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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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下意识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后,又干脆点点头。男人笑着打趣:“细路仔。”“我不是小孩儿。”虽然嘴上这么说,秋实心里却在感慨还是当个傻乎乎的小孩儿好。遇见什么事情都能躲去大人身后,不用去直面那些意外和无常。“跟我比起来,你就是’小孩儿’,”男人努力模仿秋实那带有强烈地方特色的缥缈尾音,又强调,“我大你差不多8岁。”然后便跟服务员点了两杯oet€€ap€€don,还有披萨、沙拉,牛排等等。服务员记下东西转身离去。男人又问:“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秋实于是把自己名字是哪两个字告诉对方。对面的人尝试说了两遍,遂微笑放弃:“s和sh我分不太清。不如,我喊你阿秋,可以吗?”第77章 pasteis de nata秋实遇见华嘉辉是在纸鸢胡同的西口。当时后者正在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路。街坊听见对方问陈磊家是哪一户,顿时脸露难色,结果一歪头看见了放学回来的秋实。街坊赶紧抬手一指:“内什么,他们家人来了。您问孩子吧,回见。”然后骑上车就走了。华嘉辉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当即就被路灯下高高个子的年轻人震住了。他愣了半晌,然后一脸诧异:“细路仔?你都这么大了?”多年前似乎也有谁这么叫过自己。秋实带着疑问一步步走近这个陌生人,直到看见对方右耳上那颗小小耳钉。“你是……”某些记忆在秋实脑子里迅速复苏,他脱口而出,“华嘉辉?!”“€€大€€细,喊嘉辉哥,”男人笑着纠正,然后感叹,“到底是北方仔。几年不见居然长得比我都高。”又问,“你好吗?陈哥好吗?”突如其来的悲怆打进秋实内心。他多想笑着答一句,我们所有人都很好。然后就带着这个曾经跟他们出生入死过的人走进大杂院,让妈妈和磊叔猜猜这是谁?可惜,天不遂人愿。而当华嘉辉听说了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后,表情逐渐从震惊变成唏嘘。“家里现在只剩你了?”他追问,“我记得当时还有个男仔。”秋实想起徐明海那晚的话,然后自虐般地说:“没有……只剩我了。”华嘉辉于是提出吃饭叙旧,俩人便一起来到长城饭店。此刻,秋实坐在华嘉辉对面,听对方问能不能喊自己“阿秋”,他便点头认下了这个新鲜称呼。“那次真是惊心动魄,”华嘉辉举起酒杯和秋实碰了下,“可惜后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来北京。只记得陈哥说过你们住纸鸢胡同,别的一概不知道。”“嘉辉哥,你这次还是跟老板回来探亲?”秋实问。“这次是我自己过来的,有个棘手的客户需要我出面搞定。”秋实喝了一口果香丰盈的澄清液体,不经意地问:“追债吗?”华嘉辉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然后放下杯子,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你当年送的那块葡京筹码我还留着,”秋实解释,“那时候小,不懂事。后来打打杀杀的港片看过一箩筐,就明白了。”“明白什么?”华嘉辉笑着拿起膝盖上的餐巾布抹嘴。“你是……”秋实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澳门黑社会。”“哈哈哈……”华嘉辉差点飙出泪来,“果然打打杀杀的片看得蛮多。”“不是吗?”秋实问。“博彩业在澳门是正行,我们合法纳税,受政府和差人保护的。”华嘉辉解释。这时热气腾腾的披萨被人端上来,华嘉辉拿起一块放在秋实面前的盘子里。口中薄而脆的披萨和之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秋实还是更喜欢必胜客那种厚厚的饼,以及身边努力吸溜面条的人。秋实走了下神,然后开口:“可赌博不是好事。”“抽烟喝酒都不是好事,”华嘉辉从口袋里掏出万宝路和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笑着问,“又怎么样呢?”秋实不置可否。“不过,你猜得很准,我确实是来收账的。”华嘉辉又帮秋实切牛排,露出里面嫩红色的血肉,“我们做这种工的人,在当地被唤作’叠码仔’。”这远远超出了秋实的知识范围,他摇头表示不理解。“看过发哥演的「赌神」吗?”华嘉辉问。“讲他失忆的那部?”“对,里面刘德华演的陈小刀就是叠码仔。靠人家赌钱来’抽水’。”随即,华嘉辉便给一脸懵懂的年轻靓仔简单普及澳门的发展史和博彩业文化。而由于九爷提过自己爱人是中葡混血,秋实便也借此问了下“葡人”的事情。“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话题逐渐转移到秋实身上。得到肯定答案后,华嘉辉不禁感慨:“读书是好事。我十几岁就出来€€食,没怎么上过学,是粗人。所以很替你开心。”“可嘉辉哥你看起来斯文又气派,像是大老板。”秋实讲心里话。“傻仔,这个时代,总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不打扮得衬头些,怎么跟那些豪客周旋?无端端自己先矮上三分。”华嘉辉说着取下金丝眼镜,拿在手里笑,“只是做造型用。”没了镜片的刻意修饰,华嘉辉像是变了个人,那双和徐明海莫名有些相似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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