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糟蹋的果实(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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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家中有小孩的村民,便被叫到了村委会。

也就是许先国在牛村当了多年的村支书,在这里有着很高的威望,要是换成其他人,除非是下乡放电影的文化干事,又或者是走乡串村的杂技团队,能让他们有热闹可看,否则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人全都叫来,哪怕是开社员大会,他们都没有这般积极。

不过这个时间点,正是做晚饭、吃晚饭的时候,村民们虽然来到了村委会,却都有些不耐烦,纷纷说道:

“书记,你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有啥子事嘛?”

“我灶上还在烧着饭,有啥子事你快点说,不然饭烧糊了,今天晚上就只有在你屋头吃饭了。”

“有啥子事情不能白天说嘛,非要天黑了才把我们喊过来,过场多……”

“白天的时候喊你,你也不会来哦,我看到你白天的时候在幺店子上面打牌,怕是书记来把你的牌桌子掀了,你才肯听他的招呼。”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让村委会变的热闹非凡,搞的几户家在旁边、没有小孩的村民也端着饭碗跑了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好奇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县里面文化馆的人来放露天电影?怎么之前没有听到通知。

也有人看到了杨欣,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杨欣?你娃好久回来的?真是太好了,帮我辅导一下孙娃子的作业哇?他喊我辅导,我大字认不到两个,啷个辅导嘛。还说啥子水池子里面灌水,一边灌一边放。你说哪个人会这样子做?那不是脑壳有包,浪费嘛。”

“人都来齐了?”许先国扭头问了杨欣、春晓等人一句,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拿起烟杆在墙上磕了磕,吐了口唾沫,大声喝道:“行了,都不要说话了,安静,听我说。”

许先国的声音极具穿透性,再加上他多年来的威望,瞬间就让交头接耳聊天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他,想听听他在这個时候把众人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两件事。我先介绍一下,这是县里面派到我们村来的大学生,春晓。以后她就在我们村子里面工作了,你们认识一下,回去后也把这个事情给伱们左邻右舍说一下。人家一个大学生,放弃了城里面的优渥生活,跑到我们牛村来,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我们敬佩,以后你们都要支持春晓的工作,要是让我晓得,哪个敢欺负春晓,不配合她的工作,看我不收拾他。”

许先国先介绍了春晓,在场的村民,有人在杨欣和春晓回村的时候就见过春晓,听杨欣说起过她的身份。但也有人是现在才知道这个事。

对于春晓,他们也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和许先国相同,觉得春晓一个大学生,跑到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确实很不容易,叫人佩服。另外一种则觉得,春晓跑到牛村来就是为了镀金,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调回城里,甚至还有可能会升官。

但不管是抱着哪种心态、哪种看法,他们都很给许先国面子,等老村书讲完了话,便七嘴八舌的答应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过于热情的婆婆大娘,打听起了春晓的情况,比如有没有对象什么的,又问了她的岁数生辰,说是要去给她说个对象,还讨论起了谁家的孩子在哪里工作,收入是多少,是否配得上春晓,搞的春晓哭笑不得,同时对村里面这些上了岁数的大娘大妈们,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安静,介绍对象的事情你们下来后再讨论,我接着说第二个事。”许先国又喝了一声,等到众人稍微安静了一些后,眼睛在他们带来的那群小孩子身上扫了扫去,开口问的话,却不是奔着村民去,而是奔着他们的孩子:“今天你们谁去杨欣家的果园,摘了他们的柑子?”

听到这话,小孩子们的反应各自不同。有人一脸茫然,有人好奇的看着左右其他小伙伴,有人则是脸色微变,但强作镇定,也有人下意识的就往家长身后躲,明显是在心虚害怕。

村民们听到许先国的问题,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到了这些小孩子的反应,立马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家小孩没有异样的人,纷纷放下了心,含笑操着手看热闹,甚至还起哄,跟着问谁去摘了杨欣家的柑子,快点儿出来承认。而那几个看见自家小孩躲闪、露怯的家长,则是在错愕之余有些恼怒。

他们中有人一把拽起了自家小孩,臭着脸质问道:“你跑去摘别个的柑子了?你个死娃儿,屋头是没得柑子吃嘛,还要去摘别个的?之前屋头柑子熟的时候,咋都没见你吃几个?”

也有人护犊子。毕竟留在村子里面的多以老人和小孩为主,所谓的隔代亲,都宠爱自家的孙儿孙女,而且摘几个柑子吃,在牛村从来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反而觉得许先国和杨家父子有些小题大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们的孩子,让他们和他们的孩子都丢了脸面。就算小孩子不要脸面,他们这些大人可还是要的。

“不就是摘了几个柑子嘛,有啥子大不了的?我们牛村别的东西没的,柑子难道还少了?就是你杨欣,小的时候在柑橘成熟那段时间,还不是口渴了就随便在哪家果园里面摘个柑子吃。我们又说过你啥子嘛?现在我们的娃儿摘你们家头几个柑子吃,你们就不得了,还把我们喊到村委会来。要啷个嘛,搞批斗大会嗦?不就是几个柑子嘛,好多钱,我给你,有好大个事嘛。”

杨欣怕的就是这种情况,父母没在身边,老人溺爱纵容,叫小孩子变得无法无天,到最后惹出来的麻烦,可就不是几个柑子的事情了。他正要开口,许先国大手一挥,示意他先不要着急,自己开口说道:“如果只是吃几个柑子,我当然不会兴师动众的把你们都喊过来,老杨他们家也不至于为了几个柑子就责怪娃儿些。问题是这帮臭小子,摘的是杨欣嫁接的新品种春见柑。而且他们也不是的吃几个柑子那么简单,是给人全部霍霍完了,连青的都不放过,摘下来扔了一地,踩得稀烂。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杨欣他们家的果园看哈,现场都还留在那里。你说这个事情,我要不要找你们,要不要收拾这群臭小子?”

听到这话,不少村民的脸色都是再度大变。

如果只是摘几个柑子吃,确实不算什么事,就算摘得是杨欣嫁接的那个叫什么春见的新品柑橘,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再说啥子新品种,左邻右舍尝个鲜难道都不行了吗?可是把人家的果子全部霍霍完,甚至连青的都不放过,吃不了还给扔地上踩稀碎,这种行为就确实过分了。

刚才还觉得许先国和杨家父子有些小题大做的人,现在也不这么想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感觉面子挂不住,于是就有人将躲在身后的孩子拽了出来,把气发泄到他们身上,抬手就打,边打还边骂:“龟儿子些,你们摘几个柑子尝尝味道就行了吗,啷个还给人霍霍完了?连青的都不放过?你们是饿死鬼投胎的吗?还是说你们没有吃过柑子?前两个月自家屋头的柑子摘回来放到那里,也没见你吃上几个啊,最后还不是全拿去喂了鸡鸭。你们到底是在发啥子神经?”

挨了揍的孩子,一边哇哇的哭,一边四处躲闪,可嘴里却不肯认错,还在犟:“欣哥他们种的柑子,就是比我们屋头的好吃嘛。我们也没有想过要全部摘完,吃到吃到,才发现树子上面都没得了。”

这些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却不相信他们的话,觉得他们是在找借口,更加生气:“都是柑子,再好吃,还能好吃出花来?你们拿它当饭吃吗?还把青的都给他们摘完了?”

有小孩还在解释:“青的虽然酸,但是也比我们的柑子好吃啊……只有确实酸的遭不住,我们才咬了一口给丢了,没有浪费好多……哎哟,不要打了,好嘛,我承认,确实浪费了一些,我们也不想啊,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事后反应过来我们也晓得错了,只是不敢去找杨叔叔他们认错,就是怕你们听到说了要打我……”

这几个孩子的话,在各自家长的耳朵里,依旧是狡辩。山村里面的人,懂得的知识不多,见过的世面也少,也不懂要怎么教育孩子才好,只知道犯了错就得揍,揍到孩子认错服软才行。毕竟老话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嘛。除此之外,这些孩子的家长也有着自己的小聪明与小算盘。在他们想来,自己揍过了孩子,许先国和杨家父子也就不好意思在这个事情上面多做纠缠,不会让他们太过难堪,便扬起大手又要打,甚至还有人操起了村委会的扫帚。

“等一下,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婆婆些,先不要慌到打,让我问他们几句话。”杨欣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拦下了要揍孩子的村民,问那几个熊孩子:“你们刚才说,我家的柑子很好吃?”

“就是,甜的很。”

“泯甜。”

“又软又甜,汁水还多,比我们屋头的柑子好吃一百倍……不,一千倍。”

“欣哥,你咋个种的柑子喃?为啥子我们屋头种的柑子,就没得你种的这么好吃?酸唧唧的,吃一口能把牙齿都给酸掉。”

甚至还有一个熊孩子,从怀里面摸出来了一个黄橙橙、软绵绵的柑子。

“我还藏了一个,欣哥,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尝下味道嘛。”

“嘿,你娃儿,还连吃带裹啊。”他的爷爷见状,抬手又要打,杨欣急忙护住,不是怕他打坏了孩子,而是怕打坏了孩子手中的春见柑。直到接过柑子,才对这孩子的家长说:“马爷爷,你继续,我不拦着了。”

孩子都懵了,本以为杨欣是在帮他救他,没想到接过春见柑就翻脸不认人。眼看到他爷爷挥起巴掌又要打,他一边躲一边说:“爷爷,莫打了,我这个柑子是给你留的,想喊你尝一下味道,你跟奶奶不是牙齿坏了,吃不得酸东西吗?这个柑子就不酸。泯甜,你们吃了肯定不得牙齿痛。”

听到这话,他爷爷也下不去手了,可要夸孙子吧,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举着巴掌,喃喃的说:“你这娃儿,你这娃儿……”可是那巴掌,却久久落不下去。





另外几个家长见状,纷纷问自家孩子有没有藏,这些孩子都说没有,结果又挨了揍,让他们一个个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藏柑子也要挨揍。

杨欣接过柑子,拿在手里轻轻捏了捏,手感软绵绵、耙奈奈的。难怪母亲会怀疑这种柑子是不是坏了,毕竟普通的土柑儿结出来的果子都很紧实,只有坏掉了的土柑儿才会有这种手感,但杨欣知道,这个柑子没有坏,正是春见柑的特色。

他把这颗柑子交给春晓、许先国等人摸了摸,都啧啧称奇,没有见过这么耙软的柑子。等春见柑重新回到了杨欣的手里后,他轻轻掰开果皮,拿出一瓣果肉塞到了口中,轻轻一咬,果肉裂开,里面的汁水立刻喷出,充满了口腔。

甜!

这是杨欣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在这之前,他虽然从许多的资料、书本上面,看到过关于春见口感、味道的记载,可是真正吃到春见,这还是头一回。

春见的口感和滋味,确实没有辜负他这两年里的辛苦。

除了甜,杨欣对于春见的第二个感觉就是汁多。

许多土柑儿,吃到口里是干巴巴的,就是因为缺少汁水。

但春见柑不是,它味道甘甜,汁水又多,果肉口感化渣,相比本地的土柑儿,优点实在是多出了太多太多。

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牛村这里的环境,确实很适合培育春见!这种味道、口感,不仅是远超土柑儿,甚至比学校里面嫁接试种的味道还要好!杨欣对于春见柑的未来充满了希望,这种柑子一旦上市,肯定会大受欢迎,绝对会比土柑儿好卖,能卖出的价格也要比土柑儿更高。

想到这里,杨欣的脸上便洋溢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拿着这一颗春见柑,就像是拿着什么绝世的珍品一般,要与众人分享:“来,都尝尝,看看与咱们以前种的柑橘有什么不同。先说好,数量有限,一人一瓣,没分到的也别说我吝啬,就只有这么点,大家尝尝味道。”

没人敢说杨欣吝啬,毕竟柑子只有这么点,都是被他们孩子给祸害了的,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家里面的这些熊孩子。

很快这个柑子被分了个干净,许先国、春晓以及杨先洪都分到了一瓣。

如果说刚开始,村民对这个名为春见的柑子,都还不是特别在意。觉得柑子嘛,就算品种再怎么不同,味道都大差不差。再怎么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外来的柑橘,不可能也是如此吧?即便他们的熊孩子在之前再怎么信誓旦旦,说杨欣种的柑橘比自家的好吃,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小孩子说的话,经常都会比较夸张,尤其是在犯了错的时候。

可是当他们亲口尝到了从杨欣手中分到的春见柑时,却是齐齐一愣。

这口感、这味道、这汁水,与土柑儿完全不同,高出了不止是一两个档次。

村委会外面的气氛,顿时变的热烈了起来。

“真的好甜,看来那几个兔崽子没有撒谎吹牛。”

“味道甜,汁水也多……耶,这外来的柑橘,还真是比本地的好吃啊。”

“杨欣,你嫁接的那个什么春见柑橘,都是这个味道吗?”

“这种柑子可比土柑儿好吃多了,要是拿去卖,肯定能卖得很好,这几年柑子不好卖,但是这个柑子应该不一样。”

一些没能分到柑子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话后,都急的是抓心挠肺,想知道这个柑子到底是有多好吃,能让这些每年吃柑子吃到想吐的人都觉得好,并且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而几个聪明的人,则已经开始询问杨欣,这种柑橘要怎么嫁接才能成活,又该怎么照顾打理,才能让它尽快、尽多的挂果,并且保证口感与味道。

杨先洪也很高兴。

这个柑子的味道,让他觉得自己和杨欣,还有杨欣他妈在这两年里的辛苦没有白费,同时也让他意识到,杨欣在大学里面学到的果树学专业,好像还真与他们在田里面刨出来的知识不太一样。

至少在田里面刨了一辈子地的他,就不知道还有一种名为春见的日本柑橘品种,味道能比土柑儿好出这么多。看着被几个村民围住的杨欣,他头一回觉得,或许杨欣真能靠着他在大学里面学到的知识发家致富?至少能比在城里工地上打工强?

春晓和许先国同样很高兴,他们尝到了春见柑橘的味道后,和杨欣做出了相同的判断,认为这种柑橘一旦在牛村推广开,上市后势必能卖的很好,能大大提升村民们的收入。所以他们也很关心这种柑橘嫁接、培育的技术到底难不难。

听到众人询问,杨欣开了口:“春见这种柑橘,现在看来,是很适合牛村这里的环境气候。现在成熟的柑子也证明了它结果后,味道并不会变差,甚至还能更好。我这次回村,也是想要在村子里面推广这种柑橘。毕竟只有成片、成规模的种植,才能让这种柑橘更好、更快的抢占市场,打响名气,卖出好价钱。”

这是杨欣的真心话,如果只是一两户人家种春见柑,根本掀不起什么水花,就算再好卖,也很难占据市场,卖出好价钱。

牛村的村民们听了杨欣的话,越发地激动,纷纷说道:

“太好了,那你快给我说说,这种柑橘要怎么嫁接怎么培育?还有嫁接苗从哪儿弄?你家那几棵嫁接了春见的柑橘,能把枝芽弄下来做苗木吗?给你叔一些呗。”

“还有我,我也要一些。杨欣呀,你小的时候,可是经常跑到我们家摘柑子吃。现在有本事了,可不能藏私啊!”

“我也要,我也要,等这种柑子挂果卖了钱,请你们爷俩喝酒。”

杨先洪在听到这群乡亲的话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他不想带着大伙儿一起种春见柑,而是这些人张口闭口,不仅是要杨欣帮忙,还要杨欣出嫁接苗,却又不愿意付出回报,只是在嘴上许诺空头支票。就连请顿酒吃顿饭这样的事情,都要等到柑子上市赚了钱才行。

这已经不是抠门,而是只想要占便宜,却不想付出。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合着杨欣有本事,人也好说话,就该吃亏受欺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许先国和春晓两人也看出了这一情况,春晓初来乍到,不好直言,还在心里面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许先国已经破口骂了起来:“听听你们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我都替你们感到害臊。怎么着,人家杨欣是欠你们的,还是亏你们的?凭什么就一定要帮着你们做这做那,不做你们还要指责别人?呵,哪来的那么大脸?杨欣愿意回乡,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发家致富,那是人家觉悟高,但这不是你们占人便宜的道理!”

紧接着,他又对杨欣说:“你弄回来的这个春见柑,我们看到了,也尝到了,确实很不错。这两天我先在村里面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你搞这种新品柑橘,再研究一个让你也能从中受益的合作方式,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亏白干。要不然,以后谁要是再有了好项目、好路子,还能愿意分享出来?”

春晓听到这话,扭头看了眼许先国,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讶,或许是没有想到,这个一把岁数、满脸褶子的老农,居然这般开明。也是,她原本还以为,许先国会是一个比较固执、守旧的人。看来这人呀,果然是不能貌相。不过这是好事,春晓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比较好开展的了。一个开明的村书记,肯定要比固执守旧的人,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更愿意尝试改变。

杨欣点头应好,他其实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合作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显然不是商谈这些事情的时候。

许先国在说完了这些话后,示意众人散了,但同时也吩咐他们回去后,一定要管好自家的熊孩子,不要再搞出这种事情,否则就不是骂几句、打一顿那么简单。

众人纷纷应好,表示一定严加管教。许先国又叮嘱他们,不只是要管教孩子,也得管好自己,他板着脸警告道:“谁要是偷偷摸摸跑到杨家果园里面去偷人家的枝芽,叫我发现逮到,可别怪我不讲乡里乡亲的情分。”

众人还真就吃他这一套,纷纷点头应好,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只能压下了这些念头。随即他们四散,各回各家。那些没有吃到柑子的人,则是拉上了关系不错的人,好奇询问起了这个柑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到底与普通的柑子有些什么不同?

杨欣和杨先洪在走的时候,向许先国和春晓发出邀请,请他们到家中去吃饭。

许先国和春晓婉拒了他的邀请,两人早已经说好,今天晚上这顿饭,春晓到许先国的家里去吃,顺便谈谈牛村的情况,安排一下今后的工作。

“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家蹭饭。今天你刚回来,肯定有不少话要跟伯父伯母聊,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春晓笑着说。

“就是,等你们把酒打好了,我再去。”许先国点头附和道。

杨欣和杨先洪见他们这般说,也没有多做坚持,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离开了村委会,踏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月色下的牛村,黑漆漆的,完全不像是城里面灯火辉煌。

在出了村委会,与村民们分别后,这一路更是走的静悄悄,除了几声犬吠外,便听不到别的声响。

这一幕,从杨欣很小的时候,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而他也早在很多年前,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

他要改变牛村贫穷、落后的一幕。

能吃苦,是牛村人的美德,也是天下许多农民的美德。

但这不是他们活该吃苦的原因。

他们应该过上好日子,也值得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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