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巫祭（2 / 2）

火焰，像毒蛇的信子，噬咬起被缚青年的脚心。疼痛使他移开视线，挣动被绑缚的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

何蛮似被这情景唤醒，暗沉眸光变得如刀锐利。他忽的提气纵身，一跃而起，几下便登上了长柱。他的身手十分矫健，如崖壁间腾挪的山猿。底下的山贼，瞧的又羡又妒，哄然开闹起来。

柱上的男人，正受着火灼的苦痛，听见下方突然而变的情况，也不由睁眼一望。可是浓烟苦呛，刺的他泪水漫眼，遮挡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明。只恍惚间觉得头顶上的月光，似乎不如方才般明亮。抬起头看，一张脸孔霎时扑进视野。

那张脸挨的是那样的近，差点就要与他的撞在一起。他大惊失色，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竟然无声无息的，上了这根柱子，并以倒挂的姿势，几乎和他头顶碰着头顶。

是他，是那个山贼！

他又想问问方才的问题，可惜回答他的，是那人抬起的手臂。那里，握着一把白光闪亮的匕首。这个人，根本没有打算留给他半点询问的机会。

然后银光闪起！

贼寇们的嬉闹声瞬息止住。这一刻间，火焰与呼吸，热炎与心跳，都似乎跟着时间一起，停滞了下来。

静的只剩下木柴哔啵的空气中，无法动弹的男人，看着那把匕首，滑出美丽的弧线，贴到自己右胸，切开紧实的皮肤……

何蛮从男人的胸上，挖下了一块血肉。鲜血立刻顺着肌肤流淌，滴入篝火之中。他将这块血肉，刺在匕首的利尖，举起来示给下方的人观看。而后，把它投入了火内。

那块血肉，被燃烧成碳，又被燃烧成灰，燃的底下围观贼寇的眼目中，爬上了赤红的色彩。他们因这血腥和残酷苏醒，在静夜里爆发出响雷般的欢呼。

“哈哈哈，痛快！痛快！”

“好！干的漂亮！”

“让我来！换我来啊！”

……

何蛮居高临下，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轻轻一笑，便不多作逗留，一个翻身，落回了地上。他将匕首高举，问道：“下一个谁上？”

“我来！”

一个魁梧大汉挤出人群，两步蹿到何蛮身前，从他手中接去匕首。他与何蛮一样，也选择了身上某个部位，手起刀落划开皮肤，接着往柱上翻去。

这个仪式，叫做血巫祭。而每个参与此仪式的人，叫做巫祀者。传说，巫祀者是神灵忠实的信徒，负责为其寻找最新鲜的祭品。一旦找到合适祭品，他们就要将祭品全身的血肉，一点点的献给神灵。

何蛮把褪下的上衣重新穿好，稍稍做了整理。离开人群前，回头望向那根长柱，瞟了眼那又被割了一刀的男人。其实，他知道那男人想问他什么，他也读得懂男人眼中的哀求。然而，又怎样呢？

你不过是今晚这祭祀中，一个小小的祭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