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巷中有风,瞎子有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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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方澈目不可见,耳力却是不俗,听得这些二流子的言语,只觉得刺耳。

但从言语中也能知晓这些时日春香姐不曾出来摆酒摊子的缘由了。

“醉春楼的蓉姐?”

方澈自是知晓这个名字,在这条街道,醉春楼鸨母蓉姐之名算是赫赫,不管是黑道白道都有些关系。

但令方澈不解,蓉姐当初不是准许那春香的男人为春香赎身?

如今又来如此刁难为何?

春香看着顿在原地像是被群从陋巷口奔走而来的二流子给吓到的瞎子,顿时气恼起来,这瞎子……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先生,来!快进院子!”

春香既然选择提醒方澈,索性就好人做到底。

若是放任这瞎子在外,怕是要被蓉姐喊来的泼皮们毒打一顿,未死还好,若死了,春香可就得内疚半生。

所以,春香拽住了方澈的手,便欲要将其拉入院子中,可是任她如何使力,竟是拉扯不动方澈分毫。

“春香姐,你先入院子,关好门。”

“莫怕,很快的。”

方澈轻轻拂手,顿时一股清风般的劲力拂的春香姐回到了院子中。

春香一怔,看着已经出现的一群泼皮,顾不得思索太多,心慌的闭合大门落栓锁门。

持握黄竹杖,两手交叠,方澈静立原地,巷中有清风,拂动其身上青衣微微摆动。

微微侧脸,倾听零碎脚步声渐歇,便已然有五道人影,将狭窄逼仄的陋巷,围堵的水泄不通。

“哟,瞎子,你被抛弃了啊?那破鞋扔下你一个人躲起来了。”

先前于陋巷口喝酒的二流子盯着方澈,嗤笑不断。

其他几位泼皮亦是纷纷笑出声,甚至有几人对着紧闭门户的屋子发出口哨声。

“我很好奇,春香姐已从醉春楼中赎身,蓉姐为何寻你们来扰其生活?”方澈拄着黄竹杖,眼帘低垂,疑惑问道。

“你个瞎子,我们就算知道原因,为啥告诉你?”

“蓉姐的事,也是你个死瞎子能过问的?”

“什么玩意!”

“想英雄救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哦,你眼瞎,你看不见……呸,死瞎子!”

二流子们嗤笑喝骂,未曾将个瞎子放在眼中。

忽而,陋巷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一位二流子大笑起来:“赵二哥来了,正好,让这喜欢逞英雄的瞎子长点教训。”

人群散开,又有三道身影匆匆而来。

为首的正是那常去方澈那顺手摸铜钱,结果被老驴给踹断肋骨的赵二。

如今的赵二面色苍白,身上满是浓郁药膏味,他本该在家中休养,但拿了蓉姐的银两,答应了蓉姐的事,自然得来完成。

拨开了人群,赵二抬头顿时瞪眼,便见到了那挡在院门口拄着黄竹杖的熟悉身影以及……那头该死的驴!

赵二眼睛顿时就红了!

“可给我逮住你了!你个死瞎子!”

想起那漆黑巷子中所遭受到的驴蹄子……

赵二胸膛起伏,怒喝出声:“都给我上,先打断这瞎子的手脚!还有这驴,给我剁了!剁碎了喂狗!”

这驴……可是抢了他的银钱啊,他刚从蓉姐那赚到的钱,转眼就被驴给抢了。

几位泼皮也是一惊,没有想到赵二跟瞎子的仇怨这么大。

但这些泼皮都是混街溜的,欺软怕硬有一手,欺负个瞎子,自是没有太大的压力。

“上!”

一声呼喊。

泼皮们蜂拥而上,有武器的便拽起武器,没武器的撸起袖子,攥拳上阵。

欺个瞎子而已,能有多大压力。

陋巷中的风,陡然变得疾厉,似裹挟上了泼皮们的戾气。





方澈持杖静立,面色平和,微微侧耳,迎着铺面的戾气疾风,轻轻吐出一口气。

第一次打架,不知为何心绪毫无波动,紧张、恐惧等等多余情绪皆无。

或许是因为看不见,便不以此为扰,只要打便是了。

陋巷虽窄,但一次挤过个三四人还是可以。

当第一位泼皮瞪目咧嘴冲到面前之时,攥起的拳头悍然砸落,朝着额头便是打来,若是打中,这瞎子便废了个七八。

然而,下一瞬。

兔起鹘落,似有一道黄色惊雷瞬闪于人间。

那泼皮只觉得一闪电般的鞭子抽在他的胸膛,磅礴的力量,汹涌而出,灌入他的身躯,他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打的他的身躯,不住的横飞,压倒了身后冲来的几人。

陋巷中瞬息嘈杂起来,哀嚎声迭起,喝骂声不绝。

却见春香姐的院门前。

那一席青衣的瞎子少年,单手持握黄竹杖,缓缓前递,那竹杖前端,竟是有锋锐激荡。

周身倏地袭来一阵无来由的风,少年单薄的身躯,持握竹杖,仿佛能将陋巷中的泼皮们凿个血肉横飞,新笔趣阁山血海。

逐风枪!

虽然获得逐风枪并未多久,可方澈每日皆有练,加上配套的《天地气》法门,于醉春楼畔引气锻体。

方澈的枪法,绝然不俗。

至少,欺些只懂得些王八拳的泼皮还是没问题。

赵二瞪眼,吸了口气,这瞎子……好像会些庄稼把式?!

不过想到,这瞎子瞎了眼都能作画,养的驴还会抢钱,想来是有些手段!

瞥了眼被瞎子一杆子震慑住的泼皮们,赵二顿时声色俱厉的嘶吼了起来。

“围殴,一起上!就算是刚练了些把式的武夫也能围殴致死,这破落的瞎子难不成还会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又能搅起什么风雨?!”

“上,上啊!”

赵二瞪着大眼睛,抽出了腰间的薄刀,怒着容,混迹人群中,打算冷不丁的靠近方澈,再给上一刀。

都是混帮派的街溜子,不可能有武德这种东西。

方澈目不见,索性闭目,持握竹杖,脚尖递出,于陋巷湿漉的地面轻轻点下,便闲庭信步的散步走出。

但走出的缓慢,可那抽出的黄竹杖,却如蛟龙出浅渊,如大动风雷点出!

空气都被撕扯发出细密爆裂声!

黄竹杖平直抽出,似被某种力量强行拗的弯曲,抽于一位泼皮胸膛,那凝聚于杖中的力量骤然迸出,啪的一声,将那胸膛砸的深陷,且炸起泼皮衣上尘土飞扬!

如击皮革般的沉闷抽响,伴着惨嚎,却只是个开端。

少年画师虽盲目,闭目前行如散步。

杖起杖落,及胸、及腿、及背,皆有泼皮或是撞墙,或是翻倒,或是倒飞……

甚至有点点血迹飘洒,令陋巷中的刺鼻味道更重。

赵二满头大汗,眼中尽数是惊恐,他握着薄刀,从腿开始,到握刀的手都在不住的抖,抖到最后,叮当一声,薄刀坠地。

因为,瞎子用来探路的盲杖,丝毫不尖锐的杖头抵在他的心口,只要稍稍用力,就能透体而过,刺爆他的心脏。

至于,钝头的竹杖能否穿透他的胸膛。

赵二毫不怀疑,这抽得他们十几人痛哭流涕的瞎子,绝然能做到!

“饶……饶命……”

赵二惊恐的看着瞎子。

方澈闭着的目,缓缓睁开。

灰败的瞳孔,毫无光泽,直视赵二却并未映照赵二的身形。

他张口轻言,声音温和。

“蓉姐让尔等来刁难春香的原因。”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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