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禁闭室的妖物,血池尸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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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皇宫内阁地室。

白起走了,去到魏宫域,唤醒尸魔。嬴政也走了,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沉寂的地室里,只剩下扁鹊一个人。

他盘坐在地上,双手一正一反,一上一下调和于身前,而一滴暗红色的血珠飘浮在其双手之中,承受着扁鹊缓缓释放的魔蓝能量的调炼。

那就是从嬴政体内取出的一滴纯净王血。

扁鹊答应了嬴政,为其炼制一枚净血丹。所谓的净血丹,其实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药材,仅仅就需要这么一滴嬴政的王之血,然后由扁鹊用医魔道的力量将其炼化,演制为丹。

听起来是简单的事,但事实上却需要扁鹊用十五天的时间来慢慢炼化。

扁鹊的双手细腻的控制着精细的医魔道在那滴血上渡炼,他的眼睛,墨蓝色的眼睛却静静盯着那滴血,在失神。

扁鹊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人的行为与动机了……不理解白起,也更不理解嬴政。

在这最后的时刻,嬴政最终还是选择了为芈月炼制净血丹,也许看起来他仅仅只是付出了一滴血,举手之劳,但实际上,对于越高贵越极致的东西而言,每一丝每一滴,都有着重要的意义,一旦失去,就是牺牲,其后果甚至可能是对整体的影响。

扁鹊所思考的角度是客观的,冷静的,所以理智的,但他自己却更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何会愿意帮嬴政去炼这枚净血丹,在这种凌池即将熔炼完成的重要之际,他到底为什么会愿意花出十五天时间来帮嬴政炼制这枚丹药?

越想,扁鹊就越是不解,他忽然感到,这个问题会变成他的一个心结。

——白起沉立在尘封的禁闭室外,四周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偌大的魏宫域,空旷而凄凉,连空气都静得可怕起来。

锁眼里插着钥匙,门上的金销锁已经被打开了,只需轻轻一推,白起面前尘封了三年或是更久的禁闭室就会洞开在正午的日光下。

但白起迟迟没有推开门,在这扇布满灰尘的九尺红檀木门前,白起驻足了。

全身披覆着战争魔铠的他傲立在门前,仿佛犹豫着什么,但在坚锐铠甲的掩盖下,白起的背脊正透着丝丝冰凉,四只妖怪般的黑眼睛恍惚着,此刻在他的眼中,呈现的并不是身前的禁闭室大门,而是飘浮着过去的段段恐怖回忆……那些让杀神白起时至今日也不能安然面对的恐怖!

但白起深吸了三口气后,还是伸出了僵硬的手摁在已经开锁了的门上——为了嬴政的皇图,他不能被任何东西拦住脚步,尤其是他自己的恐惧。

响着刺耳的吱呀声,大门被白起一手推开了。灼热的日光投射而入,扑腾起大量的灰尘。

流动的空气将灰尘吹到了白起的铠甲上,也将一股浓稠深厚的血腥腐臭味吹到了白起脸上。

哪怕隔着全封的战盔,白起也还是感到鼻孔里被空气灌入了那积淀了三年有余的血腐气息。重重的恶心感从白起胃里翻腾而起,但他压住身体的不良反应,将目光投向了灰尘迷蒙的禁闭室内。

宽敞的禁闭室内靠墙立着三座存放药材的立柜,立柜的边上摆着一张放着许多制药器具的长桌,除此之外,偌大的禁闭室就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只有宽敞的大理石地面被分割成完整的二十块,每块都是长宽两米的正方形,最显眼的就是,二十个正方形地块的正中都各自倒扣着一只比人头还大的黑色瓦罐。

白起沉默地站在门前,目光颤抖地看着禁闭室内的一景一物——“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记忆里压封的一切就像一只只蛀虫从白起的大脑深处钻出,破开头颅,撕开思想,不由分说。

一幕幕,一幕幕,过往的十年恐惧犹若压抑欲喷的火山,积在白起的脑海中心,压得白起有些窒息,不自觉地喘息起来。

掩在战盔下的四只眼睛凝缩起来,白起握紧手中暗金镰,平息了紊乱的呼吸。重新用坚毅的目光看着这无比熟悉的禁闭室,然后,坚定地迈出了脚步。

“哒——”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禁闭室的地面上。

然后,毫无预兆的,地面上离白起最近的那个黑色瓦罐突然震动了一下——没错!就是在白起落下那一步时,那个黑色瓦罐就无声无息的震动了一下,这一刻,整个禁闭室的气氛都瞬间诡异起来,仿佛是有鬼怪在戏略。

也就在那个瓦罐突然震动的一瞬,白起的脚步就下意识停住了,而紧接着,其他又有几个瓦罐震动了起来,毫无预兆却真实可见。

这一刻,白起掩藏在战盔下的面容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是的,哪怕自己知道这些东西还活着,但真正接近它们并感受到它们的震动时,白起心里还是不由地生出一股寒意。

定了一下神,白起于是又向前走出了一步,当第二步落下时,地面上几乎所有的黑色瓦罐都伴随着发出了震动,而白起这一次却再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感到大脑里有什么在沸腾什么涌动,伴随着地上那些诡异的黑色瓦罐的莫名震动,仿佛有一根根锋利的寒锥在他头颅上穿凿,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那些瓦罐的震动中绷紧,弹跳。

终于,白起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戾气从灵魂深处冒出,涌上心头,他的右手握紧了暗金镰刀,在走近那些黑色瓦罐时,振臂猛力一劈。

——暗蓝色的弦月镰刀挥劈而下,将一个黑色瓦罐直击而破——瓦罐碎片漫天飞起,一股浓郁到仿佛凝固的血腐气息却扩散开来,而这气息的来源——在碎裂瓦罐的原地,一只死气沉沉的人形头颅暴露在地面之上!

那模样大概是人的头颅,但却没有发丝,整个脑袋是混浊的血红色,两眼深陷而漆黑无瞳,牙齿外露而溢着腥血,看上去就像一只包覆着浅浅一层血皮的骷髅!

然而,它是活的。

只见那个血红的头颅沉了片刻,变缓缓动了起来,它慢慢的昂起头,用深陷的漆黑眼睛仰视着高大的白起。

被那个不人不鬼的头颅盯上的一瞬,白起的整个内心都在颤抖着,咆哮着,亲眼目睹了尸魔的存活让他放下了心,这样可以完成嬴政所交的任务,但另一面,白起的内心深处却不由地绷紧着一根弦,并且越绷越紧——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不人不鬼的怪物,到底为什么还会活着!

“吼!”就在白起陷入内心纠葛时,那只露在地面上的头颅突然对着白起嘶吼起来,它张开了嘴,发出了沙哑而恐怖的声音,它的嘴很大,嘴缝一直裂到了耳下,一股股血腥腐臭的气息随着刺耳的吼声喷薄而出,一齐扑向白起。

白起下意识地被震了一下,但随即又冷静下来,这是正常的,都是正常的……这才是尸魔!

那个不人不鬼的头颅不断裂开嘴朝白起放肆地嘶吼着,一道道腥血从它裂开的嘴边溢出,顺着脖颈流下——原来,它的头颅下的地面有一个尺寸正好的圆窟窿,脑袋从窟窿里探将出来,朝着白起发出本能的嘶吼,而其完整的身体则都被埋藏在了地板之下。

白起又深吸一口气,不去理那只尸魔头颅的嘶吼,而是错开目光,看向其他的黑色瓦罐,只见他握紧手中暗金镰,跟着自己心中的那股戾气,将镰刀猛力地劈出。

坚锐的弦月镰刀劈斩而过,一个个黑色瓦罐破裂而开,一个个一样的尸魔头颅暴露而出,并朝白起不断地嘶吼着。

片刻后,整整十九个瓦罐破裂,除了最后面的一个瓦罐外,其他的都被白起斩破。猩红色的尸魔头颅暴露在地面的禁锢之外,吼着沙哑恐怖的声音,一刻也不曾停下。

“果然……只是本能,没有思考力与独立的意识……这样的,简直是杀人的机器!”

但他们要的,正是这样的杀人机器!

白起抬起目光环视了整个禁闭室一圈,看着那些裂着嘴,放声嘶吼的尸魔头颅。

突然,他高举起手中的暗金镰,隔着战盔,四只眼睛里都涌出了坚定无比的目光。

然后,毫无预兆的,白起握着暗金镰重重地劈下,只见坚锐无比的暗金镰刀直插入了大理石地板之中,沿着刀口,蔓开段段裂缝。

白起回腕一收,拔出了插进地板里的镰刀,透过那道细长的刀口,他隐隐看到了满溢在地板之下的腥红。

白起静了下来,四目注视着自己身下的那只尸魔——那只猩红的尸魔头颅忽然停止了疯狂嘶吼,深陷的黑目看了看白起,又看了看四周碎裂的地板,然后缓缓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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