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拍大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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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之内,夜白并不知道莫长安给他取了个十三郎的庸俗名讳。彼时,他正坐在屋顶的瓦片之上,俯瞰街头巷尾喧嚣热闹,芸芸众生。

他比十里,倒是要早一步回来,故而等到十里抵达之际,已然无处寻他的身影。

似乎不知疲倦、不觉无趣似得,他就那般静静坐着,显然没有要回到屋子的打算。

这样一来,莫长安一路从各个屋檐纵身过来,第一眼便见着端坐着像尊玉塑的菩萨一般的夜白,心下很是轻松。

“师叔这会儿莫不是在等我?”小姑娘卸去幻术,红口白牙的咧着嘴角,笑盈盈上前。

夜白是知道,她素来喜欢在人家屋顶上窜来窜去,先前也曾戏言,说她可能是猴精转世,最是如此野性难驯。

夜白不答,反而抿唇,淡淡问道:“看来你是将皇宫搅得昏天暗地了?”

“这难道不是师叔所愿?”莫长安闻言,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递上一壶好酒:“喏,今儿个和十里吃饭的时候,捎带给你的。”

焦黄色的酒葫芦大约比男人的巴掌要大一些,指甲盖大小的葫芦口被白玉塞子紧紧塞住,瞧着倒是多了几分秀气。

夜白低眉看了眼,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手下却不去接她递来的酒葫芦:“不用了。”

拒绝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他眼睑处微微一动,神色淡漠依旧,就连那冷冰冰的三个字,也丝毫没有起伏。

“拿着罢。”莫长安倒是不觉尴尬,只道夜白这狗东西就是如此,故而她细白青葱的手指也不害臊的便捉住夜白的手,强行将手中的葫芦塞到他的怀中:“我一片好心,师叔总该要给我几分薄面罢?”

见酒葫芦稳稳的扎进夜白的怀中,被她拉着的手肘顶住,莫长安才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脸上笑意稀稀疏疏,却是仍然晃眼非常。

小姑娘本就生的好看,虽不作女子打扮未免失色许多,但阳光之下,她露出优美的脖颈,白皙而堪比周遭冰雪的面容挂着璀璨之意,只一眼便容易让人深陷其中。

不得不说,乖顺时候的莫长安,自有一股娇花般馥郁的清香,让人不自觉便想要靠近。

夜白长睫微微一动,下一刻便见他抬眸看她,薄唇吐出几个字:“这酒……你莫不是动了什么手脚罢?”

他是难以相信,自己方才小小算计了一把她,莫长安这睚眦必报的小妮子,会这般好心的给他送酒。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动手脚?”莫长安闻言,眉心一跳,面色却是波澜不惊,故作恼怒:“师叔你这人也忒不知好歹了点!我好心好意惦记着你,给你送来了一壶好酒,你还这般猜度于我,你这般行径简直……简直是天理难容!”

因着薄怒而微微泛红的面颊,此时宛若朝霞,平添了几分诱人色泽。莫长安私心里却是有些紧张,生怕夜白看出一丝端倪。

这酒确确实实是她带回来,要给夜白的。当然,并不是因为她这会儿发了善心,知道好生对待‘长辈’,而是这酒实在难喝,她和十里当时都嫌弃的要命。本着不能浪费同时还可借机稍稍讨好下夜白,让他多多传授些上等的法术与她,莫长安当机立断,将剩下的酒装到了酒葫芦里,心思略微奸诈。

只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在酒里头做什么手脚……纵然她的确这么想过,但最后还是刹住手,没有其他动作。

但这些事儿,她自然不能和夜白坦诚来说,毕竟夜白这人有个极大的毛病,那就是——洁癖。

依着夜白洁癖的心思,要是知道这酒是她和十里各自抿了一口后,辗转又倒到酒葫芦里,铁定是要发作。

“没有就好。”夜白紧紧盯着她,刹那之间便又收回自己的视线,冷冷说道:“不过是合理的怀疑,你倒是没有必要扯上天理一说……这样的严肃,可不像你的作风。”

说这话的时候,夜白嘴角微松,在莫长安看不见的角度,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转而便又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抿成一条直线。

“我有什么作风?我怎么不知道?”莫长安红唇一撅,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哼声道:“要说严肃,难道只是你的特权不成?”

夜白这狗东西,有的喝就不错了,还唧唧歪歪,看了就想一脚踹过去。

“说罢,你在皇宫都做了什么?”夜白不去回答,只话锋一转,问道:“可是把赵王气疯了?”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去拿怀中的酒葫芦,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生怕那东西不经意就滚落下去,碎个七零八落。

莫长安见他如此举动,心下难得有些顺畅,嘴角也跟着扬了扬,好不得意。

察觉到她的情绪,夜白立即便冷冷道:“我只是怕掉下去砸死人。”

莫长安闻言,耸肩咧嘴,表示并不想拆穿。

这厮就是嘴硬,难道承认一句,他是会死还是怎么的?

心下一转,莫长安便撇了撇嘴,说道:“师叔做人可是真不厚道。”

原本她还以为夜白是个耿直纯良的奇男子,却不想这狗东西其实是个心机深沉的腹黑妖孽。

他揭皇榜的原因且不说为了什么,但显然他是知道,进了皇宫以后,以他的性子,并无法做到俯首称臣、心甘情愿的提供帮助。

正是因着这个原因,这高傲的货色便借了她的脾性,用以摆平皇宫里头的事情,尤其是年轻的帝王那同样傲慢的性子。

夜白闻言,不可置否:“你在背后说道我,终归是要受到点惩罚,不是么?”

“我那可不是说你,”莫长安冷瞪了眼他,说道:“要是知道揭皇榜的是你,我铁定不会如此……”

自然不会,她只会用更加‘恶毒’的语气说道,然后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作为修仙练道之人,子规门的唯独女弟子。”夜白掀了掀眼皮子,薄唇抿紧,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在背后妄议他人本就是严令禁止的,这其中并不分对象是何人。”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让莫长安前去,但无奈的是,亲耳听到她的谩骂笑话,他还是动了其他念头。故而,在那会儿他才衍生出不妨让她前去应付一二的心思,毕竟依着他对莫长安的了解,她定然能够胜任磨平上位者棱角的事情。

“鬼扯!”小姑娘不想和他理论,只嘴角努了努,显得很是不屑。

“想来你是将赵王给气着了。”夜白见此,了然的勾唇。

莫长安这姑娘,想来最大的优点便是理智,就拿这件事来说,她心里头虽说对夜白颇有怨念,也察觉了他想让她‘驯化’上位者的高傲心态,但做事的时候,却不会因此而意气用事,反而兀自会估量此事的必行性,从而顺着夜白给的道儿走下去。

她的理智,不是在于帮衬夜白,而是在于她明白,夜白最终目的还是在于上古铜镜——镜花。本质上与她的打算,不谋而合。

“师叔想要三言两语打发我?”莫长安哼了一声,掌心朝上:“要不要来点实际的?”

“银子没有。”夜白寡淡道:“不过明日可以带你尝一尝宫里头的琼浆玉露。”

莫长安闻言,欣然一笑:“有觉悟还是不错的。”

说着,她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按照你所想,我杀了杀赵瑾的锐气,顺带还挑衅了下那个国师……”

“说起国师来,师叔,我必须提醒你,那家伙瞧着并不简单。”一想起姜衍那张隐没在面具中的脸容,还有那唯独露出却性感逼人的唇瓣,莫长安神色不禁幽深了些许。

“无妨。”夜白望了眼底下熙熙攘攘的众生,神色薄凉:“终归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

小角色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显得异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他孤高的俯瞰着渺小的俗世,琥珀色瞳仁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呦呵,”莫长安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啧啧出奇:“没想到师叔还挺厉害嘛,简直都没在怕的。”

素日里她觉得夜白这厮高人一等的模样没来由让人心烦,可今儿个一看他那副瞧不起对手的样子,她便深深觉得,好歹夜白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打!

听她难得真心实意的夸奖,夜白嘴角松动,却冷着脸,兀自端着身份:“还有什么要交代?”

“没有。”莫长安摇头,心道:十三郎啊十三郎,今儿个你的名声一定会响彻整个繁城,少不得也要名垂千古。

夜白敛眉,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地便想起莫长安那日装模作样的姿态,下意识便说道:“那你退下罢。”

话一出口,夜白下意识便蹙起眉梢。

那日莫长安是怎么说的?什么本宫,什么一丈红……为什么这会儿他倒是全都想了起来?

“诶,对了!”好在这次,莫长安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联想到赵琳琅那张如玉的小脸儿,便拍了拍大腿,说道:“师叔,那永固公主,您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赵琳琅的表现,到不像是和夜白很熟稔的模样,毕竟她在自爆名讳‘夜十三郎’的时候。赵琳琅并没有异样神色,反而在那之后,对她多次呼唤‘十三郎’。

“不认识。”夜白皱眉,清冽的容色愈发冷沉:“莫长安,你拍我的腿作什么!”

那一下‘啪’的清脆响声过后,夜白才猛然回过神,发现莫长安拍了拍腿不错,但却是拍着他的腿!

“呵呵,”小姑娘皮笑肉不笑:“我拍错了,拍错了,师叔。”

她悻悻然收回自己的手,装作一副歉然的模样。

“拍错了?”夜白额角青筋一跳:“就只是拍错了?”

鬼才相信是拍错了,她难道是傻子不成?

“其实罢,”莫长安咽了口唾沫,措辞严瑾道:“我只是有点……有点怕疼?”

夜白:“所以拍我的腿?”

莫长安:“……”

好像这样的话,有些……有些说不通?

……

……

莫长安离开以后,夜白顺势喝了一口酒……只艰难咽下后,他深深觉得味道太涩,不堪入喉。

于是,他叹了口气便收起了酒葫芦,难得识相一次,没有再找到莫长安,言说她带来的酒一点儿也不甚可口。

就这样,客栈里头一直平静无波,但繁城之中,却是有消息蓦然炸开,一个个平头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茶肆之内,说书先生一板一眼,神神叨叨的摇了摇头,声音洪亮。

“说是那相貌平平的男子随侍卫入了宫中,从头到尾皆是镇定非常,气势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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