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坐一百八十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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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内宅。

四岁的陆非嫣趴在门框边,瞪着两只漆黑乌亮的大眼睛看向屋内,见庄氏正在刺绣,便如小猫扑蝶般“嗖”地一下奔了过去。

“娘!”陆非嫣甜甜地喊了一声,接着,便一头扎进了庄氏的怀里。

这一声娘叫的奶声奶气的,喊得庄氏顿时觉得心都快化了,无比爱怜地抚着她的小脸,这是一张宛如雪娃娃般光洁无瑕,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淡淡的眉毛,小小的鼻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惹人喜爱,庄氏忍不住一把搂住,伏首亲了她一口。

笑道:“是嫣嫣呀!唔……真香……”

“娘……痒……”陆非嫣咯咯地笑了起来,像只小兔似的在她怀里乱拱一气。

拱的她喜笑颜开,拱的她百感交集,也拱的她有些心烦意乱,自己那个臭小子已有七八天没来给自己请安了,成天就只知道在外边疯玩,从早到晚都见不着人影,不晓得有个娘在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他,这小没良心的!

男孩子虽好,可终归是太淘气,玩心大,不如女孩这般贴心贴肝的与娘亲近。

庄氏自从生了陆不言后,心心念念想着要再生一个女儿,若是有一儿一女,承欢膝下,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谁知,天不遂人愿,她却一直也没有再怀上,虽请医吃药,终也无济于事,十来年过去了,再无所出。

而这,也是庄氏心中的一大憾事。

弟妹孙氏在刚生下陆非嫣三个月后,二弟陆之信便猝然离世,因此孙氏整日里失魂落魄的,一直郁郁寡欢,终日愁眉不展,此后便吃斋念佛,再也无心照料陆非嫣,庄氏心疼这刚出生没多久,便没了爹的孩子,就把她给抱到了自己身边,帮忙照料,一来二去,陆非嫣反倒和庄氏越发亲近,不是母女更胜似母女。

陆非嫣自小养在庄氏身边,从咿呀学语一直到蹒跚学步,一天天渐渐长大,慢慢学会了说话,这第一声娘自然叫给了庄氏。

母女闹过一阵后,陆非嫣仰起了小脸,问道:“大锅捏?我想找大锅玩!”

庄氏闻言忍不住叹口气,她这一说不免勾起了自己的心思,又不得不哄她,“大哥在学塾呢,这几日在读书用功,嫣嫣听话,等过几日大哥就回来了,到那时咱们再找他玩,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找大锅玩!”

陆非嫣异常坚定地摇晃着她的小脑袋,头上扎的蝴蝶结也随之乱颤,“我要给大锅送好吃哒!”

庄氏拗不过她,只得找了一个婆子带她去。

……

虚谷,冲渊潭。

少年此时虽已将土肌境那股真气全都化为己用,却依旧没有醒来,他整个人现在已进入到深度的冥想之中,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余良见少年迟迟没有醒来,怕他有什么意外,便仔细查看了一番。

看完后不由大吃一惊,忍不住低声惊呼道:“明悟式深度冥想?”

明悟深度冥想,是修炼者极少遇到的,更别说还是在觉醒了地脉之后的冥想,像这种际遇,可谓是万中无一。

修炼者在冥想的时候,他自身的血液流速会降低到最慢,身体其他方面的机能亦是如此,而伴随着深度冥想的时间越长,对于修炼者的成长也就越有利。

从某种方面来说,应该是一份大机缘。

地脉觉醒以后,修炼者的体质就会有一个沧海桑田般的巨变,而这尤以土肌境阶段的修炼最为重要,如果修炼者能在这一阶段心有明悟,进入深度冥想进行一番修炼,则会对自己身体的诸多方面产生深刻而长远的影响。

地脉中的五境既为互生,又为互克,是对立统一的关系,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南方属火,东方属木,北方属水,西方属金,中央属土,土居中可以协调、调动四方的金木水火的平衡与发展,所以,土肌境的修炼作为五境修炼中最基础的,对于后四境的修炼发展尤为重要,可谓是万物之源,众生之祖。

余良笑了笑,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的气运属实有些逆天,光是觉醒个地脉就弄得惊天动地,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这可真应了,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那句话,而今这小子又突然来了个明悟式的深度冥想,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修炼者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事,而这种天上掉狗屎的事情却偏偏落他身上了,嗐!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这上哪说理去?

羡慕嫉妒恨过后,余良还是嘴里哼着酸曲:

骑上毛驴狗咬腿,

半夜里来了你这个勾命的鬼,

搂住亲人亲上个嘴,

肚子里的疙瘩化成了水

……

心情愉悦的跑到谷中去砍了些树木,又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几张牦牛皮来,搭建起了一个帐篷,为他遮风挡雨。

能遇到这样极品的弟子,又何尝不是自己的运气呢!

转眼已是三天过去了,而少年依旧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山谷中的风大,少年整个人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就在这时,陆之义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也来到了虚谷。

刚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不禁呆住了。

“五长老,这……”

余良对他摆了摆手,二人出了帐篷,走到一处僻静的山坡前,余良拱手笑道:“恭喜东翁,不负你之所望,言儿突破了,他终于觉醒了地脉!”

陆之义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沉吟半晌,望向余良,拱手还礼道:“多谢先生教导,劳先生费心了,不过,他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良心意畅然,忍不住笑道:“哈哈……要说起这事来,不得不说又是另一桩大喜事,东翁放心,他无恙,不过是在他突破之后,突然又有了明悟,正在闭关入定之中,而等他一旦出关之后,进境则不可限量,极有可能会悟得大道,从而觉醒天脉!”

“啊!?……”陆之义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

要知道,他们陆家从古至今不要说问道天脉,即便是觉醒地脉之人也是亘古未有,这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的大喜事啊!一旦言儿出关,自己定要率阖家老小去给祖宗上香烧纸,祭奠先祖,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喜讯。

陆之义脸上两行清泪倏然流下,忙背转身去偷偷擦掉。

“有件事还要请教先生,像他这样,不知何时才能出关?”陆之义爱子心切,总是有些不踏实。

“唔……”余良踌躇道:“这个……还真说不准,毕竟这种事情极为罕见,我也只是以前有所耳闻,像言儿这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

陆之义见他这样,心下也明白了几分,便不再追问。

他又回到帐篷去看了一会陆不言,见他无声无息,无言无语,只是木然的端坐在那里,简直与雕像没什么区别,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心中虽有些不舍,但想到家中不可一日无主,又不得不走。

临走时又道:“家中琐事缠身,实在推脱不开,言儿之事就有劳先生在此帮忙照料了,回头我从家里找两个人来,帮忙料理先生的饮食起居,还望万勿推辞!”

余良本想推辞,但想到陆之义的一片苦心,便答应了下来。

……

陆之义回家后,便把儿子在谷中修炼的事与庄氏说了。

不过,又怕她担心,便没把儿子现在处于闭关深度明悟一事告诉她,只说儿子要跟着他师父在谷中修炼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有外人打扰,让她安排两个人到谷中去帮忙,料理他师徒二人的饮食起居,旁的事无需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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