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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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辞没出声,垂首而立,他方才说的话确实是真的,‘季小将军’的当初进宫就是因为如此才产生了忌惮,他天生聪颖,却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却不说当今圣上在季将军府埋下了多少钉子,单就是自己一片赤胆忠心的父亲会不会相信也是两说。

  季凌心头滴血,威严的脸也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怒色,但看到季辞还在,他强忍着怒气道:“辞儿,这件事为父知道了,你今日也受累了,且先回房休息吧。”

  季辞行了一礼,道:“是,父亲,那辞就回房了。”

  季凌点头,看着季辞走出书房、略显疲惫的身影,他脸上的神情逐渐由温和变为了冷酷森然。

  他站在椅子旁边,看着悬挂在书房的‘白虎啸林图’,眸光冰冷道:“李单!”

  “将军。”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单膝跪在了书房之中。

  若是季辞在这,也一定会对惊疑不定,竟有人他他眼皮子底下潜藏这么长时间。

  “都听到了?”季凌语气听不出喜怒,左手捏着椅子的扶手,咔嚓一声将扶手生生掰断了。

  李单看着眼前琢磨不定的将军,更加恭谨:“听到了,将军,当年的事还要再查吗?”

  季凌的声音冷冷的传了出来:“不必了,当初让你们查消息的时候,一直受到百般阻碍,我就有所猜想,却也始终带有一丝侥幸,在父亲的劝阻下没有对当时的皇室出手但如今看来,皇室简直是欺人太甚!”

  “当初皇室衰微、风雨飘摇之际,多少人虎视眈眈!太后怀着当今圣上跪求父亲出兵,父亲怜其幼弱,毅然奔赴边疆,战死沙场,以一场大胜才将将稳住局面;本王更是秉承父亲遗志,在沙场征战多年,更是自幼教导辞儿派兵部署,以期在我年老之际,镇守疆土”

  李单改为双膝跪地,头重重地扣在地上,道:“将军,这大临的江山全靠季氏一族的血肉铸成,皇室的王位更是如此,简直就像是在季氏的尸骨建成!当时老主人死去却未见尸骨,死因存疑,至今尚未有定论;而小公子幼年遭遇大难,如今在大喜之日却也蒙受如此奇耻大辱属下跟从季氏一族从西北到中原,看着季府从枝繁叶茂到如今人丁稀薄,实在是实在是痛心”

  李单说到最后,语气都带了点哽咽,曹氏与李氏都是季氏在西北的附属家族,当时在季氏前往那个中原时,毅然决然举族搬迁一起到了中原,经过多年的风雨,早就与季氏生死相依了。

  他们几乎算得上是季氏的家臣了,归属感可想而知,如今看到季氏遭此大辱,主辱臣死,又如何不会感到心痛难忍?

  季凌叹了口气,看着白虎虎啸的姿态,带着点追忆之色,道:“父亲与我等不同,虽同来自于西北,但极其喜好中原文化与书籍,常常手不释卷,极其推崇君臣父子,但当时祖父祖母只当他是在玩闹,且就由他去,谁知父亲瞒着家里人前往中原参加科举,竟也文压整个中原,却又因姿容太盛,殿前受封探花”

  李单静静地跪着,他年岁尚小,对当年的事是一知半解,但哪怕只听见只字片语,也知道老主人该是如何的惊才艳艳,才能以一己之力才压整个中原学子!

  说到这,季凌也是笑了下,才道:“据说当时,祖父祖母都倍感震惊,后来,却也不知道父亲怎样说动祖父祖母,举族来到中原而我,我自幼就不服管教,对皇权更没什么敬畏,顽劣比之辞儿更不知多出几何父亲时常为此而发愁。”

  “当辞儿出问题时,我隐隐察觉到不对,但是父亲百般劝阻,拦下了我我与父亲的关系也降至冰点直至后来,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我悔不当初,悲痛不已,却也决定只要皇室一日不动我季氏,我就秉承父亲遗志,不心生反意。”

  听着季凌娓娓道来的叙述,李单双唇紧抿,没想到当初将军就对皇室有所怀疑,只是始终克制着罢了。

  季凌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哪怕当今圣上朝我下手,我都只会在朝堂上报复,最多让当今圣上过得不如意些但偏偏,偏偏要朝着辞儿出手”

  他转身,语气变得沉痛起来,威严的脸上透出一股狠戾气,道:“婉儿当时生育辞儿时伤了身子辞儿是我季氏唯一的嫡系血脉了!怎么可以遭此算计!”

  李单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威严冷峻的将军的怒火多么可怕!

  季凌面色冷凝,宛若一块不近人情的玄铁:“起来吧,去让宫里面的人准备一下还有,府里面那些钉子,也该闭嘴了!”

  一股子杀气从他话语中透露出了一丝苗头,李单恭敬地领命下去了。

  书房内,季凌闻着素雅的香气,眉眼间的戾气却久久没有化去,他喃喃道:“父亲,你言让辞儿回西北,是否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可是我不甘心呐,辞儿当时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忍心?我一定要让他们体会体会我儿当时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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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辞从书房出来,跟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季小将军’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侍婢侍卫纷纷行礼,称呼其为‘公子’。

  季辞点头回礼,推门进入寝房。

  坐在椅子上,季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嘴角带了点意味深长的笑,这个地方太正常了,正常的有点不太正常,他倒是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

  这个在‘季小将军’眼中忠君爱国的父亲恐怕并没有对皇室或者说当今圣上有多么在意,那双始终冷静威严的眼睛在提到当今圣上与皇室时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是什么让这个只对妻子与孩子稍微露出点温情的男人在明显察觉到不对时,仍旧坚持着不对当今的王室与圣上展开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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