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遗罪与三人行（1 / 1）

古拉格在沉睡之地众多贵族领地中，是罕见的曾经有过一段发迹史的领地。
以鹈鹕洲恶魔岛监狱为首，过去的百年内曾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监狱和改造营在沉睡之地落户，大量罪犯被发配到此进行劳动改造，而作为子爵领的古拉格比萨尔瓦多面积还要大也是因为曾经的古拉格子爵管理着数个改造营。
所谓的发迹就建立在对罪人们的过度剥削之上，罪犯们被施以酷刑，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开垦荒地，同时他们还是馥灵进行战争时的消耗品，百年间的两次馥灵内乱的大型战役中都有他们的身影，参加平叛作战的罪犯从战场归来获得了减刑，他们明面上被恢复了帝国公民的身份，但实际上依旧与被囚禁无异。罪犯与其后代终生不得离开沉睡之地，不允许行商，也不允许与外来者通婚。
馥灵的高层非常清楚，好用的垃圾依旧是垃圾，而将垃圾堆放在一起却不进行适当的处理，只会让垃圾堆越来越臭越来越乱。
议会与帝王都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只是任由沉睡之地的垃圾们越积越多，任凭他们累积着对帝国的仇恨。一旦这些人重获自由流入馥灵社会各界，将是一场不可收拾的灾害，但依旧无人关心，毕竟，根本就没人打算将他们放出来，以鹈鹕洲恶魔岛为首的一众监狱只是收容力度下降，并非完全废弃了，这些牢狱带来的威压便足够让罪犯的后代们喘不过气了。
古拉格律贼吸食着对馥灵的仇恨孕育而生，在他们内部有着极其严苛几乎像是宗教般的规定，所有的律贼都要遵守这样的铁律。律贼唾弃父母断绝亲缘关系；不从事劳动和生产，仅依靠犯罪获得收入；不与馥灵官方有任何形式的交流和合作；前辈律贼有义务向年轻的罪犯传授犯罪技术，并对任何罪犯施以援手。
恶魔岛更多的是象征意义，破坏了一座具象的大狱，沉睡之地依旧留存有无数看不见的监牢。
“大致上就是这种感觉。”芙库洛领头带着神枪手与野武士走在古拉格的街道上。
与风共舞的猛禽选择赤手空拳轻装出行，存在感稀薄的神枪手则背着大包小包，以鬼面覆脸的武士依旧与长刀相伴。
头戴鬼面的格拉汉姆颔首：“想不到帕夫柳琴科小姐居然对律贼有这么深的了解。”
“的确，我也只是略有耳闻，阿苏也没跟我细说，鸮姑娘讲的这么详细真是帮了大忙。”辛贝蒂姆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也点头表示赞同。
“两位大人不要那么分生，接下来我们还得一起配合着干活呢，跟领主大人他们一样叫我小鸮就行了。”
“那好，小鸮，也请你不要称呼在下大人，而是武士道呜呜”
辛贝蒂姆一把捂住了犯病武士的嘴：“乔啊，回去我带你找两位医生看看，这是病得治”
他赶紧岔开话题：“我听说古拉格党的律贼同样信奉光明圣教，可他们的行为完全与光明圣教劝人向善的教义相背，难道这里的光明圣教与其他地方也有不同？”
芙库洛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血誓留下的疤痕，解释道：“圣母崇拜，可不是他古拉格党一家独有的，北境的罗刹人大多信仰圣母玛利亚，的确与外界主流的光明圣教有所不同，但本质上还是一家。而律贼们的信仰早就已经扭曲了，圣母被用作他们巩固相互关系，见证誓言的工具，当一个律贼与你谈起宗教信仰，‘北方口音的馥灵国骂’的一个字也不能信，说不定下一秒他就会从圣母像里掏出一把小刀刺进你的心窝。”
辛贝蒂姆能够感受到她对律贼的不屑与痛恨，在萨尔瓦多偏远山村出身的人拥有的选择并不多，要么夹紧尾巴祈祷不会被律贼欺凌，要么加入他们用罪恶涂抹双手。
“小鸮真的很了解律贼啊，这一趟就多麻烦你了。”
“我以前对他们也只有惧怕，敬而远之，谈不上了解。有了在监狱里的经历，我才真的觉得这些毒瘤是需要有人处理的邪恶，自己也私下里查了一些东西。想不到啊，‘北方口音的馥灵国骂’的拉西多维奇居然大难不死，活着回到古拉格跟他的兄弟继续搞这些有的没的，啐！”
选择仰望星辰的芙库洛不曾与他们为伍，这也就是她今天能够站在这里的原因。
“给我们说说这个阿斯兰猊拉西多维奇吧，他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之一吧？”
“在下也很感兴趣，听主君说古拉格党是仅凭借正副头领二人人格魅力而集结的组织，不知道这两人手下功夫如何？”
“呵，那武士道大人你大概要失望了。”芙库洛举起双手枕在脑后显得很不屑，背后被敲闷棍的仇她还记着呢。
“你真的喊他武士道么？那都是闹着玩的，小鸮你别当真。”
“是么？哎不管了，总之有人格魅力不代表就能打，就算我不用风，拉西多维奇也不是我的对手，他就是个有些小聪明喜欢躲在背后捅刀子的狡诈恶徒，问题在于他们的头领。”
“他很能打吗？”
“有无数的传闻，有说是个膀大腰圆两米出头的壮汉的，有说是个十分瘦小灵活狠厉的年轻人的。”
辛贝蒂姆马上听出了问题：“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дa，连名字也没有，古拉格头领的身份是个迷，他绝不在公开场合现身，只有高层的干部和拉西多维奇见过他。”
“那么就先从拉西多维奇周围下手？”
“在下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二位”芙库洛转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话还没说完啊。”
“请讲请讲”辛贝蒂姆感受到了肩上沉重的压力。
“拉西多维奇虽然捡了一条狗命逃了回来，但二位还记得他在监狱里干了什么吗？”
依旧是辛贝蒂姆率先反应过来：“啊！他勾结了典狱长试图在狱中掌权？我在你们的报告里见过，而且古拉格上层关系不和早有传闻，他应该是想在监狱里拉起自己的派阀和头领分割吧？”
“дa，协助馥灵官方，这对律贼而言是不可原谅的背叛。他的计划破产逃回来之后至今也没有与头领见面，居然没有被清算，甚至还重新拉拢了大量律贼，不觉得奇怪吗？”
格拉汉姆捏着下巴做出推测：“嗯他手里捏着头领的某些把柄？”
辛贝蒂姆摇头否定：“如果是这样，他根本没有必要自己进监狱犯险，只需要等时机成熟在外面与其对峙。”
“het，我觉得你们想的太复杂啦，领主大人不是说了吗，他找了两个很能打的打手。”
“时间上看应该就是他回来不久后，倒也对得上，但有这么简单么？”
“律贼的头脑就是这么简单，谁的拳头硬听谁的。”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条规则也同样适用于角斗场，其实在下并不讨厌。”
“但能让头领和手下律贼都不敢轻举妄动，恐怕这两位打手的拳头是相当的硬了。”
“有趣，如果有机会遇到，在下希望能斩些不那么无趣的东西。”
“可别做的太过火了，我们只是来帮子爵解燃眉之急的。说了那么多，那小鸮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入手？”
“踹门呗。”
“踹门？这是什么意思？”
“算是他们的黑话吧？相当于砸场子或者踢馆。我姑且不论，两位大人一看就是外来者，在律贼眼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待宰羔羊的气味。得用拳头好好开导他们一番，砸几个场子稍微把咱们的名声打响点，这样大鱼自己就会上钩了。”
“原来如此，在下还以为刚开始就一直感受到的视线是冲着在下面具来的。”
格拉汉姆将拇指顶在了刀镡上，一丝寒光显露。
“我倒是觉得真的是你那逼面具问题更大”
辛贝蒂姆苦笑着伸手够到了自己大衣中隐藏的枪套
“‘罗刹方言脏话’，二位要不要借此机会比试一番？击倒最少的请其他两人吃饭，怎么样？”
芙库洛把指关节掰的劈啪作响，向两人提案，简直就像学生商量比赛谁先跑到饭堂一样轻描淡写。
“哼，能对这种条件感兴趣的恐怕只有墨兰先生了罢。”
活动完手指的芙库洛开始晃动脖子，同样发出骇人的噼啪声：“那还真是遗憾，古拉格领的罗宋汤还是很好喝的，我们罗刹人酿造的烈酒也是别处难以品尝到的”
酒？武士的喉咙动了一下：“罢了，自己找上门的比试要是不应有损在下武者名誉，小鸮，这场胜负我接下了。”
“喝酒伤身，适可而止哦，还有我赢了的话得请我吃双份。”
三人闲聊着拐入道路一旁偏僻的小巷。
尾随的人急忙赶上，低矮的建筑之间加盖了许多不合规章的东西，连廊，雨棚，用来晾晒衣服的绳线，它们将天顶投射下来了的光亮尽数遮蔽，只留下黑漆漆一片阴暗潮湿。
“‘罗刹方言脏话’！人呢？！快追！”
“哟，找谁呢？”
急迫踏入黑暗之中的跟踪者被迫停下了脚步。
“该不会，是在找我？”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对闪着寒光的淡绿色眼睛！
“噢啦！”
伴随英气的女孩同时抵达的还有她暴风骤雨般的连环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