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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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医生回复:宋律,心理学不是我的专业,我无法断言。但已经出现过了,那么在应激状态下,也有可能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保持身体健康,心情放松就不用太担心,你太瘦弱了,强壮一些对你有好处。“叩叩€€”敲门声打断了宋景宁的思绪,秦悦在门外轻声问:“阿宁,我能进去吗?吃午饭了。”宋景宁下床给秦悦打开了门,秦悦立刻用脚抵住了门板,怕再被关在门外:“头还晕吗?都怪我得意忘形,没轻没重的,对不起。”宋景宁轻笑,抬手在秦悦的额发上呼噜了一把,让秦悦让进了门。秦悦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里面有一碗饭,一小盘鲍鱼炖红烧肉,还有一碗清炒芦笋。秦悦回身拉着宋景宁的手让他靠坐在床头:“阿宁,我喂你吃。”宋景宁没有拒绝,只是视线一直落在秦悦额头的伤口上。秦悦把一块鲍鱼递到宋景宁嘴边:“来,宝贝,你多吃点东西身体好得快。”浓油赤酱鲜香无比,宋景宁却食不知味,见秦悦为他忙前忙后,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而且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如果没有秦悦的那枚胸针,自己这一次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脱险。想起秦悦家里为自己准备的整面墙的衣服,备好的药品,因为了解自己口不能言的困境而特制的胸针,简直事无巨细,满心满眼都是他。宋景宁心里感动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他情不自禁微微探身在秦悦额头上亲了亲,亲完又觉得唐突,脸颊微红着低下了头。秦悦倒有些愣住了,宋景宁抗拒他的时候,他想尽办法借机腻在人家旁边,这一次,宋景宁主动亲了他,他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房间里安静得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个人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宋景宁先抬头,用手语对秦悦说:“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你会不会跟我讲真话?”秦悦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又喂宋景宁吃了一口白米饭,才轻声说:“你问吧。”宋景宁用手语问道:“你后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那个伤跟我有关吗?”秦悦盯着他看了半晌,屈指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一滑,才温和一笑,反问道:“阿宁,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秦悦没有给正面的回答,宋景宁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那道狰狞的伤疤跟他有关。他睫毛微垂着不再看秦悦的眼睛,指了指那个餐盘,意思是要吃饭,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够健康一些,强壮一些,这样才能少给身边照顾他的人添麻烦。自己的身体,对于秦悦和周子御来说已经是个累赘了,难道还要发展出什么精神问题,继续折磨爱他的人吗?见宋景宁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秦悦松了口气,一边贴心的给他喂饭一边说:“好,吃饭,阿宁真乖,以后不许你想那么多,我们像现在这样就好,真的很好。你只要记住,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做的,你值得我爱,你的使命只是接受,不需要感激和回报。”春日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惬意而舒适。宋景宁没有再说话,秦悦给他喂饭,他就笑着吃下去。其实他身体虚弱,肉和油腻的食物对他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负担的。哪怕他现在胃口很小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可只要能让秦悦安心,自己难受一点也无所谓。宋景宁几乎把餐盘里的饭菜都吃个干净,秦悦又把准备好的红茶递到他手里,才问:“阿宁,福利院那边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以后,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宁海一起生活。”第59章 去留宋景宁高估了自己的胃口,他想尽办法多吃一些不让秦悦担心,可虚弱的肠胃立刻给了他一个严厉的教训。他不敢让秦悦看出端倪,忍着胃里的疼痛和翻涌,依然面色平静地用手语说:“我确实有回宁海的打算,但我们跟丽景商贸签了一年的合约,都是小秦总帮忙牵线,我才能够重新开始工作,我不能不负责任自己一走了之,而且赵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秦悦极有自信地一挑眉:“我可以从源信借两个实习律师过来给他帮手,这你不用担心,一年合约结束,赵珂如果想独立执业,我会帮他介绍案源的。”在他心里,能够跟宋景宁白头偕老比一切都重要。他一直很担心宋景宁的身体,尤其是那天家庭医生提醒他,如果期待宋景宁恢复到正常人的身体状态,还需要一些时间,这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秦悦虽然没有明示心中所想,但宋景宁还是听懂了,他用手语说:“你让我跟你回宁海,是不是也不想让我继续做律师了?”秦悦心里异常矛盾,与宋景宁略带哀伤的目光相碰,他有些愧疚地避开了视线,鼓起勇气,说:“阿宁,自私一点说,我已经承受不起你再发生任何意外了,我希望你再休息一段时间,我会陪着你的。”宋景宁对秦悦毫无记忆,自然无法对他三年间失去挚爱的痛苦感同身受,可秦悦的话却碰巧撕开了宋景宁的伤疤,他果然已经是个一无是处的累赘了,只能被人养在家里,熬着时间而已。不用别人提醒,他也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胃疼得后背已经起了层冷汗,他快支撑不住了。宋景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空药盒,递到秦手里,用手语说:“我的药没了,你能先帮我到小区门口的药房买一盒吗?”宋景宁这个要求有些突然,秦悦手上顿了顿,但没多想也不敢耽误,接过空药盒:“行,等我回来再跟你谈。”他在宋景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站起身走出了卧室。宋景宁靠坐在床头等了一会儿,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起身冲进卫生间剧烈地呕吐了起来。肠胃痉挛着剧痛,吐完之后,宋景宁勉强起身漱口,撑着洗手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急促的呼吸。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宋景宁抖着手按着还在抽搐的胃部无助地想,声音,健康都已经毁了,如果连律师也做不了,他将一无所有,无立锥之地。秦悦从出门到回家,十五分钟跑了个来回,他拿着药气喘吁吁地进门,不等上楼就被赵珂叫住:“秦悦,宋律让你先吃饭,他想睡一会儿。”“啊?可这药……”“什么药?”赵珂就着秦悦的手看了看:“这个家里还有啊,宋律让你买的?可能他忘了,你先吃饭吧,我下午还有事儿呢,回公司了。”给秦悦盛了碗饭放在餐桌上,赵珂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秦悦饿坏了,但心里还惦记着带宋景宁回宁海的事儿,狼吞虎咽地想赶快吃完,还不忘时不时不放心地往楼上看一眼。刚买回来的那盒药就放在他手边,他的目光偶尔落在药盒上,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秦悦是一朝被蛇咬,按以往的经验,宋景宁把他支走或者把他气走,通常都没什么好事发生。秦悦的脸色唰就白了,饭没吃完,就丢下碗筷,顺手抓起药盒往楼上跑。“叩叩叩€€€€阿宁,你睡了吗?药买回来了。”秦悦说着打开了卧室的门。宋景宁正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文件,大概是丽景商贸的合同。只有宋景宁自己知道,他眼中瞳孔涣散,空无一物。“呼€€€€”秦悦暗搓搓松了口气,走过去单膝跪在宋景宁身前,抬头看他。宋景宁的眼睛黑沉沉的没什么眸光,脸被汗水浸过,在阳光下异常的白,而且比刚才他离开的时候精神头明显差了一些,额发湿漉漉地打着绺儿。秦悦面色一僵,伸手在宋景宁后脖子上摸了一把,都是冷汗,他轻轻捏着宋景宁的下颌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对宋景宁的一切都太紧张了,可宋景宁好像就是要跟他作对似的,一种被欺骗的怒火瞬间冲上了秦悦的天灵盖。屋子里安静极了,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太平稳,秦悦更是刻意压制着应激情绪。可他实在没忍住,用了些力道,扳着宋景宁的下颌有些强迫地让他将注意力从合同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带着些怒意问:“阿宁,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头发都湿了,你跟我说实话。”宋景宁苍白着一张脸,牵着嘴角勉强对他笑笑,用手语说:“我没事,屋子里太热了,不是让你在楼下吃饭么,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把手里那份已经作废的合同放到旁边,拉住秦悦的手站起来就要带他下楼。秦悦态度强硬地把宋景宁拉回自己身边,微微低头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我不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状态不对,我看得出来。”秦悦还不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过度保护,反而增加了宋景宁的无力感,他苦涩地摇了摇头,更加不敢坦白刚才的事情。宋景宁越隐藏秦悦就越着急,此刻,两个原本互相关心的人却无法心意相通。“宋景宁。”秦悦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吼了一声,安静的卧室里甚至都响着回音。宋景宁拉着秦悦的手一松,颓然落回身侧,两人面对面站着,沉默半晌。秦悦没想到,是宋景宁先妥协了,他半垂着眼睫用手语说:“对不起。”秦悦见不得宋景宁一句软话,瞬间就红了眼圈。他有什么错,如果自己当年能保护好他,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秦悦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将宋景宁带进怀里,柔声说:“别说了,宝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话更像是安慰自己,秦悦拍抚着宋景宁纤€€的背,几近叹息着说道:“宋景宁,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完全信任我呢?我还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吗?我都可以改,或者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不要一直推开我,好吗?”话总是要说开的,宋景宁轻轻推开秦悦,用手语说:“秦悦,跟你回了宁海,如果不做律师了我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拖着一身病,住在你家被你养着吗?”秦悦将他还有些潮湿的额发拢向脑后,说:“阿宁,你的身体会好的,只是需要些时间和耐心。我陪着你,你师哥也在宁海,我们都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你是我媳妇儿,我愿意养。我们回去就登记结婚,我合理合法地养你,你心安理得地被我养着。”他已经受了别人太多恩惠,怎么还也还不完了,宋景宁面露倦色,苦涩一笑,用手语说道:“可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你让我怎么厚颜无耻地跟你回到宁海?安心享受你给我的一切,我做不到的,秦悦,这对你不公平,可放弃做律师,对我也不公平。”“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秦悦斩钉截铁道。宋景宁用手语说:“可你额头上的伤,是我打的,对吗?”秦悦顿住,一时语塞。宋景宁用手语问:“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你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我?”“阿宁……”宋景宁打断他,继续用手语说:“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了。这些都是我伤害你,或者说,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必要承受那些痛苦,对吗?秦悦。”秦悦心中一凛,随即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个伤口,是你从派出所回来的那天,发高烧神志不清时用沐浴露的瓶子砸的,我趁你昏睡又定了个一模一样的回来,所以你才没发现。”秦悦故作轻松地一摊手:“仅此而已,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和赵珂都没把这当一回事,忙忘了才没告诉你。”宋景宁抬手打断他,用手语说:“如果我下一次失手了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一次,我手里是刀子怎么办?我最近脑子也很乱,总能想起一些过往的片段,但又连接不起来……”秦悦看着他有些慌乱的样子,忽然就笑了,他靠近宋景宁耳边,轻声问:“阿宁,你是不是担心我啊?”被看破了心思,宋景宁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紧接着他脸颊一红,半晌才点了点头。第60章 难选“这事不怪你,怪我。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但看你难得胃口好,我也没拦着,反倒让你肠胃受不了了。以后要是身上难受,你别不好意思说,也别勉强自己。”秦悦站在衣帽间里,一边给宋景宁找衣服一边冲着卧室的方向喊话。秦悦刚刚费尽心思,大狗似的黏在宋景宁身上撒娇打滚,总算好说歹说,哄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实话。见宋景宁身上都被冷汗湿透了,秦悦怕他感觉不清爽,把人抱到浴室,帮他冲了个澡。宋景宁举手,强烈要求自己洗,于是将近一米九的小秦律师可怜兮兮地蹲在浴缸边上,咕唧着浴花嘤嘤婴,嘤完还一脸怨念地说:“刚才你骗我,现在又拒绝我帮你洗澡,对阿宁来说,难道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我不想活了。”“啊€€啊€€”宋景宁急忙一把将秦悦从地上拉起来,乖乖放弃了反抗。洗白白,擦香香,吹头发,选衣服,一个步骤也不许少,此刻宋景宁整个人被按摩得软绵绵的骨头都酥了。他未着寸缕被秦悦用毯子包着坐在床上,宋景宁深刻怀疑秦悦小时候家家酒没玩够,要在弱小无助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身上使劲儿找补回来。而秦悦正两眼放光地在衣帽间里来回转悠,仿佛妈妈桑上身,翘着小指对着四套家居服抓着下巴犯选择困难症:“阿宁穿纯色最好看,格纹的也不错,经典沉稳,很符合阿小宁同学的气质。不过都没有我家里给他准备的那几套好看……哦,还缺一套大红色的,回宁海的当天晚上穿,现在就下单订货,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悦脑内哔哔€€哔€€哔废料奔涌,掐腰狂笑。“咳咳……”大概是秦悦的太开心了,一不小心连心理活动都说了出来,被宋景宁听了个清清楚楚,红着脸咳嗽了两声。“啊,啊哈哈哈,来了来了,就格纹的吧。”秦悦小脸通黄,拿着衣物恋恋不舍地从宋景宁的衣帽间里出来。“宝贝,抬手,给你穿衣服。”秦悦举着衣服夹着嗓子哄宋景宁。宋景宁额角青筋抽搐,不想再招惹出秦悦更多的隐藏人格,听话的抬起手,娃娃一般任由秦悦摆弄。薄毯滑落,露出的肌肤似莹白的瓷器,实在惹人怜爱。秦悦忍不住在他肩头亲了亲,触感柔腻,爱不释手。宋景宁对自己身上的几道大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很介意,又要去拿毯子遮挡,被秦悦抓住了手腕:“不遮,阿宁好看。”帮宋景宁把衣服穿好,秦悦抱着他一起倒在床上,将头埋在他胸前深吸了口气,闻着宋景宁身上特有的茉莉清香,声音沙哑道:“阿宁,我活过来了,谢谢你,我终于活过来了。你知道吗?我好想把你带走,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早上相拥着在鸟鸣中醒来,晚上喝好酒,看日落夕阳,就那样平静安宁地过一辈子……我要对你好,在你这一生能够遇到的所有人中,我要对你最好。”这样的爱意太过浓烈,让从小孤身一人的宋景宁心绪起伏,悸动不已,甚至萌生了一些惧怕。如果以后失去了这样的爱,他才是那个活不下去的人吧。这就是秦悦的最终目的吗?让我再也离不开他,可是,他好像已经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两人躺了十来分钟,估计宋景宁已经休息好了,秦悦才抬起头,屈指在他的鼻梁上轻轻一滑,然后用温热的手在他的胃部揉了揉,轻声道:“刚才吐得那么厉害,胃里还疼吗?我去给你煮碗粥,吃过饭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嗯。”宋景宁笑着点头。秦悦拉着他的手一起下了楼,上次是西红柿鸡蛋面,这次是蔬菜鲜虾粥,秦悦都做得像模像样。怕宋景宁等着吃饭的时候无聊,秦悦先洗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草莓给他吃。宋景宁背靠着岛台吃草莓,甜滋滋的草莓汁入口,他的眼睛就亮起了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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