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侠客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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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民立于台下议曰:“常闻天子之道,是与庶民同苦,民为江山社稷,奈何君不可议,其无罪,何罪之有!”

官闻声暴怒斥骂曰:“依法有罪,当诛!如有妄议者,与之同罪,同罪同诛!”

民闻声暴怒斥骂曰:“依民无罪,天理不存!”

官:“有罪!”

民:“无罪!”

刑台陷入僵持之时,鬼谷子教导言:“此之时乃塞川也,疏而导之可换新天,谁人敢去尝试?”鬼谷子言毕,目视吊儿郎们,以期可遇良才,果有一人前往,刑台之下纷乱,四方轰响不安,民众激情待发,官兵持械推搡,正处危险之时,此人愤而吼之:“众随吾反,诛此妖邪!”言毕,咕噜一下蹲了下去。

众民闻声而望,不见其人复视向官,官员汗如雨下,双腿瑟瑟仍觉有罪,击发之势群而无首,民众焰火逐渐熄灭,鬼谷子摇首道:“果真一群庸人,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待吊儿郎们归来,鬼谷子含笑赞誉。

复观刑台之下,长风察而后思,自古有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日缄之,果欲自毙?法为民用,裁之君民同处,今日之事何解?法亦存于天地,存而有道,莫非懒政不肯众议,莫非嫌责不肯上听,何人有通天之能,能一法而天地准,恐神明亦未有之能,思至此摇首而去,众民皆散,独留刽子手耳。

上庸之行结束,众人复又启程,鬼谷子时常观察长风,只觉更胜龙凤,莫非是那天穹之日,相遇以来整日不安,浑身妖气无所遁形,还待伺机探试一番,莫不如弄死这几个……,鬼谷子想至此笑曰:“吾藏神藏思,只欲为私取,今灭点蝼蚁,定收获颇丰!”言毕,神情悠然和亲善与,众人视之莫不欢喜,唯独长风厌恶其人,持剑在手暗自提防,心想此人定是妖邪。

山高路远夕阳西下,众人将至僻静之处,长风突然暴起踩踏,鬼谷子被踏在脚下,手中匕首明晃而现,众人初始惊惧,而后恍然大悟,果然阴险狡诈,鬼谷子多方辩解,其间道理动人,终获众人原谅,复随众人而行,长风思之不解,心中厌恶不止,复至僻静之处……,众人亦又原谅……

长风暴起踩踏三日,如此往复简直无解,更增鬼畜神威,如今庸人未扰,长风白发飘飘,鬼谷子见时机已至,遂与长风私言曰:“庸人尚未扰之,小兄弟何必耿直,鬼畜之道发乎本欲,犹如蜜糖驱使蝼蚁,犹如兔罝引获毚兔,横竖牲畜之物,虽九死尚不足惜……”鬼谷子言至一半,但见长风神色有变,停止招揽之言,向着远方奔去。

长风持剑颤抖,果真狡诈至极,尚未出言呵斥,又听远方笑语。“哈哈哈……,小兄弟后悔有期,他日相见切莫刀枪,你我合作天下称王,哈哈哈……”鬼谷子脚下狂奔,妖气弥漫滔天,观其形体竟是饕餮!饕餮遁逃之后,吊儿郎们魂惊胆战,尽皆围在长风周围,言辞恭维以获庇护,长风哀叹率众返回。

上庸之城,已是满城风雨,恶官暴吏当道,天降饕餮祸世,日月将换新天,人间终有浩劫,消息不胫而走,传入各大修仙门派,人祸横生四凶并降,九州大地谁主沉浮,人心动荡社稷不安。

九凤山上,仙阁之内,丹鼎派正在议事,只听执事禀道:“上古四凶祸世,妖邪频现人间,多地百姓聚义,恐是战乱将起……”执事言毕,丹鼎派内议论开来。

“今朝方数十载,王朝气象衰败,实乃不详之兆,恐将生灵涂炭,定是魔盟作孽,今年丹会将至,不如聚而议之,以扬天道正义!”贞柏子(二长老)言罢,看向掌门松明子,殿内弟子议论纷纷,上古四凶乃是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百灵听闻上古四凶,遂想起往事来,四凶跪在哪里,相互掌掴保证……

丹鼎派内议事结束,信使向着四方而去,百灵着急奔向山顶,迎面扑入飞鸿怀中,邬璃乖巧躲入丹房,百灵说起四凶之事,飞鸿听罢愤声骂道:“这四只小畜生,真是屡教不改,看我下山收拾他们!”飞鸿撸袖作势欲去,百灵噘嘴驻在一旁,眼见就要咽声哭泣,飞鸿默叹一声,速速修炼变强……

洛阳深园之中,沈万三恭维曰:“鬼谷先生,果然神威浩荡,沈某佩服佩服,这是些心意,先生慢慢享用!”沈万三挥挥手,有人推来一笼孩童。

鬼谷子桀桀而笑,嘴角涎液四溢。“哈哈哈……,好好好……,昔日古圣逐我四凶,绝未曾想到今日,吾将反用其道,迫害苍生万世,哈哈哈……”鬼谷子破笼吞吃,孩童们惨声哭叫,“哈哈哈……,好吃,好吃,多多益善,哈哈哈……”

沈万三肝胆惊裂,忙悄悄逃离现场,侍卫皆瑟瑟发抖,一行人恍如逃难,尚未有平息惊惧,鬼谷子追逐而来,众人低头不敢视,沈万三吞咽唾沫,强自镇定谄媚道:“鬼谷先生神威,魔盟大业必成……”沈万三口干舌燥,欲逢迎言之弥少!

“哈哈哈……,上庸之行,途遇一人,竟有皓日精气,天地分形以来,能让老夫惊惧之人,定不一般,此人应在上庸,且去跟踪查访!”鬼谷子言毕,见众人瑟瑟发抖,心头无尽畅快,就是这种感觉!

鬼谷子食孩果腹,沈万三再伸魔爪,洛阳城家家闭户,四凶降世民惊惧,未曾入夜孩不啼,但见那夕阳落处,大漠黄沙风尘起,刘石袅仰天狂嚎,数百魔孽吞口舌,哭声恸天亦寒地,莫怪苍天无相告,恶作无道灾年起。

上庸城城门之上,长风白发迎尘立,凝霜叠影剑飞舞,冥昭瞢暗阴阳分,春夏秋冬四时序,百姓目睹这奇景,跪地祈祷心默念,官兵持械奔而至。

“你是何方妖邪,竟然蛊惑良民,速速下来就擒!”为首官兵呵斥,四周之民惊散。

“天地造物,阴阳交替,四时并序,其道自然,何错之有?”有声从天而来。

“何…何…何…”官兵久不见人,聚拢四处张望。

“何…何…何…何方妖邪是吧,城南树林之中,妖邪正吞孩童,还…还…还…还不快去!”声音落下,一人从天而降,听闻妖邪作恶,长风跃身飞奔,来人与官兵面面相觑,“这…,一帮蠢蛋看什么看,哼……!”来人飞向天空。

城南树林之中,长风斩去荆棘,四处寻找妖邪,一路狂奔气喘,视线稍有模糊,但闻远处哭声,再次飞奔而去,声音越来越近,长风攀上大树,借势四下瞅去,果见有一妖邪,其目赤红外凸,其舌长而内卷,其爪黑而锋利,其腚丑恶猩红,再看那些孩童,惊恐无助哭泣,再也不及思考,长风持剑刺去。

妖邪垂涎三尺,正欲吞吃孩童,猝不及防之下,左臂中剑冰封,钻心痛刺骨寒,妖邪仰天咆哮,脚下蹦发退去,左臂应声碎裂,妖邪视向左臂,陷入极度愤恨,赤目盯向长风,位移瞬闪而至,一爪全力击出。

长风感受气机,意欲退身躲避,而今不如往日,生生挨上一爪,皮开肉绽骨碎,鲜血喷涌如泉,复又挨上一拳,撞断数棵大树,长风翻身再立,持剑再次刺去。

妖邪畏惧凝霜,闪转腾挪躲避,伺机拍掉凝霜,再次击飞长风,几次三番之后,长风坐地咳血,妖邪诡异而笑,舌头吞吐旋转,涎液喷发四射,伸出锋利魔爪,朝着孩童走去,长风正欲再刺,天降葫芦一个,妖邪碎成渣渣,长风缓缓闭目……

“哎呦…这位公子,竟是何方神圣,今日助你一臂,他日有缘再见!”言语之人,正是击杀妖邪之人,亦是城门天外来客,此人扶起长风,意欲传递生机,刚一递送生机,便如泥牛入海,慌忙缩回手来,口中啧啧称奇,“何方神圣,他日再见!”言毕起身离去。

日落昏黄,长风睁开眼睛,钻心疼痛袭来,咬牙四处看去,竟在屋舍之中,心中大为着急,便欲起身寻视,突闻哭骂之声。“我的孩啊,呜呜…,我的孩子啊,不长眼的老天爷啊,瞎眼的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让那些坏人都去死啊……,呜呜……啊……”有一老妇哭声欲绝,长风缓缓坐起,心中不禁郁结,只怕未曾救下……

“恩人,你醒了,爹娘,恩人醒了……!”一小姑娘,八九岁大,大眼扑朔,看见长风醒来,慌忙喊叫父母,长风一番研判,处境已知大概。

“恩人暂且躺下休息,这伤势使不得啊!”有一黝黑老汉,身着麻布粗衣,面带悲伤疲倦,赶来搀扶长风,一番盘问之后,长风方才躺下休息,此地乃是城外村落,前些时日刚遭匪寇,村中孩童皆被掳去,长风有幸救得几人,其他孩童尽皆……

长风修养伤势,本已伤心内疚,久闻老妇哭诉,心中越发自责,想至捕孩之人,立时怒火焚心,伸手抓向腰间,脑中突然空白。“凝霜!”长风脱口而出。

老汉蹲在门外,听闻恩人言语,思悟之后说道:“恩人所言,可是这把剑?”言毕指了指墙角处,长风心中诧异,遂即看向老汉,老汉面露惧色,似乎心有余悸,“恩人的这把宝剑,可真是神奇,一路随行而来……”老汉如言神明。

长风手持凝霜,逐渐平和下来,又听老妇骂道:“该死的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谁为百姓做主啊,把这天换换吧……”长风心烦意乱,再听老汉斥道:“你就别骂了,扰了恩人休息,那天换了谁当,还不是一个样,当心官府把你抓了去!”

听罢老汉言语,长风陷入深思,所谓天之道,乃众生之道,天地育化生灵,未曾统御主宰,而人乃灵之长,常借天地之名,行使主宰之事,而今入世体察,竟见如此…,剥削吞吃孩童,如此……,长风已然暴怒,伤口崩裂,鲜血四溢,长风不顾伤势,强行站立而起,持剑径自而去。

十步杀一人,血溅百余里,长风步入匪营,匪兵胆颤心寒,匪首口不能言,长风厉声斥道:“说出其间缘由,饶你狗命不死!”长风白发添血,凝霜冻结大地,宛若杀神降临。

匪首惊吓过度,唯听谋士言道:“大侠稍安勿躁,且待我等孝敬!”谋士言罢挥了挥手,有人送来几个箱子,打开后皆是五铢钱,“大侠稍安,且待我言!”谋士瞅向长风,躬身等候允诺,久未听闻允诺,谋士试探说道,“当今天子无道,边疆战事四起,民生困苦艰难,天垂异象警世,我辈今时聚义,秉心以卫天道……”谋士言尚未尽,脖间便受一剑,其首冰封碎裂。

“谁再来说?”长风杀意浩荡,百里山川冰封,匪群尿洒一地,匪首已经瘫软,又是一剑过去,匪首碎成渣渣,“谁再来说?”长风扫过匪群。

“大侠欲问何事,还请明示!”一人颤巍而言。

“为何强抢孩童,饲喂妖邪之物,从实招来,否则一个不留!”杀意再次荡去,匪群脊背寒裂!

“大侠饶命啊,那孩童明码标价,十串钱一个,乃关中沈家所收,当今天子无道,日月该换新天,我们聚财为伸正义……”言尚未尽,匪群便碎成了渣渣,只是长风却后悔了,关中沈家……

上庸渚水之岸,长风对月而饮,白衣涓血细细,热泪如雨同流,不禁想起师父,那是若干年前,长风正在研修,突然心中有问,便询问师父道:“师父,常论天地,何以为人?”

君德微笑说道:“人生天地之间,乃为万物灵长,观它而视于己,便知何以为人,观己而视于它,明何以不为人。”

师父音容犹在,今日校之妖魔,其纵欲为之死,其贪婪而不收,欣然于丛林法,取夺肆意无度,无道丧心病狂,长风深思之时,一人潇洒而来,不停拍着手掌,正是那刘石袅,身后是朱一阁,领着一群魔徒。“果然是你,虎落平阳,蛟龙失水,今日定让你死透透,哈哈哈……”刘石袅舔着舌,瞅着眼前之人,不见昔日风采,惨若江湖侠士,不禁放声大笑,笑声愈加猖狂,群魔随之大笑。

长风闻声已怒,待到观见来人,径直持剑刺去,刘石袅也不急,淡定闪躲腾挪。长风攻杀半晌,未着群魔身影,群魔放声侮辱,长风驻剑闭目,刘石袅嘲讽道:“乖乖隆地咚,这肋骨都露了,你还怪能活,我看你才是个怪兽嘛,大家说对不对呀,哈哈哈……”刘石袅兴奋异常,抬腿抖肩,左顾右盼。

“是啊,是啊……,哈哈哈……”朱一阁捏着兰花指,嗲声嗲气拍手赞同,周围魔徒应声附和。

“去死吧!”一声短促斥骂,刘石袅全力击发,真气浩荡,步法轻灵,一拳直逼长风胸口,锁定在那伤口之处。

长风虽获预判,却未能及时反应,身形犹如枯叶翻飞,直至百丈方才落地,凝霜嵌入大地之中,犁出一道深深沟壑,待到长风稳住身形,口中已是含满血沫,半副身躯麻木僵硬,长风强自撑着,如今陷入绝境,反而冷静下来,不禁又想起师父来。但见长风一动不动,神态自若恍如世外,刘石袅愤恨咒骂道:“如今杀你如屠牲畜,你还能翻天不成,都给我上去打,打到死透为止!”刘石袅一声令下,朱一阁率队扑上,魔徒们拳脚相叠。

“今儿你应该谢谢我,你们师徒即将团聚,哈哈哈…,每天喂点痛苦大餐,保你师徒安享永年,哈哈哈…,哦哦哦…,你还有个仙器,会爆炸的是吧,来来来…,我们离远了打!”刘石袅挥挥手,群魔嘻哈而笑,尽皆退至百丈之外。

群魔疯狂之时,长风再入童年,嘴角幸福微笑。“师父,你说我们修仙炼道,为何要练习剑术啊?”长风挥动酸软手臂,心中只想丢下剑去,跑入茫茫雪原之中。

君德捡起地上草枝,微笑言道:“徒儿,你看…”但见草枝飞驰而去,远处冰川应声而裂,“你再看…”君德随手指去,冰川再次碎裂。长风初时不解,此刻喜极而涕,但见凝霜飞起,其音珑璁作响。

星夜谢幕,九州冥蒙,九凤山下,有一仙人骑着葫芦,放声叩问九凤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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