替他不平?”  “没有,”容斯言安静道,“我去休息了。”  陈岸有意激怒他:“怎么,还是我说你长得不如他,你嫉妒了?”  容斯言始终垂着眼睛。  他不再正着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他。  而是轻飘飘地移开目光,仿佛不屑再与他交谈。  “是我僭越了,”他轻声道,“往后,与我无关的事,我不会再多问了。”  作者有话说:  陈小狗,妈妈命令你把嘴闭上!  立刻给老婆下跪亲亲抱抱举高高听见没有!`Д′第13章 危险人物  在这个世界上,唐小笛最讨厌的食物是青瓜汁,最喜欢的是法式焦糖布丁。  偏偏那些电视上的专家教授最喜欢和他对着干,一天到晚宣传青瓜汁健康营养对身体好,甜点油腻致痘还长胖。  如果可以,唐小笛愿意一日三餐吃法式焦糖布丁,吃到“世界末日”也不会厌烦。  “世界末日”是他刚从电视上学来的词。  他觉得这是个浪漫而神秘的形容,因为坚持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比如他坚持每天背一首唐诗只能坚持一个月,坚持每天听英语新闻只能一个星期,坚持每天早起跳绳只能坚持三天。  如果有一件事,可以做到世界末日也不停止,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浪漫而伟大的事情。  可惜,他对法式焦糖布丁的爱,抵不过爸爸的棒打鸳鸯。  “每周只能吃两次,”几年前爸爸就给他定下规定,“周一和周五,其他时间就别想了。”  这一天正好是周一。  原本死气沉沉的上学日,因为法式焦糖布丁而变得甜蜜愉快起来。  蛋黄色的烤布丁,棕褐色的焦糖微微融化,浸润在布丁的奶香中,甜香四溢。  唐小笛眼巴巴地看着阿姨把一大碗法式焦糖布丁端上来。  布丁放在一个脑袋大的玻璃海碗中,均等划成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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