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沧州好基,呸,好朋友(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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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刀哈哈笑道:“妹子,你是女中丈夫,你也算得上一个。”

胡夫人向苗人凤道:“苗大侠,你是男儿汉大丈夫,果真名不虚传。我丈夫若是死在你手里,不算枉了。你若是给我丈夫杀了,也不害你一世英名。来,我敬你一碗。”说着斟了两碗酒,自己先喝了一碗。

苗人凤似乎不爱说话,只双眉一扬,又说道:“好!’接过酒碗。

范帮主一直在旁沉着脸,这时抢上一步,叫道:“苗大侠,须防最毒妇人心。”

苗人凤眉头一皱,不去理他,自行将酒喝了。

贺奇在旁边暗暗叹气,心中引以为戒。这苗人凤的武功自然是极高,可是这情商完全被胡夫人秒成了渣渣。

这姓范的是丐帮帮主,在旁边劝告,你好歹也回应一下,毕竟是自己人。如果要得罪一个人,早早的一剑干掉,免得将来麻烦。

胡夫人抱着孩子,站起身来,说道:‘“苗大侠,你有什么放不下之事,先跟我说。否则若你一个失手,给我丈夫杀了,你这些朋友,嘿嘿,未必能给你办什么事。”

苗人凤微一沉吟,说道:“四年之前,我有事去了岭南,家中却来了一人,自称是山东武定县的商剑鸣。”

胡夫人道:“嗯,此人是威震河朔王维扬的弟子,八卦门中好手,八卦掌与八卦刀都很了得。”

苗人凤道:“不错。他听说我有个外号叫作“打遍天下无敌手”,心中不服,找上门来比武。偏巧我不在家,他和我兄弟三言两语,动起手来,竟下杀手,将我两个兄弟、一个妹子,全用重手震死。比武有输有赢,我弟妹学艺不精,死在他的手里,那也罢了,哪知他还将我那不会武艺的弟妇也一掌打死。”

胡夫人道:“此人好横。你就该去找他啊。”

苗人凤道:“我两个兄弟武功不弱,商剑鸣既有此手段,自是劲敌。想我苗家与胡家累世深仇,胡一刀之事未了,不该冒险轻生,是以四年来一直没上山东武定去。”

胡夫人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就是。”

贺奇暗暗摇头,整个飞狐外传的世界里,这些武林中人完全就是追名逐利,完全没有民族大义,更没有高远的眼光。

这就好比黄鼠狼生兔子一窝不胜一窝啊。

苗人凤点点头,站起身来,抽出佩剑,说道:“胡一刀,来吧。”

胡一刀只顾吃肉,却不理他。

胡夫人道:“苗大侠,我丈夫武功虽强,也未必一定能胜你。”

苗人凤道:“啊,我忘了。胡一刀,你心中有什么放不下之事?”

胡一刀抹抹嘴,站起身来,说道:“你若杀了我,这孩子日后必定找你报仇。你好好照顾他吧。”

苗人凤说道:“你放心,你若不幸失手,这孩子我当自己儿子一般看待。”

范帮主与田归农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模样儿显得好不耐烦。贺奇很是无语,你丫的说的轻巧,可有为范田两个笨蛋考虑过,胡家的武功远胜两家,若是这孩子长大了,苗人凤自然是不怕,可他们二人呢。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田归农必然已经生出了杀意。最起码,这小娃娃胡斐,上了田归农的死亡名单。

就在此时,胡一刀从腰间拔出刀来,寒光一闪,叫道:“好朋友,你先请!”

苗人凤长剑一挺,说声:“领教!”虚走两招。

田归农叫道:“苗大侠,不用客气,进招吧!”

苗人凤突然收剑,回头说道:“各位通统请出门去!”

田归农讨了个没趣,见他脸色严重,不敢违背,和范帮主等都退出大厅,站在门口观战。

胡一刀叫道:“好,我进招了。”欺进一步,挥刀当头猛劈下去。

苗人凤身子斜走,剑锋圈转,剑尖颤动,刺向对方右胁。

胡一刀道:“我这把刀是宝刀,小心了。”一面说,一面挥刀往剑身砍去。

苗人凤道:“承教!”手腕振处,剑刃早已避开。

沧州是武术之乡,在明清两朝蓬勃发展。可以说周围旁观的人都会上两手,可一个个看得手心冒汗。两人那么快的身手,却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若是换了他们上阵对敌,只怕七八招就要被捅七八个窟窿出来。

又拆数招,两人兵刃倏地相交,呛啷一声,苗人凤的长剑被削为两截。他丝毫不惧,抛下断剑,要以空手与敌人相搏。

胡一刀却跃出圈子,叫道:“你换柄剑吧!”

苗人凤道:“不碍事!”

田归农却已将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苗人凤微一沉吟,说道:“我空手打不过你的单刀,还是用剑的好。”接过长剑,两人又动起手来。

这两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拆了这几招,心中都已佩服对方,自然不敢相轻。若非如此,以苗人凤的傲气,绝不会半途换剑。

这时两人互转圈子,离得远远的,突然间扑上交换一招两式,立即跃开。这般斗了十多个回合,苗人凤陡然一剑刺向胡一刀头颈。这一剑去势劲急之极,眼见难以闪避。

胡一刀往地下一滚,甩起刀来,当的一响,又将长剑削断了。他随即跃起,叫道:“对不起!不是我自恃兵器锋利,实是你这一招太过厉害,非此不能破解。”

苗人凤点点头道:“不碍事。”

田归农又递了一柄剑上来。他接在手中。

胡一刀道:“喂,你们借一柄刀来。我这刀太利,两人都显不出真功夫。”

田归农大喜,当即在从人手中取过一柄刀交给他。

胡一刀掂了一掂。

苗人凤道:“太轻了吧?”横过长剑,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剑尖,啪的一声,将剑尖折了一截下来。

这指力当真厉害之极。在内力衰退到极点的时代里,能够练到苗人凤这种地步,非得有非人的苦练和顶尖的天赋,缺一不可。

只听得胡一刀笑道:“苗人凤,你不肯占人半点便宜,果然称得上一个“侠”字。”

苗人凤道:“岂敢,有一事须得跟你明言。”

胡一刀道:“说吧。”

苗人凤道:“我早知你武功卓绝,苗人凤未必是你对手。可是我在江湖上到处宣扬“打遍天下无敌手”七字,非是苗人凤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耻……”

胡一刀左手一摆,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我早知你的真意。你想找我动手,可是无法找到,于是宣扬这七字外号,好激我进关。”他苦笑了一下,道:“现在我进关了。你若是打败了我,这七字外号名副其实,尽可用得。进招吧!’”

众人听到这里,才知苗人凤这七字外号的真意。

两人说了这番话,刀剑闪动,又已斗在一起。这一次兵刃上扯平,两人各显平生绝技,起初两百余招中,竟是没分半点上下。

后来胡一刀似乎渐渐落败,一路刀法全取守势,范、田诸人脸上均现喜色。只见他守得紧密异常,苗人凤四面八方连环进攻,却奈何不得他半点。

突然之间,胡一刀刀法一变,出手全是硬劈硬斫。苗人凤满厅游走,长剑或刺或击,也是灵动之极。

贺奇也曾练过血刀刀法,对单刀自然也有研究。

单刀分‘天地君亲师’五位:刀背为天,刀口为地,柄中为君,护手为亲,柄后为师。这五位之中,自以天地两位为主,看那胡一刀的刀法,天地两位固然使得出神入化,而君亲师三位,竟也能用以攻敌防身。

有时苗人凤的长剑奇招突生,从出人意料之外的部位刺去,若用刀背刀口,万难挡架,胡一刀竟会突然掉转刀锋,以刀柄打击剑刃,迫使敌人变招。至于‘展、抹、钩、剁、砍、劈’六字诀,更是变幻莫测。

以血刀刀法相比,这胡家刀法在找死上要更胜一筹。血刀刀法以诡秘胜,而胡家单刀却是以堂皇正大胜。

至于苗人凤的剑法,单以招式而论,更不在雪山剑法之下。只凭这一点,苗人凤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便不是浪得虚名。

当今天下最强横的两人,居然要以招式来决出胜负。贺奇不由得叹息,武学衰微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贺奇不再看战场,撇眼向胡夫人脸上一望,只见她神色平和,竟丝毫不为丈夫的安危担心。

战场之上,胡一刀愈打愈是镇定,脸露笑容,似乎胜算在握。苗人凤一张黄黄的面皮上却不泄露半点心事,既不紧张,亦不气馁。

胡一刀着着进逼,苗人凤却不住倒退。范帮主和田归农两人神色愈来愈是紧张。这两个废柴全仗着苗人凤才敢来找胡一刀的麻烦,若是苗人凤败了,两人只好做缩头乌龟了。

忽听得啪、啪、啪一阵响,田归农拉开弹弓,一阵连珠弹突然往胡一刀上中下三路射去。胡一刀哈哈大笑,将单刀往地下一摔。

苗人凤脸一沉,长剑挥动,将弹子都拨了开去,纵到田归农身旁,夹手抢过弹弓,啪的一声,折成了两截,远远抛在门外,低沉着嗓子道:“出去!”

田归农紫胀了脸皮,怒目向苗人凤瞪了一眼,走出门去。

贺奇呵呵一笑,暗道:“好家伙。”

田归农是个小气的要死的家伙,这次可把苗人凤也恨上了。他接下来就要在兵刃上抹毒了吧。

不过贺奇医术通神,又岂会让这家伙得逞。

苗人凤拾起单刀,向胡一刀抛去,说道:‘咱们再来。”

胡一刀伸手接住,顺势一刀挥出,当的一响,刀剑相交。斗了一阵,眼见日已过午,胡一刀叫道:“肚子饿啦,你吃不吃饭?”

苗人凤道:“好,吃一点。’两人坐在桌边,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胡一刀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十多个馒头、两只鸡、一只羊腿。苗人凤却只吃了两条鸡腿。

胡一刀笑道:“你吃得太少,难道内人的烹调手段欠佳么?”

贺奇不由得失笑,暗道胡一刀当真个宠老婆狂魔啊。时刻不忘秀恩爱,苗人凤这单身狗被秀了一脸。

考拉,说起来我也是个单身狗。这狗粮吃的猝不及防啊。

苗人凤道:“很好。”挟了一大块羊肉吃了。

吃过饭,两人抹抹嘴再打,不久都施开轻身功夫,满厅飞奔来去。胡一刀身子粗壮,进退闪避,竟是灵动异常;苗人凤手长腿长,自也不能慢了。

忽听得啊的一声,胡一刀左足一滑,跪了下去。这原是苗人凤进招的良机,他只要一剑劈下,敌手万难闪避,哪知苗人凤反向后跃,叫道:“你踏着弹子,小心了!”胡一刀膝未点地,早已站起,道:“不错!”左手拾起弹子,中指一弹,嗤的一声,那弹子从门中直飞出去。

苗人凤叫道:“看剑!”挺剑又上。

两人翻翻滚滚,直斗到夜色朦胧,也不知变换了多少招式,兀自难分胜败。苗人凤跃出圈子,说道:“胡兄,你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得紧。咱们挑灯夜战呢,还是明日再决雌雄?’

胡一刀笑道:“你让我多活一天吧!”

苗人凤道:“不敢!”长剑一伸,一招‘丹凤朝阳’,转身便走。这‘丹凤朝阳’式虽为剑招,但他退后三步再使将出来,已变为行礼致敬。

胡一刀竖起刀来,斜斜向上一指,这一招‘参拜北斗’,也是向对方致意。

两人初斗时性命相搏,但打了一日,心中相互钦佩,分手之时,居然都用上了武林中最恭敬的礼节。

胡一刀待敌人去后,饱餐了一顿,骑上马疾驰而去。

贺奇知道,这一去,哪个什么王维杨的徒子徒孙就要被胡一刀割了脑袋。贺奇也没兴趣观战,一个弱逼用不了几招就要被胡一刀砍了。

胡夫人自然知道自家老公干什么去了,她轻轻唱着歌儿哄孩子,却一点不为丈夫担心。她也是女中豪杰,王维杨都不是胡一刀的对手,他徒弟自然就更不成了。

到后来晨鸡报晓,五更天时,胡一刀骑着马回来了。

他的坐骑已换了一匹,去时骑青马,回来时骑的却是黄马。那黄马奔到店前,胡一刀一跃落鞍,那马晃了几下,扑地倒了,口吐白沫而死。

那马全身大汗淋漓,原来是累死的。瞧这情形,这一晚他竟长途跋涉,不知去了何处。

这时胡夫人也已起来,又做了一桌菜。

胡一刀竟不再睡,将孩子一抛一抛的玩弄。待得天色大明,苗人凤又与田归农等来了。苗胡两人对喝了三碗酒,没说什么话,踢开凳子,抽出刀剑就动手。

打到天黑,两人收兵行礼。

苗人凤道:“胡兄,你今日力气差了,明日只怕要输。”

胡一刀道:“那也未必。昨晚我没睡觉,今晚安睡一宵,气力就长了。”

苗人凤奇道:“昨晚没睡觉?为什么?”

胡一刀笑道:“苗兄,我送你一件物事。’从房里提出一个包裹,掷了过去。苗人凤接过,解开一看,原来是个割下的首级,首级之旁还有七枚金镖。

贺奇心道:“这胡一刀做事当真是仔细,连物证都带了归来。”

范帮主向那首级望了一眼,惊叫道:“是八卦刀商剑鸣!”

苗人凤拿起一枚金镖,在手里掂了一掂,份量很沉,见镖身上刻着四字:‘八卦门商’,说道:“昨晚你赶到山东武定县了?”

胡一刀笑道:“累死了五匹马,总算没误了你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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