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南北西东,绝密现,行路难(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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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鸣本来计划是到西宁后,再回转向东,他与杨应尾两人在山中连吃二十几日的烧烤,他自己还好,可杨应尾却是有些上火,生了满口满嘴的舌疮。

这一日到了同仁,想着已在平凉以西甚远,便进了城甸,寻了一处酒楼,此时还没有到午饭时间,酒楼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就只有掌柜与几个伙计,正围着一个小火炉在闲聊。

王一鸣走了进去,掌柜与伙计见来了客人,忙起身招呼到一张桌前坐下。杨应尾点的尽是些青菜豆腐之类的菜食,王一鸣要了一壶酒,白米饭端上来时,杨应尾忙不迭的吃了两口,只觉米饭之香,要远胜于山珍野味了。

正吃饭喝酒间,又进来了四个客人,在靠近大门处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王一鸣冷眼打量,留意到这四人颇有些可疑,八只眼睛似有意似无意的时不时瞟向自己与杨应尾,又悄悄埋头私语,声音压得极低。

四人说了一会话,其中一个麻脸汉子起身说要去后院茅厕,他似乎是吃醉酒了,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到了二人身旁时,径直向王一鸣撞了过来。王一鸣装作不懂武功,毫不堤防,从凳子上被他撞翻到地上,壶中酒水洒了一身,半晌爬不起来,那麻脸汉子“哎呀”一声,也歪歪斜斜,靠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杨应尾大声叫道:“师父。”忙站起身去扶,他人矮个小,却是扶不起来。

麻脸汉子有一个同伴是一个笑眯眯的胖子,见他撞倒了人,走过来满脸堆笑,口中连说对不住,伸手便要来扶,王一鸣一见他伸手的方位,心中暗道不妙。原来那胖子两手都是抓向王一鸣的脉门,脉门又名“内关”,隶属手厥阴心包经,与任脉相通,脉门若被制住,全身酸软,武功再高也施展不得。

眼见两只胖手越来越近,王一鸣心中计议已定,等那手再向前靠近一尺,便用震元掌直击胖子腹部的中脘穴,虽然明知出手之后,必定后患无穷,然而当此之际,却也是别无他法了。

杨应尾本来双手拉住王一鸣的左手胳膊,正用劲往后拉,此时突然双手一滑,他身子向后摔倒,一屁股就坐在那胖汉子的一只脚上,胖汉子被阻得一阻,王一鸣已经挣扎着爬起,用手使劲一拽,把杨应尾从地上拉了起来。

胖子微一错愕,少停又是满脸堆笑,说道:“我这朋友喝多了,撞倒了你,真是抱歉之至。”王一鸣哼哼唧唧,用右手撑着腰杆,皱着眉头嘟囔说道:“算了,算了,今天早上出门时,老张就说我霉运当头,流年不利,我偏还不信,这一下差点摔折了老腰,哎呦......”那胖汉子哈哈一笑,将麻脸汉子搀起,回到自己的桌边坐下,四人便又开始窃窃私语。

王一鸣已无酒可喝,便胡乱吃了些饭,结完账后由杨应尾搀着,一瘸一拐的出了酒楼。两人上了马,往城甸外走,王一鸣在马上用余光扫了扫身后,没有看到有人跟来,便笑着低声道:“尾儿,今天幸得你机警,否则还真会有些麻烦。”

杨应尾听得义父夸他,挠头说道:“义父,我看那人起身走过来时,虽然脚步歪斜,可是却不像要摔倒的样子,可刚好就摔倒在你的身上,我疑心他是在装醉,而义父你被他撞倒在地上,我知道你是不想显示武功,后来那个胖子来抓你的手,我也只好学学义父,装做一跤摔倒在他跟前了。”

王一鸣心中暗暗点头,道:“尾儿,你小小年纪,观微知著,算是很难得了,义父再考考你,我们现在该当去哪里?”

杨应尾歪着头认真想了想,仰起小脸答道:“义父,孩儿猜想你本来是想东上崆峒山的,可是现在江湖人物都蜂拥而至,连这么个小地方都有武林中人,就说明东南西北去崆峒山上的沿途也会有这些人的,这种情况下,别说我们到不了崆峒山,即使是上山了也保不齐会有人来骚扰,义父你肯定不想让这些人打扰到师祖,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是要一路向西,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王一鸣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意示嘉许,过了一会他又蹙起眉头,想起自己的授业恩师,心道:“若是因为我和尾儿的缘故,让崆峒玄圣宫清修之地,变成武林中人的众矢之的,我又怎能心安?恩师虽然功力通神,但是毕竟年岁已高,身为弟子,不能为师父分忧解难也就算了,又怎能......唉。”

杨应尾听到义父轻轻叹息,便从马上回过头来,见义父神情沉重,料想他又想起了一些为难的事情,便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义父,今天这四个人,你看他们武功怎样?”王一鸣道:“这四人我一个也不认得,麻脸汉子脚下走的是醉八仙的步法,身步歪斜,收放自如,颇见章法,那胖子两手伸出,衣袖不见丝毫颤动,内劲甚是惊人。这两人的武功,应该要略略胜过河间双煞了,没想到在同仁这个荒蛮小镇,会遇到这样的一流高手。他们似乎是江湘一带的‘酒色财气’四人,东方剑手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手。”

王一鸣心中一直感到奇怪,严嵩虽然恨极杨继盛弹劾他,然而杨继盛已经被斩首了,他想要斩草除根,也算是人之常情,可现在出动了这许多的武林高手,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要一个小小孩童的性命,却非常理可以解释了。他一路走一路思索,却始终想不出是什么缘故。

越往西走道路越是难行,一天只能走三五十里,这一日望见远方山如卧龙,延绵不绝,便知已是在昆仑山中。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为道家之圣地。王一鸣虽自己是俗家,然长期身在道观,师父又是修真之士,所以对这昆仑山也是颇怀崇仰之心。王一鸣知道沿着这山脉便可到新疆境内,新疆地广人稀,打算到那避个三年五载,等到事情平复后,届时再重返中原。

此时已是十月,西域甚是严寒,王一鸣与杨应尾俱已换上冬装,山路崎岖,二人骑在马上,缓缓前行。这一日北风呼呼刮了一整天,到临近夜晚时,竟然下起雪来,那雪花如鹅毛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王一鸣心中暗道苦也!

正是“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那大雪一下,本来就若有若无的羊肠小道,现在全被白雪覆盖,放眼一望,四下皆白,左右两侧山峰陡峭入云,实在是进退两难。

杨应尾抬头四顾,忽然朝上一指,叫道:“义父,你看!”王一鸣顺他手指方向望去,见接近左面山峰顶端的地方,有一处却是黑幽幽的,周边白雪一映,分外显眼。

王一鸣料想那必是一处山洞,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先上去避风遮雪,再作打算,这马也需牵上去,否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待上几个时辰,非得冻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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