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世情（1 / 2）

月余之旅有惊无险，江枫思酌先行渝州。长风夕月一路嬉游，竟不察觉江枫庇护，是日清晨二人启行，不久恰至九凤山下。长风欲往山上探看，夕月忧虑蹙眉不许，长风自知有愧佳人，未作僵持请示已定，且从山下了解详情，寻到解药回访不迟，既已确定二人缓行。

时值暮春煦风和畅，灌木丛茂春露莹柔，初阳舒腰雀鸟展翅，有一少年屏息蹑足，俯身灌木凝眸观看。柏树林中哼声不绝，一只赤毛通臂猿猴，右手撑地左手摸腮，拦住一只卷毛野猪，搔耳弄姿眨眼吹哨。

野猪前蹄蹬着地面，摆首掘土满不在乎，少年静待持弓引箭。

赤猿骚弄野猪分神，千钧之际赤猿飞奔，野猪回神赤猿已至，赤猿抡起健硕长臂，赏那野猪大耳瓜子，啪啪作响野猪呆立，赤猿趁机拔腿而逃。

卷毛野猪遭受侮辱，猪鬃炸起怒不可遏，锁定赤猿奋蹄直追，不踏此猿誓不罢休。

赤猿机灵寻树而上，一手锁枝一手指笑，左右甩尾手指频勾。

野猪赤目陷入疯狂，折转往返撞向柏树，千年老树合抱之木，野猪脑残蚍蜉撼树。

时机已至少年灿笑，引箭悄近满弓中的，野猪哼叫摇晃倒地，少年拍手大笑言道：“大毛快下来吧，你真是太棒了，走，咱们烤肉吃去！”

大毛应声纵身而下，起蹲搔耳嬉笑迎合，二人抬着卷毛野猪，汗流浃背缓至溪边。

少年忙碌大毛搭手，宰杀漂洗割肉剔骨，一应事情轻车熟路，稍待少年拾掇柴木，山脚起火准备烧烤。

篝火冉冉晌午将至，肉排香溢鲜嫩汁浓，勾得大毛目不转睛，口水垂腮回旋不止。

少年见此心中舒畅，兴起而歌情浓而舞，少年真是俊美灵秀，紧身长袖对襟短衫，浅蓝腰带髻发玉簪，那容貌端的是“浪漫如春晓，华光掩玉簪。莺歌清气爽，鹊舞亦翩跹。”

翩翩少年纵情歌舞，情至深处草鸣花啼。大毛躁动前蹿后跳，火苗升降左突右击。大毛吼叫挥舞拳头，怕打胸口拳拳到肉，吼声肉声如鼓在乐，酣畅之时香飞四野，附近走兽嗷嗷直叫！

长风正于林间休憩，初闻肉香腹中叽咕，闭目长吸真不能忍，喉头涎液啖滞舌尖，心怀躁动拽起夕月，鼻尖频嗅循香而去。

夕月掩笑身随其后，二人斩棘穿林而过，远处隐约一人一猿，篝火飞烟歌舞围纵，枫柏林叶哗声伴唱，鸟兽花丛倾身随动，风情种种人间稀绝。

长风夕月悄悄靠近，近之又近终被发现，少年停舞托腮神思，眉间疑问仔细探看，略过长风瞟向夕月，感慕貌美啧声赞叹！

“哇…哇…哇……!”少年陷入惊叹之中，尚未回神又自语道，“竟有如此美人，似那天上皎月，若是能娶回家，娘亲定是非常高兴！”

少年赞叹大毛神会，收拾身形挺胸而前，昂首阔步气势赳赳，行至长风夕月近前，右手撑地左手托腮，点头拽腚挤眉弄眼。

夕月愣神长风狐疑，心有防范护身在前，不知赤猿是何意图，胆敢冒犯定毙此猿，心念至此暗持凝霜。

大毛观见有人阻挡，蹙眉侧身噘嘴吹哨，得意之情行于言表。赤猿轻佻长风愤怒，拔剑挺身跨步前刺。赤猿危急无所反应，凝霜袭来几要对穿，少年救急飞身踹去，大毛一头啃向地面，轮番滚转跌人阴沟。长风收剑看向少年，少年笑面对视长风。

“少侠息怒，误会，误会，我家大毛顽皮，爱开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言说间瞅了瞅沟渠，见那大毛探出头来。

“如此轻佻的猴子，留之何用，不如做成肉干!”长风言毕收起凝霜，眉宇之间仍有余怒。

“那赤猿想来只是顽皮，不必和它一般见识。”夕月拽着长风手臂，见那少年一脸歉意，微言善辞非常诚挚，出言挽回帮忙圆场。

“是的…是的…，来…二位请坐，我请你们吃烤肉，权当是弥补了!”少年舒神热情招待，余光扫见大毛上岸，抬脚作势瞪目警告。大毛聪慧匍匐在地，双手合十叩拜起来，滑稽之相竟惹夕月，佳人纵笑欢声飞驰，长风亦笑心头不计，四人围着篝火列坐，相互熟悉交耳谈笑。

少年名叫上官飞鸿，家住山脚上官村中，说来也是身世离奇，考究细校并非村人，欲知详细还需道来，十八年前山腰腹地，时值凌冬飞雪漫天，那上官飞鸿的父亲，正独自于山中狩猎，突然看见一个娃娃，赤身裸体嗷嗷直叫，只身躺于枯草之上，其状可怜惹人疼惜，叹息之后抱入怀中，这娃儿竟安怀而眠。大毛也是在那时候，尾随而至叩拜不离，终像家人一样留下，可惜没过几年光景，父亲染病撒手人寰，家中用度艰难困苦，一直以来大毛引怪，上官飞鸿于后补刀，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大毛可谓劳苦功高。

话说几人围坐聊天，未有多时烤肉香浓，聚首看去肉鲜皮脆，众人吞咽口舌生津。大毛吐舌一蹦而起，那哈喇子状若垂瀑，简直让人不忍直视。长风捡石弹指飞射，嗖嗖之下尽皆斩落。

肉排香浓外焦里嫩，上官飞鸿狼吞虎咽，长风手撕渐无吃相，大毛则是抱着肉排“嗝…嗝…嗝…嗝…”，唯有夕月浅尝辄止，分食之后众人灭火。

姬长风：“多谢上官公子款待，如此美味平生未遇，可真是回味无穷啊。”言罢舔唇咂了咂嘴。

上官飞鸿：“姬公子过誉啦，外面的世界，我没去过，我的手艺，也就是全村最好而已啦。”言罢臭屁得意而笑。

姬长风：“嗯……，我初离宗门，亦未经世间，不若择日献技一二，也好请上官公子品鉴。”言罢转首看向夕月，眉宇之间颇有殷勤。

上官飞鸿：“那太好了，一直以来自烤自食，还真少了好多味道呀！”瞥见那大毛抠鼻孔，胸中干呕顿失意境，皱眉侧身推搡大毛。

姬长风：“上官公子，还是叫我长风吧，如此倒是亲切些。”察觉飞鸿神色变幻，窥见大毛不良举动，转首遮眼改换话题。

上官飞鸿：“那长风兄，也别叫我公子了，我本一猎户人家，何谈得上公子，干脆就叫我飞鸿得了。”

……

夕月听闻二人客套，玉颜颦笑冰肌浮动，飞鸿瞅见霎时失神，倾身俯首凑耳轻言：“长风兄啊，这位姑娘可真漂亮，不会是嫂子吧！”飞鸿虽刻意低声，却已入夕月耳中，登时玉面印桃花。

“瞎说什么，哪有到那一步啊！”长风心中汹涌澎湃，强自镇定出言辩解。飞鸿顿时失了精神，回身躺下臂轴后撑，双腿屈伸神态懒洋，言下之意没机会喽。

“今晚，我们村有祭拜大典，百年方有一次，二位赶得真巧，不如到村里做客吧！”短暂尴尬飞鸿起身，笑颜灿烂热情邀约。

听闻祭典长风兴浓，侧身抿唇看向夕月，夕月嘟唇望向一边，长风憨笑应了邀约，此幕落入飞鸿眼中，只叹这气管炎病重！说道即将做客村里，长风寻思民俗礼节，两手空空自觉有失。

“你们且在此等候，待我去猎些野味！”长风言毕提剑纵身，未及夕月转身入林。

夕月闻声欲要跟随，未及抬脚不见长风，欲责又忧跺脚喊道：“你要小心啊，快些回来！”

时经三刻夕月焦急，踮脚仰首候望山林，山腰之上剑光如雨，灵禽异兽惊飞山林，又经几刻长风归来，手提野猪健步而下，飞鸿震惊目露敬佩，大毛怵惧嘴角噘起，嘴巴鼻子吹着气泡，应是庆幸坠了阴沟，彼时幸运此时落难，大毛背猪归程尚遥……

四人成列行于山径，常遇村民言笑招呼，村民淳朴热情回礼。

村民往返形色匆忙，细碎之物肩扛手持，应是准备祭典之物，夕月心细出言问道：“上官公子可否告知，今晚将要祭拜何人？”夕月欲证九凤之事。

“是啊，是啊！”长风闻言惊醒觉悟，为获求证出言附和。

“姐姐还是叫我飞鸿吧，公子可不敢当哦！”言说之时侧身弯腰，拔根甘草咬在口中，“我们这里是九凤山，自然是祭拜九头凤喽，这么多世代，多亏他的庇护，我们才能安然生息，今晚到庙里举行仪式，到时你们就知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