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结天姻（1 / 2）

九凤山下上官村中，村民欢悦尽聚村头，锣鼓喧天舞龙弄狮，唢呐声飞浩浩汤汤，喜庆之情仿若送亲。夜色渐深清风怡人，山道曲幽火龙蜿蜒，松柏俯身鸟兽激鸣，山顶磐石霞光四射，满天星辰遥相呼应。

飞鸿捧花端坐喜轿，神采飞扬欢愉渐盛，全然遗忘初时奉告。长风夕月随行其后，心有忧虑二人焦急，半晌奔波终至庙前，村民停身卸置行囊，长风趁机四下观望，青砖未改朱门亦掩，唯那凤凰不复初时，相守相望含情脉脉，双翅尽展凤凰于飞。夕月倚伫长风身侧，观此紧抱长风臂弯，螓首微侧玉靥轻搭，长风知意喜在眉头。

村民前院争相忙碌，安置祭台香烛果盘，只待一切安置妥当，聚首簇拥飞鸿进院，又抱柴木篝火燃起，执手抬步热舞欢歌。飞鸿前厅寂寞独坐，厅内俭约无甚可玩，百无聊赖四下摩挲，九凤雕像乘风展翅，飞鸿张臂像前比翼，志高意远神魂嘚瑟，突闻前院热闹喧哗，好奇心至掩门偷窥。

前院香烛青烟环绕，村民接踵上香祈祷，长者临前赐福赐佑，末了施法嘴角频动，村民惊呼奔向前厅。飞鸿观此慌身归位，正襟危坐面无神情，长者村民蜂拥而至，两膝并屈叩首不已。飞鸿惊诧如坐针毡，魂天魄幽福禄不受，眉眼上翻假装不视，憋气装憨窒息之时，村民扑来争相抬起，飞鸿瘫软仰望星辰。

内院花圃众人齐聚，长者按下石砖机括，花圃渐动缺口缓现。长风观此摇首叹息，只怪初时疏忽大意，诗文之下竟是机括，花圃之中竟藏密室，而今飞鸿被送入内，村民欢呼撤至前院，篝火之旁欢歌载舞。长风夕月随行众人，心忧飞鸿未有闲情，虽受邀约悉言拒之，一夜欢欣村民兴尽，拾掇行囊并行归返，山途之中长风附耳，夕月闻音含情叮嘱，长风伺机悄离队伍。

话说飞鸿入了密室，室内无烛光亮如昼，暖如夏日匪夷所思，徐徐探步终至室内，一张玉桌一把玉箫，室壁光滑再无他物。飞鸿狐疑犹豫不前，一时三刻竟自睡去，鼾声一夜室外渐静，睡眼朦胧惊起而坐，脑涌心悸出声嚷叫，半晌无果看向玉箫，咬牙心定冲起取下，甫一接触心生温暖，玉箫润泽竟似己物，恍恍惚惚神曲奏来“玲珑半尺胭脂玉，一曲回肠九凤来。婉若鸳鸯浮绿水，欢如冠鹤戏青苔。”

箫声清越涤荡四方，飞禽走兽匍匐低鸣，飞鸿聚神把玩回味，心头畅快难以明喻，恰在此时密门缓开，层光直射尘埃星飞，门前一女蹲身探脑，灿声欢笑脆若百灵。飞鸿闻声奔出密室，一见如故呆足瞠目，姑娘娇笑浓情四溢，纤巧身起石榴裙红，飞鸿馋舌心槌如鼓，脑血喷顶魂不入体，姑娘貌美无可能言“春花红似火，巧笑溢浓情。柳月风神韵，纤纤若百灵。”

飞鸿颤吸想入非非，姑娘欢欣跃身扑来，飞鸿惊喜迎抱入怀，胸前温软杵身不改，直道往日渴盼佳媳，今时得遇手足无措，香氛入鼻神志懵懵，恰此墙头瓦砾脆响，二人相视同与探看。

再说长风悄离队伍，飞身踏林折返庙宇，途中细查巧遇大毛，二人同行隐匿枝头，窥此大毛哑声偷笑，笑容渐盛恐将声扰，一手捂嘴一手捶胸，神魂嘚瑟坠下树梢，瓦砾脆响骑在墙头，嘴巴大张眼睛怒睁，声嘶哀嚎山林惊飞。长风摇首闭目塞耳，稍隔无奈一跃而下。突遇外人姑娘娇羞，脸颊侧贴抱紧飞鸿。飞鸿回神招来大毛，猴腮之上用力猛掐，掐得大毛嗷嗷直叫，飞鸿激动仰天开怀，搂住姑娘眨眼嘚瑟。

“长风兄，你看九头凤可好了，还赐个这么漂亮的姑娘给我，怎么样啊？”言毕得意小曲哼唱，只添长风一脸黑线，呆立局促自觉多余，“姑娘？”久之飞鸿渐觉不妥，问之无回只得又道，“姑娘可以撒手了没，我们就这么抱着，会让旁边之人害羞的！”

“凤郎，不认得百灵了吗？”姑娘抬首一脸迷茫，音色哀怨隐要啜泣，飞鸿闻言挠了挠头，心中迷惑不知缘由，倘若此前未遇长风，祭典之上得取玉箫，当有幻象追述故事。

数千年前九凤山上，一只火凰游历至此，途遇九凤心生崇拜，游乐追随拜而为师，火凰尚幼善爱歌舞，日嬉夜闹取名百灵，九凤青睐宠爱有加，二人优乐伴于山林。凤凰生来便是天仙，精通涅槃不死不灭，凡尘却有一物克之，此物乃是那雉尾花，草生七彩形似雉尾，凤凰食之永睡不起，九凤山上本无此物，百灵却于山中寻得，未经诱惑食下此草，百灵中毒一睡不醒，九凤悲伤回天乏术，为救百灵散尽修为，遗下内丹堕入轮回，百灵醒来伤心惘恨，为寻九凤四方搜寻，人间有情天亦有情，九凤转世九凤山上，生生世世皆是如此，那内丹幻作九凤箫，凡人心性触碰不得，如此倒成找寻依据，每寻九凤转世之身，百灵殚思欲归九凤，总亏一篑不遂心愿，人生百年生老病死，莫不如世世续长情“雉尾花开诱百灵，春眠一去不留声。余生散尽轮回入，九凤山中永世情。”

故事虽美众口不一，讹言谬传招此变故，百灵不知以为误寻，心伤情痛不能自已，顾影唏嘘泪落交颐。飞鸿未能观听幻象，此时观闻百灵情状，得知是为找寻凤郎，慌忙脱身解释误会：“百灵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叫上官飞鸿，刚才十分抱歉，还请你能原谅。”

“竟是一场误会，百灵姑娘，还望莫要放在心上。”长风思量亦有判断，为免尴尬抢先圆场，言毕一把拉过飞鸿，仔细检视未察异常，心宽嘴笑自理衣襟，于无心处看见玉箫，好奇驱使抢过手中，盘摸把玩遂还飞鸿，为证前言故作笑谈，“飞鸿你看，我没有骗你吧，的确是一把玉箫，可是为何没有瑞兽来接你呢？”

“长者倒是曾言，要让我上山侍奉九凤，如今我们且去山顶看看。”飞鸿盯着百灵落泪，只觉疼惜心绪重重，虽闻长风出言奚落，搁置一笑未往心中。

百灵虽然寻人心切，一干情景尽入眼中，线索失断再次迷茫，听闻二人欲要上山，咬唇凝思灵机一动：“二位公子欲前往山顶，刚好我亦要前往，一同前去如何？”

碧空阔志艳阳送暖，三人熟悉同行山顶，山顶之路大道幽直，松柏干云荆棘掩生，清风哗叶林光弄影，豺狼虎豹夹道匍匐，鸥鹭雀鸟伏枝低鸣，猢狲飞跃齐声欢呼，旱獭跨洞振目群迎，临近山顶珍兽随行，飞鸿惊奇失声喊道：“快看那只大鸟，长得好奇怪呦！”

众人闻声顺引而视，果见一鸟随行林间，青身赤脚鎏金火翼，双翅拂枝独脚踏空，翻腾辗转时跃时翔。长风人间阅历尚浅，却于宗门涉猎群书，自然地理奇闻异志，诸天万类皆有记载，此鸟有录故而答言：“此鸟名为毕方，善用火，是一神禽。”

飞鸿闻言颔首言噢，百灵侧目笑中含赞，众人且行且观且乐，不觉欢度两三时辰，毕方环绕伴行众人，待至山顶振翅而去，众人追望视野顿开，山顶平缓林低木稀，赤土蒸腾火海燃烧，蔓草青绿装点其中，露水晶莹游荡叶尖，艳阳怒辉霞散绮丽，华光冉冉掩映山谷，山谷阆阆雾霭翻腾，美美仙境人间至臻，境高意远催人抒发。

“吼…吼吼…吼吼吼……”大毛激昂捶胸砸地。

“啊……，好美呀！”飞鸿崖边张臂高呼，长风步近深受感染，仗剑远眺胸怀高远，无情剑诀突现脑海，一柄巨剑凌波而去，如挂云帆豪情足以！见二人状百灵欢悦，石榴裙起绡衣缦回，柳腰轻盈凰舞而至，十分欢喜十分犹豫，竟不知哪位是凤郎，心念一转不妨一试。嬉耍半晌时至正午，九凤未获腹饥口渴，众人思及所行目的，暂行歇息以待复寻。

正阳气盛众人困顿，飞鸿撑肘曲腿仰卧，山顶珍兽时而啼鸣，飞鸿转目思维活络，想至烤肉口水澹出，瞥见大毛喘息吐舌，复听大毛腹中叽咕，为掩同态出言嘲讽：“今天没带烤具，你忍忍吧，待会那大鸟来了，还不知谁烤谁呢！”

“那毕方鸟儿，怕是除了凤凰之外，在用火之道上鲜有对手，这一路上来没有好惹的珍兽，还是寻些野果儿暂做充饥吧。”长风笑言心中亦想，飞鸿兄弟果真可爱，好在尚有自知之明。

“二位公子，你们且看那磐石之上，不是一直摆着果儿吗。”百灵听闻二人言语，掩嘴偷笑只觉开心，一语作罢伸手指去。

长风飞鸿顺引而视，果见磐石遍布珍馐，百香果儿一应俱全，此番玄奇促人捉摸。一餐作罢众人商议，此寻九凤安危难知，既忧飞鸿又忧百灵，长风叹息竟自独去。飞鸿百灵相坐无语，稍隔不久飞鸿愣神，百灵俏皮蹑足离去。飞鸿回神惊讶失魂，心急如焚高声呼求，为找百灵四处奔寻，足迹呼声穿林破雾。此际长风立于崖巅，轻踏云雾四处瞭望，听闻呼声心头沉石，正欲回身山谷异动，火光冲起雾霭蒸发，一只巨凰上下翻飞，顽转恣意情且俏皮。

“喂……，远处那位，你可是九头凤！”长风定身运气高呼，言毕只觉失言尴尬。

“长风兄，那是火凰啊！”飞鸿恰此奔至崖边，气喘吁吁不忘更正。

“公子当真会开玩笑，不知公子，可认出我来。”百灵旋身一阵娇笑，悦耳之声回荡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