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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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他尤其苛刻。针对预算部分挑三拣四,又对艺人配置尖酸点评。终于,把这份改得面目全非的策划案发送了出去,裴文杰心头那点愤怒郁结也消散了不少。他的注意力回到了现实。然后就听见有人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咱们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了。”那人匆匆从他眼前过去,气冲冲地推开门出去了。茶餐厅里议论纷纷,都看向最里面那个卡座。“是喜相逢的老板。”有人小声说,“怎么回事儿?”“拖家带口被相亲对象嫌弃了呗。”“怎么这么恨嫁啊。”那人笑了一声,“都第几次啦?”于是氛围变得更难堪了一些。裴文杰在议论中,隐约看清了那个人,是梁逢。光是看到他,心底最后不愉快的那些疙瘩就已经悄然被揉散,消失得无影无踪。梁逢又往里坐了一些,盯着手里那杯茶。妄图隐藏起来,等待人们忘记他的存在,也忘记他的难堪。然而凡事总是和他作对。有人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梁先生要找什么样的结婚对象?”那个人问他。梁逢吃惊抬头:“裴总?”“我可以吗?”“什么?”“和你结婚。”裴文杰说。--------------------中秋节快乐第18章 志在必得下午四点多一点,苗河小学门口人流量猛增,交警早就在几个路口严阵以待,协调交通。然而这样的努力微乎其微,周边已经被来接孩子的各类交通工具围堵得水泄不通。一波一波的小学生从大门口涌出来,各种发动机、喇叭,还有说话的声音混杂成一片,更显得拥堵不堪。下午在茶餐厅,裴文杰说出“和你结婚”四个字后,梁逢脑子里就有点发懵,明明是中文、明明是熟悉的话,但是他消化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办法把这句话的意思跟面前的裴文杰联系在一起。裴文杰也不着急,只是等着他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梁逢愣愣地说了一句:“抱歉,我得去接孩子放学。我先、先想想可以吗?”裴文杰自然而然地站起来:“我陪你去。”梁逢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西装革履的裴文杰一眼€€€€所以如今裴文杰正陪着自己站在校门口等梁楠下课。裴文杰高且精干,穿着西装站得笔直,在一群大半是爷爷奶奶辈的家长中显得鹤立鸡群,惹人侧目。他浑然不觉自己的格格不入,看了看时间问:“几点下课。”“啊?”“梁楠,四点几分出校门?”“四点多一点吧,没有那么精准。”梁逢连忙说,“老师如果拖拖堂,或者在学校跟人多说几句话,就会晚一点。您是有事吗……着急的话,就不要麻烦您和我一起等她了。”“我不着急,陪你。”裴文杰说,“在杭城的工作已经都结束了,不麻烦。”可是这事情本身就很麻烦……不,不是麻烦,是诡异。梁逢无助地看着他。“裴总是跟我开玩笑吗?”他干巴巴地问。“什么事情?”“关于结婚。”“为什么是玩笑?”裴文杰问他,“梁老板不是要相亲?刚才从茶餐厅离开的难道不是你的相亲对象?”“我的确是在找合适的对象结婚。但是€€€€”“那就没有错了。我也在寻找对象结婚。”裴文杰道,“或者你认为不够正式,我们可以约一下最近的时间,相个亲。”“……那不一样。不是这么回事儿。”“怎么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就算裴文杰要结婚,就算自己也要结婚。这能是一会儿事吗?这难道不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刚想回答,就听见梁楠的声音传过来:“爸!”梁逢连忙回头,梁楠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背着书包站在马路牙子上。他伸出手,梁楠自然而然地缩到他胳膊底下,搂着他的腰,这才去打量裴文杰。梁逢摸了摸她的头:“这是爸爸的朋友,你丢掉的保温杯杯就是他送回来的。叫裴叔叔。”“你好,楠楠。”裴文杰弯腰跟她打招呼。她又往梁逢的方向缩了缩:“坏人。”裴文杰失笑,蹲下来看她:“为什么这么说叔叔?”“我把保温杯借给你,可是你把保温杯弄丢了,好久才还给我。”梁楠说,“我才不要跟你说谢谢。”“确实,那个保温杯本来是给我装高汤,暂借给我的对不对?”梁楠点头。“叔叔应该给你道歉。”与孩子相处的时候,裴文杰身上紧绷的感觉消失了,他显得温和耐心了一些,“但是看在叔叔最后还是把杯子送了回来这件事上,原谅我?”梁楠缩在梁逢怀里不说话,但是看样子似乎有些松动。“抱歉,她有点认生。”“没关系,往后就熟了。”往后?什么往后。这话说得荒诞又好笑。更荒诞的事情发生了。接完梁楠后,裴文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一路又跟着他与梁楠回了喜相逢。五点多正是人流量高峰,梁逢一回到店里就忙前忙后。梁楠似乎也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自觉上二楼写作业去了,只有裴文杰一个人在店里待了一会儿,很不客气地坐在了狭小的收银柜台后,裴文杰身形高大,两条大长腿很委屈地蜷在柜台下,伸展不开。他倒不是很在乎,拿出ipad开始了他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梁逢进进出出看了他几次,欲言又止。因为很快的,店里的翻台速度就快了起来,忙得他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老板结账。我们一共多少钱?”裴文杰抬头,有两三个吃完饭的人凑到柜台问。“吃了什么?”“两个鲜肉馄饨,一个拌菜,还有一个全家福。”“鲜肉馄饨18,拌菜10块,全家福25”裴文杰瞥了眼餐牌道,“一共71,扫这个二维码。”他流畅的报价让客人不疑有他,抬手就付了款。听见到账提示,裴文杰还附送了一个微笑:“欢迎下次光临。”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来付钱,热心的老街坊看到裴文杰感慨地说梁老板早该雇个伙计了,一个人太忙。裴文杰也不辩解,只是笑笑。在梁逢观察他的时候,裴文杰也在观察梁逢。明明是这么大的客流量,他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做饭,一边收拾卫生,巨大的工作量看起来就很头痛,可是他手脚麻利做起来虽然忙碌却并不混乱。客人态度也都不是全好的,梁逢也都只是听着然后道歉,没见他冷过脸。在这样的忙碌中,他还能找到间隙,做了晚饭。等快八点的时候人流量终于降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店铺打扫干净,炒了三菜一汤摆出来,喊梁楠下来吃饭。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梁逢一直避免跟自己说话,与其说是忙,更像是一种回避。无声地拒绝?为什么。有什么让他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步的理由吗?比起前几次的饭菜清淡,今晚的菜色显得油水更足一些。一个板栗焖鸡,一个豆腐炒肉末,还有一个清炒荷兰豆,汤是腔骨炖藕。梁逢盛了米饭出来,给裴文杰的那碗尤其满,把米饭递过去的时候,他道了声谢:“今晚辛苦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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