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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禛还真不知道昭王在哪儿,但他一直没回家没回家是真的。
她把茶盏握在手里,“是的,孙女当时也在,幸好没事。”
秦简言和秦祎变了脸色。
“唉……”秦越山叹了一声,“也好,只要能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要紧,就随他去吧。”
秦简言和秦祎赶忙点头,异口同声道:“父亲(祖父)说的极是。”
秦禛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了,她还真怕爷仨想不开,逼着她去求景缃之回来呢。
她说道:“祖父放心,我想的开。另外……嗯,我有件事想跟祖父言语一声。”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做捕快一事,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住一世,与其胆战心惊地担心露馅,不如先跟老爷子通个气——反正皇上金口玉言,秦家人无法阻挡,她无所畏惧。
秦越山道:“你说。”
秦祎大概猜到自家妹妹要说什么了,咳嗽一声,手垂在身体一侧摆了摆。
秦禛看见了也假装看不见,说道:“祖父,皇上准许我在顺天府做一名捕快……”
秦越山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但老将军定力十足,到底把秦禛的话听完了。
他沉默良久,到底开了口:“珍珍愿意,昭王不阻拦,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如此,那就做吧。祖父只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得到秦越山的支持,秦禛就不用畏首畏尾,也不用担心遇到秦家人时,被有心无心地嚷嚷出去了。
无论如何,他们绝不愿意和一个不守妇道的外嫁女做亲戚,哪怕她是王妃。
这个秘密,秦家人一定会保守到底。
秦禛在将军府用了午饭,告辞后往西城去了。依依香坊有她三成股份,尽管她不反对偏僻的位置,但总要看上一看,谨防被骗。
铺子在鹿鸣路,与丰安大街垂直。
街道不算宽,两边零星有几家杂货铺、饭馆,以及布庄和米铺等等。
不繁华,但生活气息很浓。
这铺子已经很可以了。
秦简言别的不行,经商头脑还是有一些的。
秦禛佯装看店,进去逛了逛,房子六七成新,简单修修就能用。
从铺子出来,秦禛放下一颗心,弃了马车,带着琉璃和何妈妈溜溜达达地往丰安大街走了过去。
太阳明亮,西北有风,不疾。大街两旁的银杏树黄了,地上铺着一层金灿灿的落叶。
偶尔路过胡同时,还能看见宽阔的月牙湾和湾里徜徉的五彩画舫。
何妈妈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说道:“难怪娘娘爱出来,在这里走走,心都宽敞了。”
琉璃道:“姑娘说了,府里是方寸之地。”
何妈妈摇摇头,“外面虽然宽绰,但府里更安全啊。”她向左右看看,“你瞧瞧,多少登徒子盯着咱家娘娘呢。”
秦禛穿着女装,尽管披了黑色披风,戴了兜帽,但她身材高挑,步履闲适,格外洒脱,极为引人注目。
琉璃看了一圈,拉住秦禛的袖子,“姑娘,不如回家吧。”
秦禛道:“不忙,听说风雨阁的点心很出名,我们上去坐坐。”她脚下一拐,径直朝茶楼大门走了过去。
琉璃和何妈妈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下午是茶楼正热闹的时候,一楼有人说书,座无虚席,秦禛便选了二楼。
二楼是半包的雅座,客人也不少。秦禛运气不错,靠窗的一个雅间恰好腾下来了。
雅间里有两套桌椅,她占了西边的一张。
刚叫完茶点,就有另一个小伙计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涎着脸笑道:“老客,这位公子想在这里坐一坐。”
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姑娘,打扰了。”
秦禛下意识地看那年轻男子一眼,心里惊了一下,除景缃之外,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男子呢。
此人身材魁梧高大,皮肤奶白,五官立体,唇上蓄着两撇精修细剪的小胡子,像是活在小说中的陆小凤穿出来了。
秦禛略一颔首,“请便。”
年轻男子再次拱手,带着小厮在秦禛对面落了座,挑眉笑道:“姑娘不介意吧。”
这就有点儿挑逗地意味了。
秦禛起了身,准备换个座位,背对着他坐。
岂料那男子也站了起来,“姑娘别误会,我只是习惯靠墙,你若不喜,我换就是。”
他瞬间正经了起来,深眸炯炯,充满了诚意。
秦禛道:“我确实不喜,多谢兄台体谅。”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姑娘客气了,应该的。”
第38章 求助
只要某些人不讨人嫌,这雅间便能坐下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各饮各的茶,各吃各的点心,直到秦禛离开,都不曾有过一句交谈。
小厮趴在玻璃窗上,目送秦禛三人离开茶楼,禀报道:“公子,她们去河边了?”
年轻男子用帕子擦擦嘴角,“此女性子过于刚直,难怪与某人不睦。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小厮凑了过来,“公子喜欢她?”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喜欢谈不上,但很对胃口。”
小厮道:“要不要……”
年轻男子抬起手,制止了他,随即起身,“走吧,好戏该上场了,我们过去看看热闹。”
遇到四条眉毛帅哥,对秦禛来说连插曲都算不上,但对琉璃和何妈妈来说就不一样了。
一出风雨阁,琉璃就说道:“姑娘,那人长得可真好看,如果刮了胡子,只怕不比昭王差。”
秦禛想说,等你家王爷老了,蓄一下巴胡子,就一个德行了。
但她想了想,忍住了。
谁还没花痴过呢,遥想当年,她在现代读书时,墙头一月一换,大多时候不也是看脸吗?
何妈妈也道:“长得是挺好,就是人不咋地,这点王爷比他强。”
秦禛撇了撇嘴,除非景缃之不喜欢女人,否则还不知沉溺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主仆三人在河边溜达一会儿,又去河上泛了会儿舟,天擦黑才赶回王府。
用过晚饭,秦禛去内书房,让琉璃裁出一张六尺对开的半生半熟宣纸,铺在画案上。
月牙湾不但秋景极美,人文色彩也很浓厚,几分风月,几分浪漫,再加上几分苦涩,让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
秦禛想画一幅属于她自己的风景画,以拯救没有相机、摄影机、无人机的苦逼古代生活。
研墨,构思,起草稿……一直忙活到八点。
自鸣钟一响,何妈妈便走了进来,劝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上衙呢。”
“嗯。”秦禛把笔交给琉璃,“这就去睡了。”
何妈妈叹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也不知王爷在不在京城。”
秦禛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何妈妈,你跟老何说一声,让他去西城转转,看看古玩、书肆,或者文房铺子边上有没有出租的铺子。”
何妈妈道:“好,老奴知道了,一准儿办好。”她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娘娘是想……”
秦禛道:“再开一间铺子,地点可以略微偏僻一点。”
她想开一间书画店,收集当代名画家的画作,给陆皇后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做一间画廊,展览女性画作,推动女性解放,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何妈妈念念有词地出去了。
秦禛回到卧室,上一趟净房,回来踢掉鞋子,上了火炕。
躺下,闭上眼。
秦禛专心数自己的腹式呼吸……大脑正要迷瞪,外面就有说话声传了进来。
“娘娘睡了吗?”
“差不多,娘娘每天都这个时候睡,周管家有事吗?”
“嗯……有点事。”
“能不能明天再说?”
“只怕不能。”
秦禛知道,肯定是景缃之有事了,她拒绝不了。
琉璃从外面进来,“娘娘要去吗?”
“去。”秦禛起来穿上衣服,快步走了出去。
周管家规规矩矩地打了一躬,“娘娘,王爷有事找您,请您走一趟太白楼。”
夜风寒凉,吹得秦禛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披风,“为什么去太白楼?”已经八点半了,景缃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请她吃饭。
周管家避开秦禛审视的目光,“大约是出事了,小人只负责传话。”
这话秦禛是不信的。
太白楼出事,自有景缃之和司徒演,关她什么事?
周管家道:“不然小人让司徒先生亲自来说?”司徒演是外男,不好深夜造访王妃的寝院。
原来司徒演也来了。
秦禛避无可避,只好说道:“等着,我去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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