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南北西东,绝密现,行路难(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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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了有十来日,到了庆阳府地界。这段时间倒还太平,王一鸣早晚两次运气调息,内伤已一日好胜一日,眼见崆峒山渐近,心中却没来由的越发忐忑难安。

这一日到了马家大山,山道蜿蜒,林深风劲。进山不久,前方有两骑马停在道路当中,马背上却空无一人,往旁边一看,在马的右侧,有两个人背靠着一株大树,坐在一块青板石上,正在那闲聊。

钱掌柜的骡车行到跟前,那两个人似乎浑然不觉,都不侧转身来望一眼,山道本就狭窄,那两匹马儿已堵住了去路。刘大刚看见离得较近的那个人,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却没穿僧袍,两边太阳穴微微鼓起,另外一个人长须长发,长手长脚,手中拿了一对判官笔。

只听那秃头说道:“他们都在镇原、泾州这些城镇中,当班结束后,便可搂个米脂小娘皮乐上一乐,偏生你我兄弟命苦,来钻这深山老林,秋蚊子咬死人。”长手长脚的人道:“我看还是我俩舒服些,你没看到那两位大爷的脸色,稍不留神就是一顿臭骂,那天吴老九盘查时和一个女子调笑几句,被郭大爷一掌按在肩上,一条胳膊半天都抬不起来,依我看,要是那人还不出现,弟兄们可都有得苦头吃了。”

刘大刚见这二人旁若无人,说话又不似当地口音,便下了驴,走上几步道:“两位,劳驾将这两匹马让一让,我们的骡车才能过得去。”

两人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也不看刘大刚,秃头兀自对长发人说:“果然是好些,点子好还能挣点花销。”长发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那么一大车东西,车辙印才那么深点,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物事,不是衣服就是茶叶,倒是这几头骡子,看起来还不错。”

刘大刚听得分明,心道:“看来是合字上的朋友了。”当下更踏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两位朋友,我们东家只是送些茶叶去往兰州,请抬抬手,让一条路走,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双手奉上。

那秃头用眼角一瞄,哈哈狂笑道:“三哥,这人真把我们哥俩当成要饭的了。”站起身来,看着刘大全,道:“小子,我告诉你,这山里的路都在设岗盘查,捉拿江洋大盗,我看你们几个人就有些像。这样吧,你们的货我们也不动,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留下来,秃爷放你们走路。”

刘大刚将银子收进怀里,长吸了一口气,手上青筋更显,说道:“这位大哥说笑了,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跟江洋大盗扯不上半点关系。”

秃头斜眼瞟他一眼,笑道:“兔崽子想动手,好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说罢,上前一步,右手拳伸出,竟是中宫直进,直击胸口,刘大刚早有准备,见拳来的迅捷,抬左手格挡,右手扬掌,朝他手肘猛削过去。那秃子翻掌拿他手腕,刘大刚右掌一缩,秃子的左掌已扫向他的面门,忙急退两步避开。

秃头笑道:“还有两下子,可就凭这两下就出来闯江湖,那就是找死了。”说完一跃而起,身在空中,左右双脚朝刘大刚连环踢到,刘大刚左闪右避,狼狈不堪,已退了六七步,一不留神,右肩被踢了一脚,“咔嚓”一声,膀子都脱臼了,他痛得失了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秃头得势不让人,右掌跟着拍出,打中了刘大刚的前胸,刘大刚被这掌力击得倒跃飞出,摔进路旁的灌木丛中,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钱掌柜与众伙计见刘大刚被他杀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想要跑时,却又是一身发软。那钱掌柜下了驴子,连爬带滚,浑身有如筛糠一般,抖抖索索从怀中掏出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对那秃头说道:“大.......大王,我现......现在只有这些银票,求大......王饶命啊。”说完,哆哆嗦嗦的将身上衣服解开,却是只剩下散碎银子和一些杂碎物事。

长须长发在一旁说道:“算了老五,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过去吧。”他走过来取了银票,朝钱掌柜喝道:“你们把自己的嘴巴都管好了,有时候,话多了是要人命的。”说着,走到先前刘大刚所骑的青驴面前,手中判官笔向驴头上一点,那驴哼都不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钱掌柜与那些个伙计,俱点头如捣蒜一般,齐声道:“不说,打死也不说。”

那两个强人便上了马,往华池方向而去。钱掌柜好不容易将他那胖大身躯爬到青驴背上,只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里还顾得上去看刘大刚是死是活,一路上挥鞭亡命疾驰,跑了又有六七里路,终于得离开了这马家大山,那驴虽是健物,但驮着钱掌柜的庞大身躯,也已经累得只喘粗气。钱掌柜看到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才稍稍放心,回头清点,除了刘大刚外,只不见了那郎中师徒,想是吓得狠了,在中途悄悄溜走了。

王一鸣听到秃头二人谈话,便知他们是为查找自己和杨应尾而来的,当即缩身在骡车后面,带着杨应尾,藏到了路旁的密林深处,他本想着自己避开,钱老板一行人的性命应可保全。隔了好一会,听见马蹄声由近及远而去,便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就看见刘大刚已死在灌木丛中,一头青驴也倒毙在路旁,不由得心中震怒,将杨应尾往背上一负,看了下地上的马蹄印,迈开大步追了过去。

原来,东方剑几天前就已在平凉安排了不少人手,在镇原、泾州沿途设点盘查,就是为了堵截前往崆峒山的道路。这秃头和长发二人就是其中的一支,被安排在马家大山这一带巡查,让他们若遇见可疑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即刻报讯,可二人本就是盗贼出身,情不自禁,就干了一次老本行。

这二人得了钱财,正商议晚上去哪里逍遥一番,忽然间,秃头胯下的马一声长嘶,侧倒在地,秃头反应也不慢,一跃落地,见那马挣扎了好几下,就是站不起来,他仔细一看,这马左边的后腿已经断了。长发长须的那个人这时也回头下马来看,二人都觉得奇怪,长发汉子认真看了看马的断腿处,犹疑着说道:“莫非是......被什么暗器打断的?”

“不错。”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两人连忙转身,看见一个黄脸汉子与一个黑瘦小孩,长发汉子抽出了判官笔,疾点向黄脸汉子的面门,口中大声呼道:“老五,快发信号,这就是郭爷要找的王......”声音戛然而止,秃头见那长须汉子仰天倒在地上,他那两支判官笔插在自己的心窝上,至于黄脸汉子用的什么招式,却是一点也没有看清,只觉得他的右手动了动,然后长须汉子便倒下了。

先前,钱掌柜和伙计们被他杀人时的威势吓倒,几人全身都抖得如筛糠一般,现在这秃头有样学样,前后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秃头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光棍,心中喊自己不要抖,可那手脚身躯,偏生半点也不听话了。

黄脸汉子朝他走了过来,冷声说道:“我就是王一鸣。我问,你答。”秃头不自觉的将那颗油光发亮的头颅点了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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