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饮酒,食饺,欲画新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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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烂明霞红日暮,滟滟轻云,皓月光初吐。

时至傍晚,初春的风已经带着几分寒意。

随着春熙姑娘和几位花娘们离去,“听雨轩”便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少了些莺莺燕燕,不再喧嚣。

方澈乐得清闲,在华贵的檀木桌案上作画,不用再担忧纸张、笔墨等等俗事,风月之地,多是追寻风雅,文人墨客常诗兴大发欲要泼墨,故而纸墨之类皆是常备,自是不会少。

方澈这些时日修炼《天地气》,也总结出了些规律。

晨起朝日初升时,与那傍晚斜阳将落之际,乃为一天之中,极好的捕气时分。

初升朝阳温和不炽烈,傍晚夕阳亦是同理,丹霞温润,更是不伤躯体。

方澈遂是将晨起时分的气,称之为朝阳紫气,落日时分之气,称之为丹霞气。

这时候的天地气,无比的清涟,浊气自沉,汲取捕捉,满乾坤皆为清气,清气入体,修炼效率乃其他时候的多倍。

千重碧树笼春苑,万缕红霞衬碧天。

方澈行至了栏杆之外,目虽不可见,但灵感扩散,隐约天地映照心灵。

拄盲杖而立,迎着傍晚晚风,青衣猎猎作响。

方澈深吸一口气,丹霞之气如丝如缕,汇聚而来,在地标道图醉春楼之中,引渡速度加快,尽数漫入其修长躯体,自泥丸宫而入,游走身躯,最后聚于丹田气海。

与热流交合,逐渐增强形成刚刚蜕变的“真气”。

方澈一呼一吸之间,似乎有神韵流转。

许久,缓缓睁眸,瞳孔灰败不堪,哪怕望着漫天绚烂丹霞,亦是无法在瞳中倒映分毫,难以欣赏天地之静美。

随着入夜,弯月悬于穹天,时不时被袅袅烟云遮蔽之际。

醉春楼的繁华灯火便已燃起,盈盈霏霏之音,响彻于河洛城这座地标建筑之间,绚烂的灯笼高挂,有花娘女子胭脂飘香,绣帕扬舞,倚靠栏杆,巧笑倩兮。

一辆辆华贵马车在青石板路上横亘,慢慢停泊在醉春楼门前,被小厮门童牵着马,各自安放。

穿着锦绣华服的公子哥、河洛权贵等等纷纷踏足了这座灯红酒绿之所。

“阿四,我与老驴先回了。”

方澈牵着老驴,走出了“听雨轩”,守在门外,默不作声的柳四闻言,顿时一惊。

“先生这就回了吗?还是让小的去安排晚餐,先生食后再归,且醉春楼的春夜将起,花娘们竞相斗艳,先生不体会下吗?”

柳四躬身轻轻开口问道。

方澈闭目,拄着黄竹杖摇了摇头:“不必了。”

今日在听雨轩坐了半日时间,并无多少生意,花娘们都颇为繁忙,不管是排练歌舞,亦是弹琴奏曲,都是需要时间去熬炼。

到了灯红酒绿的夜晚,更是无暇来求一画了。

况且,方澈也打算回去那破旧小院,感受一下刚刚蜕变的“真气”到底有何变化,对于逐风枪的增幅是否更大。

另外,随着新的地标道图刷新,方澈也该开始准备去踩踩点,着手画那新湖。

走出听雨轩,牵着老驴,柳四赶忙走在前头,为方澈引路。

青衣瞎子,牵驴从醉春楼五楼而下,倒是惹来不少目光,一张张摆满珍馐的桌案上,皆是有好奇、疑惑流淌。

更有甚者,拍案而冷言:“醉春楼现在是越来越乱来了,连个瞎子都能来,甚至还牵着头驴,着实令人犯恶心。”

柳四面露尴尬,方澈竹杖轻敲,宠辱不惊,老驴歪嘴斜视此人,歪着丰臀,酝酿着是否得给这嘴臭之人来一驴蹄子。

咋的?凭什么瞧不起勤劳的驴?





方澈一路出了醉春楼,晚风拂柳,也拂来料峭春寒,踩着结实的青石路,带着老驴,一路往归家的方向而去。

路过酒肆,从袖兜中抖出数枚铜板,买了一坛米酒,又在猪肉铺买了份荷叶包好的猪肉臊子。

顺着窄巷,闻着那透过高墙,绽放嫩叶花苞的枝条清香,回到了空了三日的小破屋中。

这是他在河洛租的间屋子,虽然破旧且狭小,但这是让他在寒冬之中,有处落脚之地,颇为怀念与意义。

打开门锁,院子中的桃花树,嫩叶愈发的多,青翠欲滴。

老驴熟稔的行至桃树下,趴下小憩,尾巴清扫,思那桃树何时开花,又何时结果,老驴何时能吃上颗香桃。

方澈将酒与臊子放到了厨房,便持握竹杖,于桃花树下演练逐风枪。

杀人之后的黄竹杆似多了几分戾气,杆头三寸,染血未消,舞动之间,枪影重重。

方澈尝试调动那“真气”,撕拉一声,空气似被点出一个空洞,旋即炸开,有点点白烟般的袅袅薄雾尽散开来,似撩动的风在杆头盘旋渐消。

那一杆递出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方澈唇角飞扬,体内真气流转,热意滚滚,驱散了春夜寒意,脚步随走,演练着《逐风枪》的步法,实际上,逐风枪步法很简练,并不多,可方澈依旧练的认真。

如果将逐风枪划分熟稔程度,方澈觉得如今的他对于如此枪法的把握,虽称不上登堂入室,但也可称个跨入门槛的水准。

就是遗憾,没有个水平的预估水准。

忽而,这个念头乍现,方澈便觉泥丸微微震动,霎时泥丸宫中悬浮的光芒神笔微微而书。

……

【天眷添寿:十载】

【天地气(一成)、逐风枪(二成)】

……

方澈哑然,这悬于精神中的神笔,还颇为随他心意,如此一来,他对于天地气与逐风枪这两门法门的修炼程度就更好把握了。

又继续练枪大约半个时辰后,方澈大汗淋漓,青衣被浸透,体内的真气逐渐平息,从狂猛奔腾的江流,变成缓缓潺潺的静溪。

气沉丹田,张口喷吐,似舌绽春雷,一缕气剑于银月夜中窜出许远。

“正常施展掌握二成水准的逐风枪,消耗真气不算太快,持久性尚可。”

“若是爆发真气,凝成击杀白衫中年人与乞丐刀客的气丸,加持于黄竹杆,怕是只能施展三枪……”

夜空繁星将小院映照一片银亮,方澈伫立思考的身影扯出老长。

方澈思忱片刻后,抬起手,掌心之中,隐约有气流凝聚,掌心肌体之下,天地气与作画热流蜕变的真气,所凝成的气丸无声盘旋。

修长五指攥握,气丸散去,方澈唇角一扬。

转身入里屋,先清洗擦拭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衣后,便开始用臊子包饺子。

饺子包好亦蒸好,将顺手买回的米酒也热过后。

方澈方是走了出来:“老驴,吃饭了。”

桃树下,沐浴银色繁星光泽与月华,正昏昏欲睡的老驴鼻孔陡然放大,歪了下嘴,露出满口大牙,一个激灵的起身,迎着弯月,发出了一声:

“嗯昂”

终于开饭了,可把老驴给饿惨啦!

方澈瞳孔灰白,青衣飞扬,却是温和一笑。

银月之下,树影斑驳。

一人一驴,桃花树下。

饮酒,食饺,大快朵颐。

日月长,天地阔,闲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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