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世篇）：沉璧（2 / 2）

“陛下，那儿……。”桂显安指着门扇后的黑衣人叫道。

大殿两旁各有十道隔扇，隔开殿中景物，每一扇都豁然洞开，背后，都露出了数个人影。

璟清松了手，沉璧强忍着喉部的不适：“不必看了……咳咳……数十精锐……纵然是禁军闯进来……咳咳……也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她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璟清怒极反笑，他看着沉璧，眼中尽是深邃的墨色，仿佛能望到人的心底去。

“是你非要把自己往绝境里逼的……”璟清淡淡的看着她，教她没来由的心里一慌。

“靖安卫何在？”

“臣在！”话音未落，十余名随侍的内侍应声答道。

靖安卫，自我朝太祖高皇帝便秘密设立，起初是为了监听天下百官生民，后来因积怨太深，于是撤销，改做皇帝的贴身护卫，都以一敌十的好身手，绝对誓死效忠于皇帝与大周，可说是危急时刻皇帝的最后一道屏障。

靖安卫素来行事诡秘，鲜有人知，饶是沉璧也不觉慌了神。

沉璧眼中满是惊恐，直冲着那上百精锐喊道：“快！快上！”

璟清垂眸，取过一只高丽白松扇①把玩着。

“不必挣扎了，他们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更是誓死效忠大周的死士……”他颇有意味地睨了她一眼。

不过几个呼吸间，所有叛贼都被清除干净了。

璟清用扇子挑起沉璧的下巴：“显然，你已经耗尽了朕对你的一切耐心……”

“拿下她！”沉璧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内侍按住，不能动弹。

“萧璟清！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啪！”璟清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极其响亮，沉璧的脸立时红肿起来。

“不守宫规，不尊君父，勾结敌军，妄图弑君。”

每说一句就在她打上一掌。

说完，沉璧面颊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嘴角更是流出几行艳红的血。

他的眼神聚焦在空气中的某一处，良久，才道：“桂都知……”

桂显安忙敛身一欠：“臣在。”

“去内府库房找……上好的牵机药来！”

桂显安一愣，随即就领着几个内臣去了。

璟清眉头一皱，“朕似乎记得，被废黜的嫔御要被发跣足，素服赤足前行去往冷宫的？”

她额上青筋暴起，拼尽全身力气，奋力挣扎。

“我看谁敢？！”她怒目圆睁，几位内侍都不敢上前去，面面相觑。

“怎么？朕说的不是圣旨？”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眼皮抬也不抬，捧着那杯茶，冷冷道。

内侍们一听，愣了一愣，僵持成一团……

终于有一个内侍咬着牙上前去，将沉璧高耸发髻上的华贵首饰拆下。

“你是谁？竟也敢来动本宫？！”沉璧不顾发髻散乱，簪钗掉落，向他吼道。

她终究还是女子，自然敌不过几位内侍的动作，不一会儿，就蓬松着头发，仅着一袭鸭卵青湖绉齐胸襦裙。

桂显安捧着一朱漆流云百福从殿外走入：“陛下，牵机药已经拿到了。”

璟清缓缓抬手，抚上她的早已不再年轻，有些松弛的脸，轻声道：“朕……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自行了断罢……”

她愣了好一会儿，方才不顾形象地大吼道：“不！凭什么？本宫是大周的国母，皇长子的养母，将来的圣母皇太后……”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行迹疯魔的样子：“来人，皇后病了，让她好好喝药！”

“我不！”她极力的挣扎，怎奈双手被抓牢，反抗不了，只能由着一个内臣按住了她的下巴，一滴不漏地喂了下去。

璟清晓得，这是极毒的药，一旦喂了下去，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才选了这药。

“带她去冷宫，别让她死在这里，免得脏了朕的昭阳殿。”

注：

①：此处随雪满梁园·《鹤唳华亭》，认为折扇是高丽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