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悍匪武全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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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铁道线十多公里外的马坑山上。


  七八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人蜷缩在山洞里面。


  他们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常年累积的污垢。


  一阵寒风吹来,在滴水成冰的山洞里,他们只能靠抖擞精神来取暖。


  如果不是他们个个肩膀上都扛了长枪的话,这里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丐帮马坑山分舵。


  为首的那位土匪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皮肤,长满了厚厚的一层疙瘩和伤痕,大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


  看上去十分凶狠,老百姓见了肯定吓得双腿发抖。


  只不过。


  此时一阵寒风从洞外吹来,他也不得不缩着脖子打哆嗦。


  别看他现在一副狼狈样,正用袖子擦鼻涕呢。


  在解放前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此人名叫武全夫,是廖大肚子的拜把子兄弟。


  武全夫曾经担任过广昌县参议员,兼任豫章山区绥靖司令部下辖的第6总队总队长。


  自从廖大肚子伏诛后,武全夫就带着仅剩的几个手下,躲到了深山老林中,藏在了这个山洞里。


  一边联系岛上的代表,一边躲避大兵追踪。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山洞内寒风阵阵,再加上缺少粮草,日子实在是艰难。


  好在上山前,已经将伤员都处理掉了,十几个土匪趁人不备,还能下山搞点粮食,总算是撑了下来。


  “当初我那拜把子兄弟要去打县城,捏就不同意。


  他这个噶切了的货,却是搭到了头,信了张特派员的话。


  结果赔掉了性命不说,还被人像抬死猪一样,抬到了县城里,就连脑袋也被人切下来了。”


  山洞内。


  稻草铺在石头上,武全夫抽着烟卷,眉头紧紧皱起,对着几个土匪发了一通火。


  “想当初,我们拥有四百多人,机枪7挺、步枪300余支和短枪若干,并配有小型电台1部是多么的威势,现在呢!就剩下你们几个残兵蟹将了!”


  那几个土匪冻得瑟瑟发抖,有心出去搞点木柴,又怕被大兵发现,只能蹲在那里聆听训导。


  副大队长的右耳朵上次战斗中被子弹打掉了,落得了个一只耳的绰号。


  他舔着脸笑:“队长,全都怪廖大肚子太自大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能落得如此的下场”


  啪


  一只耳话音刚落,武全夫抬手就是一枪,


  吓得一只耳打个哆唆,膝盖微微弯曲,噗通跪倒在地上。


  “队长,是下属的错,不该离间你们两兄弟的感情,我该打。”


  说着话,他自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一只耳抬起头,却发现武全夫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眼睛紧盯洞口。


  武全夫紧紧地咬紧牙关,胸膛急速起伏,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之火。


  一只耳心中一凛,扭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头戴礼帽,拎着文明棍,身穿老式礼服的中年人站在洞口。


  他的长褂上沾满了灰尘,此时正随风飘扬,看上去很是潇洒,


  如果这货不拿着污秽不堪的手帕不停擦鼻子的话,就更上镜了。


  看着面前的弹孔,张特派员并没有生气,收起手帕揣进袄褡了儿里,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拎着大褂子,迈着四方步走进山洞,冲着武全夫抱了个拳。


  “武队长,多日不见,枪法还是这么好啊。”


  “张特派员,你害了我拜把子兄弟,现在还敢露头!”


  从稻草宝座上一跃而起,武全夫如下山虎般大步冲到张特派员跟前。


  一把揪住衣领子,乌黑枪口怼在张特派员脑门子上。


  见来活儿了,旁边的几个土匪此时也顾不得发抖了,也全都抬起长枪,瞄准张特派员。


  洞穴内气氛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就像一股阴风拂过每个人的身体,让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武全夫稍稍用力,枪口往张特派员的脑门上怼了怼。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拿你的命,给我拿结拜大哥,给我拿四五百兄弟赔罪。”


  感受到枪口传来的冰冷,张特派员不慌不忙,神情平静。


  他双眼紧盯武队长:“你不会开枪的。”


  “我现在就毙了你!”


  武队长手指扣在扳机上,轻轻勾起。


  就在所有土匪都吓得脸色铁青的时候。


  “哈哈哈!”


  阴森的笑声在山洞里回响。


  武队长突然放下了手枪,搂着张特派员的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张特派员,你不愧是当过的精英,那啥泰山而不崩兄弟佩服。”


  “来人,上酒,今天我要陪张特派员好好喝一杯。”


  武全夫将张特派员安置在石头宝座上,大手挥挥招呼旁边的土匪。


  “队长,咱们没有酒,窝窝头行吗?”


  一只耳伸手进到兜里,再次掏出来,摊开手,里面是一个黑窝窝头。


  窝窝头上面沾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抢老乡家里的。


  武全夫感觉丢了面子,蹿起来,给他了一个大逼兜子,板起脸:“蠢货,这位可是那边派来的特派员,你就拿窝窝头打发吗?人家没有见过窝窝头吗?”


  “队长,咱们的粮草在战斗中都丢了,就这黑窝窝头,前几天抢老乡的。”


  窝窝头落在地上。


  一只耳捂着腮帮子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武全夫瞪眼:“怎么着?战斗是张特派员布置的,咱们的损失那么大,你特么的是指责张特派员是蠢货吗?”


  两人的这番表演显得格外的拙劣。


  张特派员看足了好戏,摆摆手说道:“行了,老武,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带枪夹棒。


  咱们确实失利了,但是你要坚信,那些泥腿子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


  胜利最终属于我们,等那边的大部队过来,你就是元勋了。”


  “特派员,便宜话谁都会说,兄弟们现在可是连肚子都吃不饱了。只是几天功夫,就有三个家伙下了山,要不了多久,队伍就要散了。”


  武全夫阴沉着脸说道:“你答应的那批空投支援,迟迟不到位,是不是该给兄弟一个交代!”






  武全夫的态度一会热情,一会冰冷,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让张特派员觉得难以驾驭。


  好在他早有准备。


  “支援已经来了,至少有十几节车皮的粮食,只不过需要兄弟亲自带人去取。”


  闻言,武全夫警惕起来,一双狼眼中寒光闪烁:“车皮?难道你要打运救济粮列车的主意?”


  赣西北属于贫困地区,特别是这两年天灾不断,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上级都会调派大量救济粮。


  而运送救济粮火车会经过距离山头不远的铁轨。


  以前武全夫曾经建议廖大肚子抢劫运粮火车。


  只不过廖大肚子为了向张特派员证实自己的实力,为了求得更多的支援,选择了干一把大的。


  “我已经得知稍息,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一辆满载粮食的运粮列车经过这里。”


  张特派员早有准备,说着话从褂子内取出一副地图。


  “武队长,你看,距离这里只不过几里的路程,等抢到了粮食,咱们往上山林里一钻,谁能找得到咱们。”


  武全夫看着地图,摸了摸下巴,思索行动的可行性。


  “拦截火车我们也没经验啊,再者说,火车不停车的话,那咱们不就抓瞎了吗?”


  张特派员戴上眼镜,指着地图上的铁道线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急转弯,火车的速度肯定不会很高,到时候你带人把路拦了,劫持了火车司机。


  咱们把火车开到三十里外的猫儿山下,我在那里已经布置了人手,转眼就能将粮食搬空。”


  “十几节车皮的粮食,足有七八百吨,到时候咱们还可以用那些粮食招点士兵。”武全夫双眼放光:“那帮人不是给泥腿子分地吗,咱们干脆分粮食,看谁斗得过谁!”


  一只耳皱眉头:“队长,这次的动静太大了,一整列火车啊,那帮人丢了火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忘记廖大肚子的结果了吗?”


  “啪!”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记耳光。


  武全夫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傻子啊,咱们干出了这种大事儿,张特派员能亏待咱们?”


  “是是是”张特派员看这两位爷又开始演戏了,忙陪着笑脸说道:“武队长,一旦您劫了火车,那就是劫了新世界的第一列火车,到时候肯定会美名传天下,各路豪杰都会来投奔您。。”


  “少扯那些,来点实际点的。”武全夫板起脸子说道:“我跟廖大肚子可不一样,不会被你几句话就忽悠住。”


  张特派员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黄色的公文。


  “兹委任,武全夫为赣西北义勇救国军总指挥,民国46年二月九日。”


  “就这?还是光杆的?”武全夫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拿着匕首开始削指甲,压根没有接委任状。


  以前他们这帮人为了这张纸拼死拼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卵用没有。


  张特派员见他还不满足,只能从公文包中取出五根小黄鱼:“这是上级给你的粮饷。”


  拿到小黄鱼,武全夫这才算是满意的点点头。


  “张特派员,要我帮你干这一票也可以,不过等得了手,你得把我们兄弟都安排出去。”


  张特派员愣了片刻,见武全夫态度坚决,只能咬咬牙答应下来。


  当然了,只不过是暂时答应罢了,


  就这帮子土匪,到时候要是敢闹事儿,顺手就收拾了。


  这是特派员的老技艺了。


  武全夫哪里知道这些。


  还真以为自己能过上花天酒地生活了,顿时大喜。


  他转过身站到稻草宝座上,对着那十几个土匪说道:“兄弟们,上峰已经答应我们了,只要劫了火车,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所以,等会行动的时候,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敢耍孬,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国内局势已经明朗,前阵子大兵搞出那么大阵势。


  特别是大兵搞出了所谓的责任区域。


  严密封锁一切道路,并拉网搜山,村村驻军,山山设哨,路路布卡,白天搜剿,晚间埋伏,断绝粮道,把守水源。


  工作队、民兵和农会则深入发动群众,揭露土匪罪行,宣传剿匪政策,粉碎敌人“匪民一家”的阴谋。


  出现老少同抓土匪,父母妻儿动员匪亲属投降自新的局面。


  前不久逃走的那三个土匪,就是因为受了家人的劝说,才宁愿蹲笆篱子,也要下山投降的。


  剩下的土匪,绝大部分双手沾满鲜血,也意识到继续留在大山里,早晚会被抓。


  现在听到能前往海外,土匪们欢喜雀跃起来。


  按理说,土匪们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活,每次出动前,都要大吃大喝一顿。


  只是山洞里只有窝窝头棒子面,武全夫没有办法,让人搞来雪水,以水待酒,做了个战前宣誓。


  “各位兄弟,等会咱们下山要干一票。干得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前往海外了。到时候喝洋酒,骑洋马,等会个个都给我精神一点,谁要是敢拉稀,别怪捏手中的盒子炮不认人!”


  “您放心,只不过是一辆运粮火车罢了,咱们兄弟出马那不是手到擒来!”


  “是啊,是啊,咱们这次要发达了。”


  “郭喳狗搓的,这阵子啃着黑窝窝头,牙斗快疙掉了。”


  那帮土匪端起陶碗,喝了一碗雪水,捧着肚子开始准备装备。


  这一次劫了火车,动静闹大了,大兵肯定会严查,所以武全夫决定带上所有家底,到时候随火车一块转移。


  手榴弹,炸药,地雷,电话总机,长短枪,土枪,鸟枪打开疑似军械库,张特派员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


  特别是他在角落里还看到了一门土炮。


  “行啊,您没少撺掇家底啊。”


  武全夫也以自己的军火感到骄傲。


  在早些年,枪杆子就是实力,是地盘,有了枪杆子就能吃香得喝辣的。


  土匪们将军火都装在马车上,武全夫带着二十多个土匪,骑上马准备下山。


  “我在这里预祝你马到成功,兄弟还有事情要安排,就先告辞了。”


  张特派员说完,转过身就要带着两个随从离开。


  武全夫手持盒子炮对准了他。


  “张特派员,不好意思,这次你得陪兄弟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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