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人（2 / 2）

老人疑惑地看了洛常一眼，摇摇头。

“你并不适合接客，还有，这酒馆不需要接客，不会有人来这里喝酒的，吃饭也不会。”

这下轮到洛常疑惑了，这是夏勒交代给他的事，夏勒在这里好像很有地位的样子，应该不会骗他，叫他接客那就是有客，他又觉得会不会是这个陌生老人在骗他.

“不说这个了。”老人带着狗，摸索着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快给我拿酒来。”

“你说过这里不接客的。”洛常打量了一下老人，发现他是个盲人。

“年轻人。”老人循着洛常的方向，“我可不是客人。”

紧接着，老人向着厨房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洛常隐约听出里面带有唐璜的名字。没多久，唐璜连口水都没擦就跑出来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老人。

“卡恩达，你，你居然活着回来了，不，也可能是幽灵，但是这太不可思议了!”

“得了吧，现在的我是死是活你应该清楚，别废话了，给我拿酒来!”

洛常看着唐璜由惊讶转换成惊喜，又看到他赶忙抱出来一筐酒堆在卡恩达面前，打开一瓶又一瓶。

洛常不知所言，但好在卡恩达没有忘记他。

“年轻人，别怕生，也过来喝两瓶怎么样？说起来我还是这里以前的老板呢，不知道那小丫头把我的店打理得怎么样了。”

“我不好喝酒。”

“男人还怕喝酒吗？”

卡恩达笑了两声，并非嘲笑，而带有善意。笑完便继续喝酒，继续与唐璜交谈。洛常听不懂，却能看出来卡恩达很开心，也能看出唐璜眼中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不明白他的恐惧从何而来，但他知道，卡恩达不是什么坏人。

那条被卡恩达带进来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柜台，它毫不在意地窝在洛常脚下，洛常也不在意它那脏乱的毛发，伸手抚摸它的躯体，这时洛常才发现，这只狗的眼和卡恩达一样，都是瞎的，它的毛发下遮住的仅仅只是两道血疤，疤痕下面是它早已烂掉的眼球。

“哈，狐狸竟然没有咬你，看来它并不讨厌你。”

“或许是因为我以前养过狗的缘故吧。”洛常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一条狗“狐狸”，或许这也是异国人取名的习惯吧，不过这条狗摸起来让他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

没等卡恩达和唐璜喝上两口酒，酒馆的门就又开了，这次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是夏勒的手下，或者说是同伴们，他们一进来洛常便听见喧杂的交谈声。

“奇了怪了，剩下那几个人怎么找也找不到。”

“对，还有麦尔先生，小姐都担心好几天了......”

听到这些议论声后，卡恩达扔下酒杯，瞎眼的他一下便窜到那群人前面。

“你说清楚，麦尔他怎么了！”

对于突然蹦出来的卡恩达，众人先是一愣1，在看清来者后楞得更深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卡恩达先生，你居然回来了！”

“我们以为你进了教皇的监狱就再也出不来了呢！”他们就像唐璜见到卡恩达后一样，惊喜万分。

“少说废话，麦尔他怎么了，你们没有保护好他吗！”卡恩达一把抓住那个说出麦尔这个名字的小伙子，此时的他表现出了十足的气愤。

“卡恩达先生，您冷静一下听我说，麦尔先生与我们到界山边缘的矿洞里......鉴定一个挖出来的箱子，因为先生他很博学，所以我们想请他帮帮我们，先生也很感兴趣，所以同意了，但不料遇上了大雪崩，将我们冲散了，现在仍有几个人下落不明，但是您知道的，每次有人因雪崩失踪，两三天也就回来了，相信麦尔先生不会有事的，我们今天也找过了，明天会继续找的......”

“不行，我也得去找他，就现在。”

洛常在一旁听了半天，虽然一句也没听懂，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不会是什么好事，并且，洛常再次想帮忙。洛常知道夏勒和一部分人现在在忙于与贸易相关的事情，应该没空，这里也应该缺少人手。

“那个......”洛常弱弱地发出了一声，而只有卡恩达回头看向他，接着众人才循着他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洛常。

“您需要我帮忙吗？”只有卡恩达能听懂他的话。

“你能帮我什么忙？”

“您叫我帮什么我就帮什么忙，我在这吃了几天白饭了，不能不干活啊。”

卡恩达听他这么说竟然笑了。

“好，你跟我来。”

卡恩达推开在门口的众人，头也不会地朝外走，又吹声口哨唤来了狐狸。而洛常就这样跟在了他身后，尽管他们才相识这么一会儿，但洛常还是跟上去了，留下了迷惑不已的众人。

“他们很熟吗？不应该啊，就这样让他们出去，小姐会不会生气啊。”

“对啊，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有卡恩达先生在，不会有问题的。”

洛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踏足了这片土地，他觉得不像夏勒说得那么寒冷， 不少目光向他们这里投来，充满了炙热的好奇。作为外来者，他们就像两个怪人，与这个城镇格格不入，也因此，他们两个才能走得这么近。

走了好一会儿，已经出了小镇。洛常此时才想起他们根本没有方向，究竟要去哪里，做什么，他都不知道，可当他看向卡恩达时，他发现他走得那么笔直，不带一丝犹豫。

“老先生，您能看到该往哪里走吗？”

“我？当然看不见，我只是在跟着狐狸罢了，我让它来找东西，它很自觉地就找了。”

“可它的眼睛不是也......”

“他就是能找到，从没有失手过。”

“那么，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找一个小老头，还有其他几个人。”

“他们是谁啊？”

“你又不认识。”

此时此刻，卡恩达觉得洛常是个真真正正的话痨，但也难怪，洛常根本找不到人聊天，遇上卡恩达算是他幸运。

“老先生......”

“我叫卡恩达，直接叫就行。”

“卡恩达，我想知道你的汉文是谁教的，说得那么好。”

“不论是我还是夏勒，都是向一个叫麦尔的人教的，这个麦尔是夏勒的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现在要找的人，好了，就此打住吧，其实说汉文挺费劲的，安静一会儿吧。”

洛常不再言语，却又在心里期待，他想见一见那个老师。

突然，狐狸叫了起来，连忙加速朝前，二人见状明白它找到了什么。那会是麦尔老师吗？洛常自然而然地在心里给他加上了“老师”的后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