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宗典（2 / 2）

午时将至，忠义殿外，众弟子杯酒盛宴，忠义殿内，众掌门华筵欢娱，老头们甚是无趣，百灵寻至飞鸿处，开心落座，但见八珍玉食，可谓色香俱全，百灵砸了咂嘴，飞鸿慌忙投喂。殿内推杯问盏，殿外如同闹市，弟子们相互熟络，酒兴正酣之时，只见文始派的任冉（大长老弟子）、少阳派的白驹（掌门弟子）、符箓派的邵华（掌门弟子），三人端着酒杯，向着云飞处聚集。

骆骏正在酒酌，元娘亦在殿外，见此一幕神色愤愤，然而他并不知晓，这三人拜会云飞，多因登仙台之事，三人境界相同，皆在炼神后期，又与云飞相当，交集自然多了些，何况……，未用云飞介绍，这拜会的三人，目光皆聚在百灵处，自金丹盛会之后，百灵俏丽的模样，便印入三人脑海，此番前来会酒，多有阿谀之意。众目烁烁之下，百灵颇感厌烦，无意中贴近飞鸿，这些贪婪的眼神，着实让飞鸿生气，索性拉起百灵，向着僻静处走去。三人见百灵离去，只得悻悻离开，此间一幕，恰入骆骏和元娘眼中，心头各生主意。

飞鸿离去之后，云飞无奈摇首，暗执秦宝儿之手，深情相视。唯独慕野，毫无察觉，看向远处骆骏，满含嘲讽之意。山腰一角，百灵缩在飞鸿怀中，飞鸿把弄着九凤箫，欲要吹奏却无意境，不禁后悔此番行程。百灵窥见飞鸿神色，贝齿频合，眼眸流转，得意洋洋。殿外宴会依旧，失魂中的任冉，此刻了无兴致，骆骏见此一幕，慌忙伏其耳畔，一番低声细语，未有多时，任冉再次活跃起来。酒宴之后，各派前往住处，任冉找来白驹、邵华，寻至角落暗议起来。

说起开宗盛典，果真千年难遇，并无章法可循，众人聚集欢乐，当然期待新奇，夜色刚刚来临，牧野兴致浓浓，漫步山腰之上，突闻山林深处，隐约喘息高亢，不禁失声谩骂，故意吼叫一声，真如牧野猜想，不久便见一背影，似是女子，衣衫不整寻路奔逃，牧野轻声冷哼，转身而去，却不知，那黑暗之处，浓烈的杀意，正侵袭而来。

赤魂殿中，密室之内，元娘整理着衣衫，娇息轻喘道：“元娘见过宗主！”言毕，运起妩媚之术。

“这次做的不错，日后再加赏赐，明日盛典之上，还需你展示若干绝学，也好填平悠悠众口！”赤诚子双手背后，言毕竟哈哈狂笑。

“属下遵命，只是……”元娘言毕，见赤诚子背过身去，看着背影含情脉脉，似那渴望被征服的羔羊。

“嗯……，此乃三种仙界功法，你且拿去参详，明日添些耳目枝节，设法假以名号，展示一番即可！”言毕，对着元娘挥手示退，复又补充道，“叫上其他长老，你们一同参修！”元娘闻言，又稍待了片刻，方才慢慢退去。

山枫早起，随风起伏，枫叶哗哗作响，似在告别昨日，晨光蹑手蹑脚，突然鱼贯而出，露珠翻腾滚跃，秋阳懒散，红色的海洋上，晶光闪耀。百灵伸着懒腰，但见美景怔怔出神，飞鸿悄悄走到背后，正欲搂抱之时，百灵转身便投入，抬首娇笑可人。你侬我侬之时，山中锣鼓唢呐声飞，竟似农家婚娶一般，不觉让众人满脑的叹号。

日上枝头之时，众人聚在山腰校场，这校场于枫林之中，巨石堆砌而成，中央乃大石台，四周围着层层看台，衬着秋枫之景，颇有萧瑟之境。校场之上，主座看台坐北向南，各派掌门列座其上，长老偕同自家弟子，围在校场四周。脆锣声响，众人看向石台处，精诚子缓落石台，运气高呼道：“开宗盛典，正式开始，此后三日，各派弟子，可以交流交易，亦可比试切磋！”锣声再起，“为添兴致，本宗特设彩头，极品法器紫绶仙衣，以示砥砺以作奖赏！”话音落下，四周惊愕，各派掌门肃然哑声。

要说起这法宝，共分三个等级，法器、仙器、灵宝，法器多于凡间，这紫绶仙衣，相传只有三件，将入仙器之列，又是保命之物，更是弥足珍贵。紫绶仙衣作为彩头，果真是阔绰至极，亦或是另有它意，松明子冥思之后，看向远处的大长老，摇首示意。静寂过后，各派弟子欢呼雀跃，更有甚者，粗气频喘伺机待发。丹鼎派处，云飞略有激动，又看向秦宝儿，似有所想，百灵环顾四周，见众人欢庆，受到氛围感染，此刻开心异常，偷偷靠近飞鸿，竟撅起小嘴，飞鸿忙飞啄，二人亲密，却不知晓，恶光已然投射而来。

一声锣响，精诚子运气高呼：“盛典第一项，有请本宗长老，展示本宗绝学！”言毕，向着场外退去，看台众人左顾右盼，半刻过去未见踪影，焦急期盼之时，远处枫林之上，元娘脚踏红叶而来，火红罗裙随风翻飞，犹如火海忔戏精灵，各家弟子惊艳当场，多呈花痴之状。看台四周，赞声不绝，骆骏如沐春风，玉扇轻舞，眉开眼笑。百灵忙左顾右盼，而后瞟向飞鸿，四目相视之后，百灵双颊红杏香妍。

元娘轻舞罗裙，缓缓落入石台，向着各派掌门，躬身行礼，而后起身环视四周，在骆骏处停留片刻，余光扫过百灵，此时十分得意，牧野看向元娘，想着往日话语，心中有些不甘，悄悄看向师叔，自信确然复来。众人惊艳之后，已经甚是期待，元娘见机已至，开口说道：“仙香宗第一绝学，五雷术！”言毕，并未有施法，众门派弟子，均有不屑之意，元娘暗自生笑。

说起这雷法来，各大仙宗皆有涉猎，骆骏所用“九霄雷龙”，便为阳雷之术，而这五雷术引动雷霆，暗合阴阳五行数理，乃创于仙界之法，威力自是不可小觑。故作耽搁之后，元娘为掩耳目，曼步轻舞长袖交横，最后抛出红绫，红绫落地之时，雷霆汇于天地之间，元娘素手轻托，雷霆便凝聚成球，球体逐渐膨胀，元娘将其举过头顶，暴烈的雷霆，让人不敢直视。元娘春风得意，脚踏地面腾空而起，雷霆压迫着众人，众人难以呼吸，主座看台尽皆称赞，不时雷光散去，元娘落于中央，再次环视四周，享受赞美言词。骆骏眉飞色舞，慕野嗤之以鼻，百灵略显不安，飞鸿柔情环抱，世间唯此而已！

“仙香宗第二绝学，六合幻术！”元娘言毕，回眸一笑，竟已施法，校场之上，众人眼前一片昏暗，陷入混沌之中。稍隔，众人消除恐惧，便又随着思绪，陷入各自幻境之中。各派掌门、长老，先后从幻术中脱离，四周弟子，有喜有悲。松明子看向百灵，见其正哭的伤心，那情形似在自责，飞鸿已守候其侧，松明子心中诧异，岂不知，元娘偷入飞鸿幻境，一番魅惑，竟把飞鸿惹醒，飞鸿看向元娘，心中颇是厌恶，忙揽百灵入怀，任由哭泣捶打，元娘自讨无趣，索性收了幻术，众人逐渐清醒，皆都佩服不已。

“仙香宗第三绝学，天罡阵！”元娘言毕，请了精诚子上来，众人正猜想之时，元娘掏出七面阵旗，逐一挥出，落在七星阵位之上，而后口吐真言，金光腾起大阵便成，只是如此做作，怕是添了不少枝节。这天罡阵本需七人，如今一人布阵，只能流转于七位，布阵之人不倒，阵中便难以脱身，若辅以金丹符咒，阵法威力更强，此阵乃困守之阵，精诚子尝试破阵，众门派皆在夸赞。

日沉西山，赤魂殿内，密室之中，赤诚子疯狂大笑，今日过后正身立位，果然妙不可言！朝阳爬出天倪，红海之中，众人再次聚首，精诚子鸣锣高呼：“今日开始，比试切磋规则自定，败者不可再次入场，一切点到为止！”话音落下，便见仙香宗弟子，飘落于石台之上，众人皆屏息看去，台上几人抱拳后，便互相攻杀起来，三两相护拳脚相加，打的是不可开交，众人满怀疑惑，怎得不会法术？尚在迷茫之时，突有一人腾地而起，缓缓飘落石台，待到抱拳之后，单膝跪地一掌打出，石台之上真气荡开，台上之人皆被打落，只得悻悻离去，如今石台之上，仅余一人，见其环顾四周，眉角尽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我来试试！”有一少年跃向石台，眉清目秀风姿潇洒，落在台上抱拳互敬，礼毕，二人身形腾挪，双拳虎虎生风，打的势均力敌，不时运起真气，真气相交之时，风尘浩荡，四周看台争相称赞。少阳派处，众人心中暗喜，这少年乃旭尧（三长老的弟子），功底颇为扎实，此刻稳占上风，不稍片刻，对战之人抱拳认输，旭尧微笑，冲着众人行礼，而后伸手做请。慕野见状急不可耐，不待请示便健步上前，随手扔出几颗丹药，烟花之后纵身踩踏，飞身落至石上，冲着掌门长老处，欠身行礼，复又对着旭尧抱拳。

主座看台之上，松明子不禁皱眉，紫府真人察觉，大笑道：“孩子们戏耍热闹，松掌门莫要担忧！”话了，松明子亦释然。石台之上，慕野率先发难，作势向着旭尧攻去，丹鼎派素爱清修，鲜少近距攻杀，旭尧迎击之时，一颗丹药直奔面门，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迷魂丹！”旭尧心想糟糕，顿时头晕目眩，千钧之际，念动“真雷诀”，雷云凝于头顶，三丈之内，雷电犹如万箭齐落，击打在石台之上，四周看台，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慕野退身雷电之外，手掌之上，真气催生火焰，几息之后，幻化出一条火狼，立于身旁，仰天长啸，四周看客惊呼起来，丹鼎派的“控火术”，果然传神！慕野一时开心，又弄出一条火狼来，随着指令，火狼向着旭尧攻去。旭尧借助“真雷诀”，争的片刻喘息，见火狼一上一下扑来，慌忙侧身躲过，一掌打向石台，而后腾空而起，双掌反复变换，真言吐落，双掌之上升起火焰，瞬间将自己包裹，火人火狼战斗不止。

“真火术，好……！”看台之上，有人咋呼一声，慕野见人叫好，一时好胜心切，掏出大把丹药，抛去便是道道丹雷，四周看台目瞪口呆，这……，看台之上，丹鼎派处，三长老只觉老脸尽失，慕野这“丹雷术”，借助丹药不说，多还是自己炼制，威力不同寻常，果然不稍片刻，旭尧自己跳下台去，满身焦黑甚是狼狈！台下各派弟子，尽皆望向慕野，见那大把丹药，一脸黑线无人敢上。紫府真人大笑起来，看向松明子，满含深意，似已知其中关键，松明子毫不掩饰，微笑回礼。

局面尴尬之际，骆骏缓步台前，一脚轻踏地面，阴阳太极显现，转瞬现身石台，对着四周行礼，主座看台之上，频频颔首赞誉，松明子亦是赞叹，而后看向妙道真人。“注意分寸，点到为止。”妙道真人一声吩咐，不疾不徐，缓入众人耳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佯装抱拳行礼，众人尚在期待之时，骆骏已现慕野身后，八卦阵一掌推出，慕野被吸入阵中，骆骏含笑，举起慕野，向着石台狠狠摔下，慕野被单手压于石台上，久久未能回神。

骆骏抬首，环顾四周抱拳行礼，最后看向云飞，颇有挑衅之意，良久之后，见无人敢应战，骆骏作势下台，余光瞥着慕野，颇有蔑视之意，慕野怒吼一声，丹药尽皆抛出，雷光烟火腾起一片，只未曾想，又被骆骏按在地上。松明子频频示意，三长老心中着急，双掌暗压石凳，有心叫回慕野，但深知其脾性，怕是又生刺激，只盼其能下台认输。妙道真人看的清楚，只是心中疑惑，不知二人因何生怨，只得开口说道：“徒儿，下来吧，你已是炼虚之境，越境比试，胜之不武！”

骆骏闻言领命，缓向台下走去，先前暗用定身之术，此刻正在等待时机，果然慕野破术之后，运起全身真气，向着骆骏打去，骆骏佯装意外，承受一击口吐鲜血，登时又回身，一掌全力击发，慕野如风筝断线，向着远处飘去。丹鼎派处，三长老身下石凳炸裂，慌忙飞身前往，接住慕野身形之后，探查一番喂食丹药，松明子本已起身，三长老忙抬首示意，松明子复又坐下。赤诚子见此一幕，心中已狂笑不止！妙道真人看向骆骏，眼神凌厉，只待结束，定要训斥一番，而后登门赔罪。

突生的变故，扰乱了节奏，比赛只得暂时中止，各派皆回住处，慕野昏迷不醒，松明子探查脉息，心中惋惜，只怕其今后，已无缘大道，叹息之后忍在心中，并未告知众人，三长老暗自垂泪，只恨平日过于溺爱。此时飞鸿牵着百灵，心想本是前来游玩，怎会生此事端，气愤之余难置事外。众人恼怒之时，妙道真人到访，松明子起身迎接，失望的看向骆骏，摇了摇头并未呵责。半晌，妙道真人觉着无趣，便领着骆骏离开了，心中也是失落，得意门生今日堕落，他日怕生祸端！

次日清晨，众人再聚石台，锣声之后，飞鸿一跃而上，百灵惊在当场，而后失声痛哭，松明子惊愕，心中暗自提防，怕是再有祸端，定会亲身上前。飞鸿修行日久，此时自信满满，隐约有感，似要突破炼虚境界，又涉猎诸多功法，便是昨日那骆骏，定也能一战。飞鸿看向四周，颇有挑衅之意，犹如王者君临天下，四周之人心头发毛，便是那赤诚子，此时也双股生颤，松明子心想，莫非传言是真，一时欣喜如狂。台下骆骏，见此光景，又想那日断崖之战，心生怯意，风光不再！

石台之上，飞鸿环视，见无人应战，拿起逐日弓，循那功法意境，真气加持弓矢爆燃，身形环着右足，迅速旋转一周，一支巨箭腾空而去，一分为二，合而生三，而后万千！浩瀚苍穹莲花绽放，天地灵气，冲着飞鸿席卷而来，看台之上惊呼连连。“破境了，奇才，惊艳，惊艳……！”紫府真人高声称赞，看台四周，任冉、白驹、邵华，三人面面相觑，昨日商定之事，今日无人再敢登台。飞鸿破镜之后，深情望向百灵，欣喜之时情难自已，吹奏起九凤箫来，百灵飞临石台，随之起舞，众人迷醉。赤诚子见九凤箫时，内心颤抖不停，忙暗示精诚子，一场盛典完美收官。

夜色已深，众人歇息，赤诚子直奔九天，虚空之中，立着一干仙人。“禀告圣尊……”赤诚子一番话语，圣尊亦身躯剧震，未有多时，十位黑衣魔孽，现身圣尊之侧，只听圣尊说道：“你们此去无归，且将精魄抽离，来世引入大道，修行定胜今日。”言毕，对着身边示意，只见十位魔孽，将精魄注入一物，而后交给侍奉。赤诚子着急，又欲要言语，待等来时机，慌忙附耳道：“圣尊，此去可以一举多得……”赤诚子言毕，圣尊颔首称赞。

盛典之后，各门各派皆已返程，飞鸿身着紫绶仙衣，迷得百灵小嘴微张，脸颊犹如春宵红烛，连日燃烧经久不熄。丹鼎派内，后园之中，连日篝火酒酌，三人甚是欢快，夕月竟酿起酒来。三人酒酌之际，一封飞书送至，丹灵子看罢后，慌忙起身辞别，向太虚殿走去，江枫并未责怪，想来是有急事，如此便请教起长风，这无情剑法，本非江枫所创，长风运作至此，天赋惊人，可惜并未获得答案。

太虚殿内，丹灵子一番吩咐，待执事取来药材，而后开启八卦炉，开始炼制丹药，三日精心炼制，丹成之时隐有丹劫，丹灵子开怀大笑，捋胡含笑返回阁中，望向紫金丹药，神思其中奥妙，这紫丹孕育生命，此种情形，宗门典籍之上，只记录一例。丹灵子开心之余，不觉念起徒儿，几日未见江枫，江枫也寻了来。丹灵子错过江枫，却拉住长风，心想这竟是何善缘。江枫见状诧异，已是抚胸大笑，丹灵子毫不介意，忙请二位入座，说其飞鸿之事来。

江枫听闻之后，亦是震惊，这九头凤隐于世间，诸天仙人，多未有缘分得见，只盼着松明子归来，也好拜会。长风只觉舒畅，肩头都松快了起来，众人开怀之时，百步之外似有酒香，那感觉“百步香，清灵幽淡独自来，九曲细水婉流长。百步香，温润珠吐花溅玉，一息魂颤沁心脾。”未有多时，夕月抱来一坛美酒，只稍几杯，江枫便坠云雾里，飘飘胜做仙，长风贪杯醉去，丹灵子口口浅尝！

不日谷外，几辆马车，风尘仆仆驰入派中，执事慌忙接应，松明子得来丹药，给慕野喂下，方才舒展眉头。后殿之内，夕月偎在长风身旁，江枫和丹灵子翘首期盼，远处飞鸿牵着百灵，缓缓而来，远远望去，紫罗衫袂迎风飘荡，玉琢腰带龙飞凤舞，胸前太极渐化两仪。夕月心头赞誉，也只有那琼主昌离，方才有这番神韵，末了回神抬头，看向长风欢喜异常。众人欢闹之后，百灵奔入阁中，捧起紫金丹药，心中满怀期待。

仙香宗里，赤魂殿中，密室之内，十位魔孽立身，只待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