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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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晗忍不住笑了。苏羊听到声音,恼道:“你笑什么?”“没什么。”喻晗回答。就是觉得陷入爱情之人的滤镜效应真可怕。想象力也是超群。气急败坏的苏羊拿伞砸他,顶着雨头也不回地跑了。“……”喻晗捡起伞,走到墓园外只看到苏羊上了专车的背影。他看看伞,毫不介怀地撑开,避免成为落汤鸡。突然下雨以及墓园位置的偏僻导致根本打不到车,他只能叫杨知来接。“不好意思老板,久等了。”“没事。”喻晗从后座看向后视镜,“别叫我€€€€”他突然停顿。杨知不由追问:“您说。”“算了,先送我回家。”喻晗冷不丁道,“你明天开始休假吧。”杨知一愣,随后有些慌张地试探询问:“您是要解雇我妈?”喻晗说:“带薪休假,不是解雇你,只是未来这段时间我大概不怎么出门,等有需要了再找你。”“你孩子不是高三了?回去多陪陪老婆跟孩子,她又工作又带孩子很辛苦。”“哎,您说的是。”杨知不仅是司机,更像是贺平秋的24小时助理,要求随叫随到,薪水不错,但几乎没有私人时间。除非那段时间贺平秋没拍戏……在家里拉着喻晗厮混。喻晗说完那段话就闭上眼睛,头靠着门,开着窗,任由雨水落在眼皮,脸上、唇角,冰冰凉凉。杨知看向后视镜……他有点摸不清喻先生对老板的死到底在不在意。作为司机,他是见识过老板对喻先生的执着与疯狂的。于是连他都觉得,老板就算死也应该会拖着喻先生一起。可如今老板已经化成灰,而喻先生还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好手好脚。“你知道他患癌的事?”车后座传来声音。“……知道的。”杨知偷看了眼后视镜里闭目养神的喻晗,斟酌道,“老板去医院检查那天是我开的车。”喻晗点点头,许久后文:“他疼吗?”“……我不知道。”应该是疼的,喻晗家里以前有个亲戚就是肝癌走的,到了晚期那种痛苦根本无法忍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夜不能寐。好在贺平秋比较果断,刚开始疼就了结了自己。疼死贺平秋才好。“他有没有叮嘱你不要告诉我他得癌症的事?”“没有。”杨知诚实道,“老板。”-钥匙插入锁孔,大门应声而开,刚换好鞋的喻晗看见一尘不染的家顿了好久。他差点以为贺平秋的死只是自己的脑补,仿佛下一秒贺平秋就会从书房方向走出来,阴郁道:“到家了还站在门口不进来,就这么不想见我?”或者是“你再继续外面乱跑我就关你一辈子!”“喻先生,您回来啦?”家里的阿姨正拎着一袋厨余垃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喻晗回神:“……您怎么在这,不是给您放假了?”大概十天前,贺平秋突然给阿姨放假了,喻晗不明原因,还以为他又要解雇别人,还帮忙说了些好话。不过贺平秋不喜欢他说别人的好话,当时还担心会不会帮倒忙。郑阿姨叹息道:“出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晚饭我都做好了,您直接吃就行。”这个阿姨平时话多,不过人精明,看得出贺平秋不喜欢话多的,在他面前都闭嘴不言,只跟喻晗唠嗑,还专门逮贺平秋看不见的时候。她卫生搞得很干净,是贺平秋赶走的第十一个阿姨后唯一一个稳定了四年的。她刚来的时候,被囚禁在卧室里的喻晗也刚获得自由。柔软的拖鞋让站了一天的腿脚得到了放松,喻晗一眼看到了餐厅桌上热腾腾的三菜一汤,一个人吃实在有些丰盛。地毯上的污渍已经消失了,碎玻璃都已经拾起,凌乱的家具都按部就班地归位,叫人格外地看不顺眼。除了供桌上的遗照之外,已经看不出这个家进行过一场乱糟糟的悼念会。按理说悼念应该去殡仪馆,但喻晗就是故意选在了家里。贺平秋是个秩序感很重的人,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特定的事一定要以特定的姿势,出门前一定执着地要一个喻晗的拥抱。以及不喜欢无关的人进入家门。若看到这两天家里乱糟糟的样子,估计得气疯。只能说,不愧是能让贺平秋安分四年的阿姨。喻晗目光一滞,问:“……沙发上的信封呢?”郑阿姨啊了声:“我看那个已经拆开了,就扔掉了。”“扔哪了?”喻晗自认语气不算严厉,但郑阿姨还是肉眼可见地慌了下:“和其它垃圾一起扔到地下室的大垃圾桶了……”喻晗好像只是问问,并没有下一步行动:“您明天继续休假吧。”郑阿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只能小心试探:“那个信封重要吗?我可以去找回来,地下室的垃圾桶明天早上物业才会清理。”“不重要。”“哦。”郑阿姨抓抓围裙,“那个,次卧好像锁了,我进不去……”“次卧不用打扫。”“哦,好。”她的雇主好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不仅胃口大开地解决了桌上的三菜一汤,还很有雅致地坐在沙发上看了场电影。洗完碗的阿姨走进昏暗的客厅,放低声音道:“喻先生,我走了。”贺平秋从不欢迎别人留宿,阿姨自然也不是住家阿姨,贺平秋在别处给她租了房子。光怪陆离的电影画面映射在喻晗的脸上,他出神了会儿,突然偏眸看向阿姨,把问过司机的问题又问了遍:“您知道他患癌的事吗?”即便只用“他”指代,司机和阿姨也能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在问贺平秋。“知道的。”阿姨说,“那天在书房打扫卫生不小心看到了,随后贺先生就给我放了假。”“他有让你不要告诉我吗?”“……什么?”郑阿姨没明白。“不要告诉我他得癌症的事。”“没有。”郑阿姨确信道,“贺先生没有这样说。”第1章 第二封信天气越来越冷了。脱离贺平秋控制的第一个月,喻晗做了很多事,就像贺平秋信里想象的那样,过上了奢靡腐烂的生活。他在家里喝酒、吃烧烤,当着贺平秋的遗照面前嗦贺平秋最讨厌的螺蛳粉,将家里弄得一团糟,乱扔的外套、散落的酒瓶、还有门口堆积成山的外卖袋。“砰”得一声。正在昏暗环境里看电影的喻晗偏头看向阳台,一盆多肉被风砸到地上,泥土被猛烈的雨水打得透湿,又为这个家增添了一副乱象。喻晗盯着看了很久,耳边全是暴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的那盆多肉已经七岁了,是结婚第一年贺平秋送给他的儿童节礼物。那时候刚结婚,喻晗还没接受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平日相处得很不自然,僵硬别扭,贺平秋干脆去剧组待了三个月,回来后刚换完鞋,就一声不吭地把卫生纸包裹的多肉塞到了喻晗手里。多肉是纸包着的,底下的盆看起来很漂亮,应该不是网购的,很可能是贺平秋在哪个摊子上看到就买了回来。想象着气质阴郁不愿与外人多说一句话的贺平秋站在摊贩前、询问多肉多少钱的场景,多少带点好笑。但贺平秋不说这些,他只会冷漠生硬地说:“不想养就扔了吧。”喻晗有时会恨贺平秋的扭捏。他走向阳台,弯腰捡起了倒在泥土里的多肉,天气越来越冷、加上喻晗忘了把它拿回家里保暖的原因,它已经从圆滚滚的状态变得有些干瘪。喻晗后来曾问过怎么会买盆多肉,贺平秋说因为像他。他不知道哪里像。也许是他们的生命都很顽强,即便经历再多的折辱与压力,也依然能厚着脸皮将就活着。可如今它好像要冻死了。喻晗抖落多肉身上的泥土,将它的头全部剪掉。随着剪刀的咔嚓声,它最终只剩下了一支光秃秃的桩子。喻晗另外又找了个小盆重新扦插,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新的叶片。本想放回阳台上由它自生自灭去,可看着狂风暴雨的天气,喻晗还是带着它走进卧室,放在了床头柜上。房间里没客厅那么乱,不过床也很久没铺了。喻晗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会每天铺床的,除了活着的贺平秋。堪称身残志坚。喻晗在卧室站了会儿,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许久之后才弯腰牵起被子抖了抖,将其铺得整整齐齐,随后又来到客厅,捡起地上的空酒瓶,收拾餐桌上没吃完的外卖,归位乱糟糟的桌椅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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