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暗算(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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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身之后,带走了两个人,都是玄霜公主身边服侍的,明烟和文杏。
当时最接近玄霜的,除施琴清是走在玄霜左侧后面一点,明烟也才刚刚赶上前来,但是当时人多,她还未扶上公主,就见公主倒了下去。另外一个是文杏,据她所说,也和明烟差不多的情形。
但是文杏的态度颇可疑,她先是惊惶失色抗拒搜身,而后被例行提问时又应答失常,问得两句,便浑身剧颤地痛哭,只道“不是我”。深入调查后更是疑云丛生,文杏早些时候虽是玄霜贴身的大宫女,但早被贬下,此次围场同行,按说也轮不到她跟从,主管太监林深供认,是文杏给了好处才把她安排进公主随带的八名宫女当中。玄霜平日也就与明烟亲近一些,至于带了其他哪些宫女,她并不过问。即便如此,作为随行的小宫女,她也根本不具备今儿跟着公主上阁楼观赛、随身侍候的资格。对此文杏哭着说是她讨好公主心切,处处想要接近,才偷偷跟着来了,刚才就在楼下,护主心切就跑了出来。
这番说辞倒也立得住脚,一个曾经得势的大宫女想方设法寻回宠信也是合情合理,尽管如此还是被单独关押起来,明烟也暂且扣留。
无论文杏,或是其他人,搜身之后都未发现携带可疑事物。玄霜中毒后昏迷不醒,所中何毒,叫了两名太医来看对之束手无策,判断不出这是什么毒。至于在身体的哪个部位中毒,由女官替玄霜全身抹拭,良久终于找到腰背以上五寸左右不易察觉的一个红点,如同针刺。
与此同时。玄霜昏倒之处经翻天覆地大搜,一枚金针被挖了出来。
太子拿着金针研究良久,断定这枚金针确是刺客用来行刺之物。
首先,这枚金针极其锋利,能在这早春天气,穿透仍然不算简薄的衣裳。。ap。
其次,金针头上,浸染着一种罕见毒素。依附性和再生能力超强,太子以清水试着清洗一遍。再用布擦拭一回,那毒居然依旧未除。
不过由此两点,却可断定,持这枚金针下手的人,肯定没有武功,如果有武功识穴位。这一针下去,刺入玄霜随便一个穴道或者一条经脉,都足以立时置玄霜于死地。
而且给这枚金针抹上毒药的人,其手法也是外行,笨拙得极。倘若份量再足一点,分布再均匀一点,这毒针就算扎得冒冒失失。也同样能够立时要了玄霜的性命。
太子研究半晌,眉心打了结。内侍慌慌张张冲进来报道:“殿下!太子殿下!陛下醒了!”
“哦!”太子答应了一声,急忙赶过去。
皇帝受地伤不在要害,主要是刺客兵刃上抹的毒惊心。起初不确定皇帝中的什么毒,不敢随便移动。只是安置于行宫内,除随行太医外,快马急召太医院院正赫连回春。由于此次比赛有一个全国首富兼第一病种宗华参加,此人身边有个大夫医道十分高明,并不亚于赫连回春,临时也召唤过来。
这个大夫和随行太医没能诊出皇帝所中之毒的名目。但以金针刺穴之术。遏制了毒行继续发作。从脉象上看,此毒初发十分凶险。幸亏皇帝内力深厚护住心脉,拔除之术却并不困难,遏制以后仅需以金针刺穴七十二道周天三遍即可除净。
这是一种自制毒药,可以说在江湖上从无流传,于是对它根源的查验也就意义重大,从这上面可以获得追查凶手下落之线索。
不久赫连大夫赶到,多方会诊,得出答案是此毒是以产于极寒之地的蓝眼蜈蚣所吐毒液为引,这种蜈蚣即便在冰天雪地严寒之下也甚少出现,非得长期守于那种地方不可得。而这答案,正和太子之前的推测息息相扣,那新近崛起的猎日阁,据查就来自大离与瑞芒两国交界地延绵冰山之中。
由赫连大夫主持,为皇帝拔过两遍毒,此时皇帝体内毒素去得七七八八,第三遍暂且不敢下手,因这种毒物的去除也还是较为凶猛,皇帝纵然内力深厚,年岁却不饶人,只等暂缓几天再作拔除。与此同时他也最好是不要有大地移动,因而接下来的几天,也都还会安置于行宫,只是临时调拔了几万禁军过来。
皇帝于毒性遏制住以后两个时辰,终于醒转。
脸色有些许苍白,一双眼睛却黑得深不可测。除此,皇帝却看不出其他刚刚受过伤、中过毒的虚弱痕迹。
“查出来了吗?”对着匆匆赶来拜见的太子,劈头便问。
“是,地道是由草甸林子边上挖出来的,林子外头原有十来禁卫,可是其中两人被收买,故意引走其他人注意力,而刺客对于挖地道之术非常娴熟,只一会便已遁入土中,那地道口便封存掩埋起来,若不仔细查看无法发现。此次刺客共查七人,加上被收买的两个,是九个,俱拿下。两名禁卫畏罪死,九人中无一活口。”
皇帝冷冷道:“既有本事收买两名禁卫,只怕还有二十个、二百个被收买了地。”
太子跪着不敢回应。
“刺客能事先挖通地道,直入鼓下,那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大鼓安排的方位,甚至朕会掌鼓第三道,都是事前预知的。”
“是。”“猎日阁与皇族、名阀作对,而平时无人若掩藏于此流内应,也就决无能力做下以前那些大案。”
“是。”太子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皇帝冷冷一笑:“看来宣德门之案,我们做得,还是远远不够啊!”
宣德门火药一案,查处了大批量的官员,而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之下,猎日阁居然还敢出手刺杀,不外乎说明两点:第一,皇帝的这个仇人欲置其地死地而后快之心十分坚决;第二,那次扫除朝廷官员根本未曾伤及其根本,或者说,对方还有埋下的无数眼线未曾被发现,仍有余裕从容行险。
那件案子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灭族、砍头、充军、罢官等等举措都出于皇帝旨意,太子想要把这个查除不力地责任背到身上也是无计可施,他只有沉默。但在皇帝如此将发而未发的怒气之下,说甚么也不敢站起来。
皇帝休息片时,才道:“还有什么禀告朕的?”
太子犹豫着看看躺于床上的父亲。皇帝呵呵地低笑起来,道:“朕虽摔倒,神智未失,约摸着还听到一些。”
太子方才重重叩首,道:“是----玄霜妹妹遇刺。”
“哦----是玄霜么?”皇帝拖长音调,语气平淡,波澜不起。立储以来太子与皇帝时常接触,对他的心理却还是摸不准,只静待皇帝接下来地反映。皇帝轻轻笑了声:“呵呵,这丫头,倒也是三灾八难的。如今怎么样?”
太子把情形描述一遍,道:“初步怀疑是文杏记恨主子撵她下去,为人利用做的手脚。玄霜至今昏迷不醒,所中之毒十分罕见,儿臣无能,难以诊断。”
“御医也瞧不出来?”
太子谨慎答道:“因事发突然,赫连大夫等尚未前去瞧过。”
这不过是一句好听的掩饰。皇帝和公主同时中毒,俱都昏迷不醒,人手却有限的很,治不好皇帝是杀头的罪,治不好公主在那样大前提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谁还能顾得上?而以太子在有限条件下对玄霜地关注,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没法强行要求赫连大夫等中止对皇帝地看护救治,赶着前去救治玄霜。
皇帝没有力气,却握拳在床边恨恨一捶,冷笑道:“就知道这帮赶热刺儿头的老匹夫!快传朕旨意,去瞧柔嘉公主!倘若公主不好了,他们也甭要脖子上面那颗脑袋了!”
太子略有意外,更多地是惊喜,忙指内监传旨。
皇帝闭目假寐,有顷,方说:“你既瞧不出那种毒,玄霜遇刺和朕就不是一回事了?”
太子脸现萧索之意,低声回答:“暗害玄霜妹妹的,决非猎日阁中人,和上一批天罗地网,应是同路。唯是眼见父皇不幸,才趁机行事,妄想----混淆合一,蒙混过关。”
皇帝冷笑:“这么说,你是个明白人。”
太子叩首道:“儿臣愿以身抵罪。”
皇帝微笑道:“谁说过要怪你。也别总是跪着了,起来罢。”
太子起身,偷眼看着皇帝,见他面色平静,无喜无怒,太子却始终忐忑,隐隐有着绝大惊恐。皇帝心思莫测,虽然也曾起意赐死玄霜,但太子明白,那女孩子在皇帝心目中,终究不是丝毫不见分量。接连二三的刺杀事件,是否会激起某种变局,任谁也是难以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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