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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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时光就静止在这一刻。我对静静深情地说:

“我不是那种挎小蜜***的男人,我只是想像个大叔甚至像个父亲一样,就这样安静地抱抱你,丫头,你明白吗?”

静静在我的怀里好像微微地摇了摇头又像点了点头,她呢喃着:

“我晓得,我晓得。”

喝吧的灯光确实很暧昧,一切合情理和不合情理的在这里都模糊了界限,我真想把自己融化在这灯光里。过了许久,她从我的怀里抽出双手,捧住了我的脸,她深情地看着我说:

“你就亲我一下,好不好?我想感受你的苦。”

我疑惑地问她:

“这个,能有吗?”

她笑了,顽皮地对我说:

“这个,可以有。”

于是,我也伸出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我俩就那样对视着,捧着对方,彼此的手上都往回加了力,我们的脸一点一点在接近。不得不说,那一刻的我,确实很柔情。我的嘴触到了她的唇,我没有用力,就那样轻轻地吻上去,感受着她的唇在我的嘴里一点点从凉变热。我轻轻地蠕动,她慢慢地配合,她想伸出舌尖,我摇了摇头,我想浅尝辄止就行了,她却用手往前搂我的头。于是,不再纠结,和她深深地吻在了一起,我俩不停地交错着脑袋恨不得把对方都吸到嘴里,直到服务生过来敲门。

迅速地分开后,我略感尴尬,于是随手端起酒杯胡乱喝了起来。服务生问要不要加酒,我俩同时说加加加。她故意坏坏地微笑着端起酒杯,当着服务生的面,对我说:

“龚总呀,为了咱们今天的合作,庆祝一杯!”

我会意地笑了:“是合作、是合作。该庆祝。来,干一杯。”

服务生转身刚出门,我俩又迫不及待地合作在了一起。她把柔软的舌头递过来,我把它吸到嘴里,搅了一圈又一圈,我又用力把她的舌根吸得生疼。她疼得不行,就收了回去,片刻却又伸到我嘴里。我边吻边含糊地问:

“静静,我们是不是有些过界了?”

她稍稍腾出唇来,扭动了一下身子,娇羞地说:

“你早就已经过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已经把手伸进了静静的衣服里,我赶紧把手撤出来。我俩都红了脸,松开彼此环抱着的臂,各自正襟危坐。沉默了片刻,等稳定了心神,我说: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说:“好的。”

我俩互相搀扶着出了门,大街上已经夜深人静。夜风中依然裹着阵阵燥热,吹到脸上黏糊糊的,我禁不住有些嗓子眼难受。我想找个树坑吐一口,同时看到静静也抚着胸在强忍。于是,我俩笑着蹲在了树底下,互相交叉着胳膊,她给我拍后背,我给她拍脊梁,我俩一起开始大口地呕吐。一直吐到眼泪都模糊了视线,她伸手给我擦了擦眼泪,我也伸手给她抹去了泪花。我们一下子有了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彼此感觉心离得好近。我盯着静静的眼睛,问她:

“还回家吗?”

她说:“你是男人,你决定。”

我豁出去了,站起身来,拉着静静就往街口狂奔。我俩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对着空旷的大街,我放声大喊:“有没有出租车,我们要去大酒店!”静静从身后揽着我的腰,小声地学着说我们要去大酒店。

上了出租车,静静躺在我的大腿上,半睡半醒。我伏下身子,贴在她的耳边,悄悄问她:

“咱俩是要去开房么?”

她用手假装推开我,骂我:“流氓。”

我又问她:

“王静静和谁要去酒店开房?”

她小声回答:“我和流氓开。”

我对着她的耳朵说:

“王静静要和龚民勾搭成奸了。”

静静坐起身来,佯装生气地推我下车。她大声骂道:

“老流氓!”

听到静静冷不丁这么一喊,司机吓了一跳。他从后视镜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脚下紧跟着踩了刹车,似乎想要停车报警,我和静静哈哈大笑。

四十多年了,头一次这样放纵,我又变成了一个自由的青年,感觉身上枷锁全无。我在车上哼起了歌,打起拍子,唱着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静静慈爱地看着我,泪水盈盈。

在酒店前台,我理直气壮地说开一间大床房。服务员让出示身份证,拿出给了她,她说两个人的都要。我就看向了静静。静静毕竟是女孩子,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上下摸索,比划了好半天才假装找到,其实就在包里明显地放着,我都看到了。我坏笑着问静静:

“为啥出来喝酒还带着身份证?”

她反问我:“你为什么出来喝酒也带着身份证?”

我俩又相视而笑。

刚进房间,我急不可耐地用屁股把门顶上,搂着静静,把她挤在一进门的墙上。我们又疯狂地吻在了一起,两条舌头急不可耐地相互探索死命缠绕,连话都顾不上说,电卡也顾不上插,彼此急切地想要感受对方。黑暗的房间里充满了我俩粗重而急促的喘吸。

我在静静的耳边说:

“咱俩这就要勾答成奸了,后悔吗?后悔还来得及。”

静静呼吸急促地在我耳边小声说:

“就喜欢这种一对狗男女的感觉。”

于是,一把抽掉了她的腰带,她也手忙脚乱地撕扯开了我的拉链,我俩三下五除二蹬掉了腿上的束缚,我喊了一声王闹闹!天地便融合了……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唇却能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唇。

我俩像两块竹板,上面连在一起,下面在快速地拍打着节奏。

我用平生最快的频率和最誓死如归的态度,就那样站在一进门的走廊上,一口气奏完了和静静的第一乐章。

静静说,不行了,不行了,腿都在发抖,要到床上躺会儿。

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只是序曲,大幕还没拉开呢。

静静笑着说老同志不要逞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嘻皮笑脸地说发展体育运动,增强龚民体质。

那天晚上,我们一共演奏了三个乐章。静静给第二乐章取名叫水之韵,第三乐章命名为灵与肉。

到最后我俩实在累得连亲吻都嘟不起嘴来,才相拥而眠……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撑满了整个房间。我看见静静已经打扮得周身利落,正晃着马尾辫跟着电视在做操。看我醒来,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说:

“早上好,先生。这是您要的阳光早餐。”

说完,她把一托盘的牛奶煎蛋和面包片端到床上,她继续一本正经地逗我:

“白衬衫和领带是没地方找了,您就光着膀子吃顿西餐吧,也别有风情的。”

我笑着问她,哪儿弄的早餐,她得意地说到一楼自助餐厅偷上来的。

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她问道:

“今天早上醒来,还能看到五十张等饭的嘴么?”

我揉了揉眼说:“咦?怪了!今天怎么满眼全是明晃晃的大腿?”

静静捶了一下我的头说:

“你中了美人计,完蛋了。”

吃完早餐,我问静静,怎么走?一起走还是分头撤?静静笑着说我怎么那么像偷情老手。她说不急着撤,提上裤子就消失,太无趣了。她想安静地陪我坐一会儿。

我陪她一起站在窗前,向下欣赏着整个城市,欣赏着这个城市的蓬勃和喧嚣,评论着街道上走过的一个个行人。秋日的阳光映在我俩的脸上,温暖而神圣,看上去着实有些郞才女貌。

我说:“二十二年前我还没有来到这个城市。”

她说:“二十二年前我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我问静静:“可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点上交汇?”

她说:“这是一个行程问题,小学就学过。小明和小丽相向而行,总有一刻他们会相遇。”

我感慨道:“是啊,每个人都有一条自己的时间轴,轴和轴对上了,人和人就能发生关系了。但愿我和你能一直捆绑在这条时间轴上永不分离。”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世上哪有永远。记住这一刻就是永恒。”

我要她别说得这么伤感,她反问我:

“难道你不觉得小明和小丽在相遇之后,就开始渐行渐远的背向之行了吗?数学题上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这话题起得有些沉重,于是,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她想了想说:

“中年男人的那种挣扎和忍耐。”

我又问她,我是她的第几个男人。静静给我讲起,她在大二时交过一个同班的男朋友,虽是初恋,但在记忆中留下的只是简单的荷尔蒙味道,缺少了心灵的撞击,没劲。后来大四时她又爱上了一个年轻的英语老师,那人很有内涵,但却把一场恋情引导得越来越不像恋爱,老师在努力地追求单方崇拜化,她最终感到渐渐审美疲劳。不过那个老师却启蒙了她的心智,她决定不再在国内浪费她的情感,计划到国外真正读几年书,然后再做将来的打算。再接下来,她就讲到了她上班之后。她说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份工作,挣够了学费就走人,没想到却遇上了一个老同志,不自觉地陷了进去,第一次觉察到原来更让自己心动的是这种有故事的中年男人。

我笑着说,原来这么快就排到我了。

静静说,以后她就叫我老同志了,这是我俩之间的昵称。我说好吧,那以后就叫她王闹闹,就喜欢她的这种闹这种青春这种真性情。

她问我,她是我的第几个女人,我说:

“咱俩的情况不一样,我说了你可不许不高兴。”

静静说她原本也没把我想像成是一个柳下惠。我笑着说:

“也没你想像得那么不堪,实际上我也只有三个女人。”

她说:“你夫人就不用讲了,我很好奇你的第二个女人是个什么类型。”

我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给她讲了我和花姐的那种所谓心灵性友的混乱关系,但我努力地强调,这是一种特殊的中年人之间的友情,性的成分很少,爱的成分更是零,况且花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疯人。静静笑着摇头说,她不是嫉妒,她只是觉得中年人的世界看来她还不是完全能懂。

我把静静揽到我的肩头,柔声告诉她,性虽然美妙,但我贪恋的不是这一点,我是真的被她这个人打动,觉得找到了一个能走进我心房的好伙伴。静静没有说话,像猫咪一般在我的肩头蹭来蹭去。

正当我捧起静静的脸,准备再度释放柔情时,手机却也突然不合时宜地叫起来。我琢磨着肯定是工厂的电话,指不定书记又想出什么开会的新由头,于是,装作没听到,赖着不想离开眼前这个温柔窝。静静却果断地逃离我的怀抱,然后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我快去接电话。我只好无奈地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秀娟来电。我尴尬地看了一眼静静,同时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静静瞬间就明白了,她冲我微笑了一下,拎起包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我接起电话。电话里却是小然的声音,他说:

“爸,我在海口呢。”

我很吃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急切地问小然:

“你妈呢?”

小然说:“我妈跟我在一块。”

“你让她接电话。”

“我妈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小然小声回答。

我问小然跑那鬼地方干嘛,小然说:

“我妈说海南的空气好,去了那儿兴许咳嗽就好了。”

“简直是胡扯,海口是个城市,又不是一罐子药水,泡在那里就能治咳嗽?真是发神经!告诉你妈,明天就带你赶紧回来!”

小然不说话。我问小然:

“你妈为啥不接我电话?”

小然不满地说:“你们大人的事我哪儿知道。”

我说:“那你把我的话给你妈转达到位啊。”

小然说试试看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转过身准备跟静静解释几句,却听见她哗哗哗的洗澡声。于是我只好坐在床上回想刚才这通电话,心说这秀娟也真行,居然一声不吭带着孩子跑到那么个天涯海角,她这是要干嘛?要示威?要分居?不是早给她解释过了嘛,那五条短信只是一个员工发错了……逻辑推演到这一步,一下子走不通了。我突然意识到,目前的情形早已超越了短信问题,进入了一个更棘手的境地。我一下子有些沉重,刚才轻浮的情绪瞬间萎了下来,突然有了一种负罪感。

静静推门出来,已然收拾得周身利落。看我坐在床上发呆,她是个聪明人,什么也没问。她拿起挎包,走到门口转身跟我说:

“老同志,大白天的,咱们分头撤吧,我先走一步啊。”

然后给了我一个飞吻,迅速关门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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