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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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此刻正被尴尬窘迫后悔等负面情绪缠得喘不上气来,于是白着一张脸,低着头怎么都不肯张嘴。“哎,”徐明海干脆蹲下去,直起腰仰头来看着秋实,轻声说,“小祖宗,给我个面子,快理一下我吧。”秋实知道徐明海没有责怪自己意思,可那股子难受劲儿反而因此愈演愈烈。他恨不得即刻就死去,省得丢人现眼。徐明海见对方不为所动,一脸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神色,只好另辟蹊径:“不是,果子,你先待会再难受。你快跟我形容一下120块钱人民币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特别厚吧?你快告诉我吧,求求你了。”“我还没怎么摸呢,就给人了……”秋实一开口便觉得泼天的委屈倾盆而至,眼眶立马湿了。他不允许自己真当着徐明海哭出来,于是愣是又把眼泪逼回去了。徐明海见他又开始跟自己较劲,急忙哄道:“没事儿,不赖你。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俗话说,猎手再优秀,也斗不过好狐狸啊。”“狐狸就是一般的狐狸,”秋实便强忍着鼻酸自我检讨,“是我没过脑子,一看票是蓝色的就信他了。”“真没事儿,这回就是当花钱买个教训。等过几天咱找着那只狐狸,我就剥丫的皮抽丫的筋,然后做成围脖儿,给我们家猎手出气!”徐明海豪情万丈地说完,又问,“你还没说呢,到底是从哪儿弄的那么多钱?”“我答应给我们班同学写作业,收了他100,剩下的20是平时攒的零花钱。”“写个作业要100?”徐明海听傻了,“咱学校如今都这个行情了?”“我答应给他写一年的,一天五毛,按二百天算的。”徐明海听了后笑得当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不禁感叹:“真是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你们这同学也够愣的,居然你要就真就给你了。行,回头别忘了给我引荐一下你们班这位款爷。哈哈。”秋实回想起自己干的缺心眼儿的事情想哭,可看着徐明海笑得直捶地又想跟着一起乐,心情和表情都复杂极了。徐明海终于笑够了,他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行啦,别撅嘴了,上面都能挂油壶了。走,哥带你买冰棍去,吃完回家正好能赶上开幕式直播。你放心,今天这事儿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肯定不会破坏你在大家伙儿心目中的光辉形象。”说罢,徐明海伸手掐了一下秋实脸蛋,“乐一个。”秋实于是努力调动五官,最后经由嘴角挤出一个悲凉的弧度来。徐明海从没见过这么凄惨的笑容,还觉得挺新鲜的,于是仔细端了半天才领着人往存车的地方走去。而秋实则蔫头耷脑一边走,一边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身边浩浩荡荡排队等待入场的观众。随着他俩到了路边,徐明海掏出钥匙还没来得及对准锁眼呢,两辆大巴车就一前一后地停在他们身旁。紧接着车门一开,就从里面哗哗卸人。俩人看过去,只见有男有女一水儿的学生,其中一部分擦着红脸蛋和红嘴唇,像是来参加演出的。“果子,回头也给你涂个红脸蛋吧,多好玩儿啊!”徐明海看着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跟秋实开玩笑,“回头再扎俩小辫儿,穿个小花裙子,没治了,你就是咱学校校花!”“咱学校校草是谁?”秋实突然发问。“当然是哥哥我啦!”徐明海自信心爆棚,“你可着咱学校找,能找着比我帅的吗?”秋实“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嘴角却稍稍扬了起来。这时,突然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秋实€€?!”他俩同时循声望去,一看大巴车窗里露出个女孩子的脸来。她头上顶着朵大红花,眼睛里全是惊喜。“哎,这是你二小那个同桌吧?”徐明海对她有印象。秋实点头:“对,冯晓晴。”说话间,她就已经从车上跑了下来,到了跟前的时候还不忘先跟徐明海打招呼:“小海哥哥好。”“你好,”徐明海瞎打听,“看你们这打扮,是有节目?”“对,开幕式结束以后给外宾唱歌儿。”冯晓晴眨着眼睛问,“你们也是来看开幕式的?那怎么不进去啊,都开始检票了。”丢人已经丢到了这份儿上,秋实也不打算瞒着她了。于是干脆就把自己的事迹归纳总结了一番,现身说法,警醒世人。冯晓晴的神情随着秋实诉说跌宕起伏,最后她蹙起眉问:“那你和小海哥哥怎么办啊?”“回家凉拌呗,”徐明海笑着搭茬,“总不能长翅膀飞进去。”只见冯晓晴的眼珠此时滴溜溜转了转,扭头就高喊了一句:“高洋!”随后一个男生马上就颠颠地跑了过来。秋实一看觉得眼熟,再一想原来是少年宫合唱队的人。“把你出入证给我,快点儿。”冯晓晴一边催他,一边把自己脖子上的塑料牌摘了下来。“啊?”高洋捂着胸卡不撒手,“要我出入证干嘛?你拿走了,我不就进不去了吗?”“哎呦,你可真够磨叽的。”冯晓晴直接上手去抢,“队里每次活动办的出入证都有富余,就是以防有人忘了带。一会儿咱们找老师再要俩不得了?挨两句说的事儿,你怕什么?”高洋于是成功被打劫。冯晓晴把东西一股脑塞给秋实:“我们这回人多,好几个学校的都凑一起了,互相都不认识。你和小海哥哥一会儿就跟在我们后面混进去。”冯晓晴这招偷天换日老辣利索,不由得让俩人看傻了眼。最后还是徐明海反应快,学古装片里大侠的姿势,双手抱拳道:“西城区花木兰仗剑行千里,请受在下一拜。”冯晓晴听了以后一脸明晃晃的得意,她拿眼风扫了一下秋实,仰脖哼道:“我以德报怨。”徐明海于是嗅到了一丝少女情怀总是诗。交代完毕,他俩眼瞅着冯晓晴和高洋跑去找老师,然后果然拿到了两个新的出入证。她把证件挂到脖子上以后,远远地丢了个眼色过来,便跟着队伍开始往工体乳白色外墙的一个侧门走去。徐明海和秋实便像冯晓晴吩咐的那样,默默跟在最后面,企图蒙混过关。等到了门口,工作人员看一眼出入证就放进一个去,以此类推。随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了徐明海和秋实。俩人不动声色地学人家的样子挺了挺胸口。然后对方一挥手,他们居然就这么被放了进来。“牛逼,”徐明海低低地说了一句,“神探亨特都不敢这么演。”而秋实则严重怀疑他俩现在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状态,于是伸手便掐了自己和徐明海一下。直到尖锐的痛意和对方倒吸凉气的嘶嘶声传来后,秋实才彻底相信了他们已经身处工人体育场里的事实。泼天的喜悦顿时化作氢气充斥了全身,秋实伸手就搂住了徐明海的腰。徐明海也掩饰不住的一脸狂喜,他嘴里念叨着矜持点儿矜持点儿,但还是由着秋实抱着自己双脚离地颠了颠。就在他俩强忍着心里马上就要炸开的兴奋要往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哎,那两位同学,你们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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