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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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家大装修过一次,色调变得明亮。

明当当走到楼上,看看自己以前的房间,发现和时郁的仍一墙之隔。

她走进后,时光就如昨日,她没在那个春节的第三天离去,一切痕迹纹丝未动。

在里面转了一会儿,拿过一只当年用过的水趣÷阁在稿纸上划着,油墨竟未干。

神奇。

时光难道停止了?

她转到隔壁。

心头紧了紧。

“他也没回来住过。”奶奶不知何时上了楼,自她身后走来说。

明当当扶住她,两人转到一台钢琴前,奶奶有感而发,“他和他母亲断绝关系,把对我们的感情也断绝了。”

“为什么?”明当当不解,至少今天的见面没看出他和爷爷奶奶有任何隔阂。

“怨我们。从小就怨。”

明当当低头不出声。

奶奶抚摸过琴键,笑喃,“不过他现在活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生,对我们曾经的阻挠,应该有所遗忘吧。”

明当当安慰,“是,他现在很完整。”

奶奶笑,“当当,你怎么就不好奇,全家为什么阻止他呢?”

“大概有你们的立场,每个人立场不同,出发点就不同。”

“你不怪我们?”

明当当摇头,为难道:“我管不着呀。反正有个度就行。”

她认为爷爷奶奶固然有错,甚至曾经将时郁发配鲁港,但毕竟没真正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相反,她觉得石夏年更过分一点。

也许在哥哥还是小孩的时候,他过得是和她幼时一模一样的人生,只不过她幸运,碰见了时郁,而他自己却拯救不了自己,慢慢长大,慢慢与痛苦共存,痛着痛着就变成骨子里一种无声存在,他不说,无人知晓。

明当当忽然想,也许那种痛苦,现在还在哥哥身上呢?

但这种想法太恐怖了,她想过后就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多虑,晃出这种想法。

……

一整天,乐不思蜀。

他们在爷爷奶奶家的草坪上晒太阳,聚餐,聊天。

这些年爷爷还养了一只金毛,活泼忠诚,往明当当身上直扑,爷爷问她需不需要小金毛崽,家里这只快生了。

她拒绝,说要养宠物的话最好是小一点的,例如仓鼠。

时郁答应她了。

准备挪一间房出来供她养仓鼠。

奶奶当时取笑,“还是这么依她啊。”手又一指东南角的草坡,“记得有一次,在那边背了当当爬了半夜的上下坡,就因为肚子痛。”

时郁听了第一反应是侧眸看玩狗的明当当。

她半蹲在草地,长卷发垂落,笑颜明丽,和那个晚上学生头的她,恍如隔世。

嘴角翘了翘,后仰靠椅背,听着装没在听。

她不好意思,闻声说,“那时候小太娇气了。”估计奶奶都心疼了,虽然她那时候一米五不到,但也是一个不轻的分量,把哥哥累半宿,老人家可不心疼嘛。

这么一想更加不好意思,不禁侧眸去找那个男人,只见他沐浴在阳光中坐着,两腿伸长交叠,十分悠闲惬意的姿势,看到她目光,他冲她挑了下眉,眼神风流。

明当当倏地下站起,带狗毛的手指着他,不依叫闹,“奶奶你看他邀功!”

“都多久事了!”

“那么小!”

被奶奶单独提出来就够丢脸,他还刺激她。

明当当脸蛋儿通红,又气又笑。

奶奶开怀大乐,“好,好,尊重大姑娘的隐私。”

“哼。”明当当无颜见人,除了奶奶,连爷爷都取笑,她真是没脸活了,忿忿瞥肇事者一眼,拎着狗绳拽到旁边玩去。

走前,还听到他无辜嗓音的一声,“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杀伤力比做了什么还大!

明当当害羞啊,想想以前的自己痛个经就全员惊动,真他妈娇小姐,不怪长大了被大家嘲笑。

她又“哼”一声,经过他后,慌不择路逃走。

身后,他仰面,轻哂。

……

来自另一栋楼的窗内视角。

透过无色玻璃,点点灰枝掩映,缝隙间是一大块草坪,两头是荒弃的两道球门,一二十年前,那里经常有小伙伴追逐着一只足球奔跑。

女人不禁记起当时自己的模样,穿裙子捧一杯水,专心又焦急睨着场上情景,就怕某个人输。

可那个人啊,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她因此常常享受着院内其他女孩的羡慕目光,因为只有她可以靠近他。

欢笑声似从未变,又似变得天翻地覆。

女孩牵着一条狗懊恼离地远远,可那脸上泛着嫣红,健康又灵气,那是幸福的象征。

曾经她也是这样幸福的。

“呵……”盛瑶从窗户边离开,手机在梳妆台上,她拾起,脱落的指甲斑驳,抵住在蓬乱发边,“阿姨,今天时郁在家,小七不是想见哥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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