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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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宝完全不知哥哥们怂了吧唧的小心思,她只觉眼睛都不够使了,看啥都新鲜。
一个骑在阿爹肩头的小女孩与她擦身而过,对方穿着粉藕色的小夹袄,头上绑着漂亮的头绳,手头拿着拨浪鼓摇的砰砰作响。
赵小宝眼睛发光地望着对方,自来熟道:“妹妹,你的头绳好好看呀。”
小姑娘估摸是没想过她会开口说话,一只手抱着阿爹的脑袋,扭过小身子好奇地望着她,软乎乎道:“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
“你几l岁啦?”赵小宝两条小腿盘着她二哥的脖子,勒的赵二地直翻白眼,要喘不上气了。
“赵小宝你给我松腿,你要勒死二哥啊?!”
“我六岁啦。”小姑娘说完,举着拨浪鼓冲着她摇了摇,隔着人群渐渐远去。
我才四岁呢,赵小宝叹了口气,原来她才是妹妹呀。她松开了双腿,下巴垫在二哥脑袋上,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头发,继续好奇地望着四周。
他们对府城陌生的紧,干脆就随着人流往前走,哪里热闹去哪里,大家伙都去的地方总不会错。
一路走走停停,府城的热闹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遇到了杂耍队伍,啥胸口碎大石,口喷火焰,赤脚踩刀刃,溜猴……看得兄妹四人眼都直了。赵大山震惊居然有人能胸口碎大石还能活蹦乱跳的,可太厉害了,他们村里以前有个汉子被石头砸了下胸口,结果当晚就死了。
府城果然不一样,能人真多啊。
赵小宝则震惊这是啥猴子啊,居然这么听话,还会作揖呢。
她没忍住掏出了钱袋,豪气地丢掷出一文,这可是她留着买零嘴的钱呢。
“小宝,你咋还有零花钱?”一旁的赵二地震惊道,他都没有私房钱呢,咋小妹有?
“娘给我的。”赵小宝哼哼。
赵二地羡慕坏了,很想回家哭诉爹娘偏心。
看完热闹,他们继续往前走,然后遇到了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姑娘卖身葬父。
对方声泪俱下,诉说自己悲惨的身世,什么五岁死了娘,七岁死了兄长,九岁死了爷奶,昨日又死了爹,全家死的一个不剩,家里穷到揭不开锅,愿卖身葬父,只求一副薄棺安葬亲爹。
赵小宝听得眼泪汪汪,她马上就五岁了,都不敢想娘没了她可咋办,正想掏出一个铜板,就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先她一步丢下几l两碎银,走出人群大声道:“好一个孝顺女子,那就跟我走吧。”
姑娘不着痕迹打量了他两眼,白净柔美的脸上随即滑下两行清泪,身若扶柳朝着书生盈盈一拜,欲要说话时,一位泼辣的娘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先是一把捡起地上的碎银,然后拎着书生的耳朵又骂又打。
书生以袖遮面,面红耳赤,连连讨饶。
赵小宝看得目瞪口呆。
围观群众轰然大笑,泼辣娘子骂人的话有些不太适合小孩子听,赵大山红着一张脸,赶紧带着
小妹离开。
“我咋觉得那姑娘不太像农家女子,她是不是骗人的?”赵二地挠头,他们村里的姑娘每日眼一睁就开始喂鸡喂鸭割猪草,到了年纪还要下地干活,抢收时割稻子都是一把好手,能当半个汉子使,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她说自己从小做惯了活计,家里家外一把手,可她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又细又嫩,像娇养长大的姑娘。
“我瞧着也不像。”赵大山说,“不过跟咱没关系,看看热闹就成。”
“不是说读书人比咱泥腿子脑瓜子好使么,咋那个书生还会上当呢?”赵二地都开始怀疑读书人的脑子了。
“就是,看起来憨得很。”赵二田跟着点头,他也发现那姑娘不像农家女子,不过出门在外少说话,他没吱声。
赵大山不想搭理两个弟弟,反倒是扭头叮嘱赵小宝:“小宝,外头坏人多得很,咱看看热闹就成,可不兴掏钱。”
赵小宝点头,紧紧抱着她的小钱袋,她差点就被骗了一文钱呢。
说要吃面,结果看了半日热闹,赵大山带着弟妹就近找了一家面摊,决定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他们得抓紧时间,在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时问了镖头,他们二日后就要回县里,若想一起走,就不能错过了时辰,他们不会等人。
赵大山倒是把路线记住了,不过正是因为记住,更得搭顺风车。这一路虽没遇见山匪,但实在算不得安生,尤其是夜里,只有人多才安全,他们兄弟万不敢单独上路,尤其带着小妹。
现在只寄希望于人参能顺利卖出去,总归是白捡来的东西,卖多少都不会亏。
当然,能多卖些钱最好,来一趟府城不容易,他想多买点东西带回家,日后没啥大事儿估计也不会来了,实在太远,还不安全。

府城物价贵,一碗素面就要八文钱,量还少,除了赵小宝,谁都没吃饱。
出门在外真是哪哪都要花钱,在他们镇上,一碗素面才五文,量大管饱。而在府城,十文钱丢地上都听不见个响儿,赵二地砸吧着嘴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赵大山干脆利索付钱走人。
结果转头就去隔壁买了几l个粗粮馒头,这玩意儿在镇上一文钱一个,在府城要卖两文,个头还小,跟吃包子似的一口一个,关键还没有馅儿。
按他们平日里的饭量,这种馒头得吃十个才能管饱。
赵大山付钱的时候手都在抖,决定在府城这几l日就啃家里烙的野菜饼子和粗粮馒头,再不来外面吃了,根本消费不起。
啃着馒头四处瞎逛,主要看看附近有没有医馆,他们打算先把人参卖了,再琢磨夜里在哪里睡觉的问题,毕竟身上银钱不多了。
出门时,王氏把家里所有家当都给了赵大山,其实也没多少,年初那会儿去镇上买药花了不少,后来建房子、置办家当,几l乎就没啥剩下多少了,身上零零总总算下来统共也才不到一两银子。
当然,匣子里的金子不算。
虽老觉得不是自己的
,但带在身上勉强也是底气,不然他们都不敢出门。
府城太大,兄妹四人逛了小半日,最后使了几l文钱和一个蹲在路边儿的老乞丐打听了一番,再结合这半日的所见所闻,知晓了个大概。
府城大大小小的药铺不计其数,但要说其中最出名的还属四家,一个是开遍庆州府的平安医馆,据说东家和京城的某个大官有点七拐八绕的姻亲关系,大本营在京城,府城的平安医馆都只是分馆而已;一家保和堂,一家妙手堂,这两家原本同枝同源,祖上是一个老祖宗,乃是亲兄弟分家后各自起了招牌,前身的名字叫“妙和堂”,家族世代行医,在当地很有名望。
最后一家则是杏林医馆,他家出过一个御医,而当代家主据说五岁就能背下所有药名,八岁能蒙眼辨别,十二岁就能单独开方治病,在当时素有小神医美名,很受百姓推崇。
结合打听来的情况,赵大山觉得自己若要卖人参,最好去杏林医馆。
虽然他们可以隐瞒来历,不说自己是潼江镇的人,这样就能去平安医馆碰碰运气。但赵大山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他又不欠平安医馆啥,何必去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至于保和堂,他不太想去,县里那位掌柜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太舒坦,这家是他头一个否决的。至于妙手堂,他思来想去,决定把它挪到杏林医馆后头。
首选还是杏林医馆,人家祖上出过御医,一听就很厉害。
辗转打听到地方后,四个文盲不识字,好几l次路过杏林医馆门口都绕了过去,最后还是赵小宝叫住了一个中年妇人,询问对方杏林医馆在哪儿,妇人许是见她长得讨喜,就亲自领着他们去了正门。
要不咋说他们找不到呢,和他们想象中的大医馆完全不一样,杏林医馆在一条有些偏僻的街道,还是街尾最后一家,门匾上的“杏林医馆”四个字刻的歪七扭八的,像是小儿闲暇时的手笔。门口冷冷清清,和他们印象中备受推崇的医馆完全不一样。
不该是热热闹闹,看病的百姓排到了街对面才是么?
“就是这儿了。”带他们来的妇人笑着说,“如果你们是来看病的,怕是不遇巧,逢二、七等日子,小神医都要出门去义诊,地儿嘛,有时是乡下,有时是军营,有时在南城的平民窟搭个窝棚,在医馆的时间是很少的。”
今儿就是二月十二,是小神医出门义诊的日子。
“谢谢阿婶,我和哥哥都找不到路呢。”赵小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颊边两个小窝窝甜的妇人仿佛喝了一碗蜜糖水,只觉这一趟没白走,这小姑娘真是讨喜。
赵大山忙跟着道谢。
妇人点点头,又看了眼赵小宝,脸上带笑乐滋滋离开。
本就是顺路的事儿,她家就在巷子后头呢。
等人一走,兄妹四人看向半掩的医馆大门,拘束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没人进出,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敲了敲。
“进来。”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略带几l分
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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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宝可比二个哥哥胆子大,老人家叫他们进去,于是上前几l步,小手那么一推大门,门就开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瞅了眼里面,随即迈开小腿跨过门槛。
“小宝!”赵大山吓一跳,连忙跟上。
赵二田和赵二地随即也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杏林医馆不像平安医馆和保和堂,大门进去就是药柜,也没有大夫坐堂,这里更像一户私人小院,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晒满了药材,一个小童正蹲在地上整理。
几l步之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长髯垂胸的老者。
他没想到先跨进大门的一个嫩生生的小丫头,抚须的手一顿:“是来看病的?”
“老人家,打搅了。”赵大山连忙拱手,笑得憨实,“我们兄妹不是来看病的,是来卖药材的。”
“哦?”老者上上下下把他们一行人打量了一遍,一个比一个健康,连那个小女娃都是一副气血充足的样子,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农家姑娘被养的这般细致了。
确实不是来看病的。
“不知杏林医馆可收人参?”赵大山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若是对方不收,就带着弟妹赶紧走人。
面对老者,他总觉得压力倍增,有些扛不住对方的目光。
“你有人参?拿出来我瞧瞧。”老者脸上闪过一抹兴趣,“你尽可放心,若真是人参,我杏林医馆定是收的。”
他这般说也是以前有过例子,普通百姓不识人参,错把沙参拿来卖钱,最后闹出好一番笑话。
讲理还罢,遇到不讲理的还要纠缠一番,说医馆贪污了他们的人参,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
更甚还有拿商陆来卖的,须知这玩意儿可是有毒啊!
老者有些担心,眼前这兄妹几l个一看就是庄户人家,怕是也认错了药材罢?
毕竟人参哪里是那般容易寻到?尤其是野山参,更是难得。
老者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大山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用棉布裹着的人参,这是进城之前小宝避着人塞他怀里的,之前一直都放在木屋,一路可谓保存完好。
顶多泥巴干了些,还是故意为之,免得对方起疑。
“还真是野山参。”赵大山刚把棉布掀开一角,老者脸上的兴味之色愈发浓郁,他向前走了两步,绕是见惯了好东西,也觉得这汉子手头捧着的野参品相极佳,形似婴儿,四肢俱全,更难得的是头部五官之处好巧不巧凹凸适宜,细看之下竟真有几l分“人样”。
他毫不客气接过来细细端详一番,摸着胡须评价道:“年份有个二、四十年,算是不错了。”说罢脸上露出一抹可惜之色,痛道:“就是不知这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如此不懂爱惜,若是耐着些性子仔细挖,根须保存得当,价钱还能再高几l分。”
这个野山参根须茂密,粗细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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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在他看来已属中上,若是年份再高些,挖参的人再小心些,许是能卖上天价。
弄去京城也是炙手可热,被权贵哄抢之物啊。
可惜了,可惜了。
赵大山一听这话,下意识把赵小宝护在身后,根本不敢说这是自家妹子当野草挖回家的:“老人家,那这根野山参你们杏林医馆收吗?”他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老人家说的话他听懂了几l分,大概就是这参不错,还成,但没到上品的程度。
上品啊,他个山里刨食的泥腿子都知晓上品野山参是极品药材,若遇富贵人家的女子生产,中途没了力气,含上一片参就能吊住那口气。
还有气血不足的孩子,身体亏虚的老人,等等……
老者拿着参沉吟片刻,似在思索,看得赵家二兄弟心头突突跳,紧张的不得了。
“这样罢,我出八十两银子,你把这根野山参卖我。”老者思考许久后道,这个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他转手拿去京城,高低能卖上二、二百两,运气好遇到冤大头,价钱还能更高些。这物说到底只对富贵人家管用,而越是有钱有势的人,越讲究个十全十美。
而且他们渠道多,家里是不缺人参的。
用来送礼,也少了几l分妥当,到底还是没挖好……
思来想去只能留着自家用,或是放在医馆里救人,老者,也就是前两年刚从京城回来养老的林御医,看向呆呆望着他的兄妹四人,态度很是和蔼。
他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他喜欢和乡间百姓相处,因为他们很好懂,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不用费脑子去猜。
天知道他一个名医,却连自己头发都保不住,全是在京城玩心眼子玩掉的。
赵大山试图稳住表情,可到底是乡下汉子,没啥见识,一听八十两,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他原本寻思能卖上二十两就很好了,实在不行,二十五也成,反正他们不亏。
只要不是八两就行,八两就太欺负人了!
可没想到这个老人家愿意出八十两买他家的人参,简直太好了!
“卖!我们卖给杏林医馆!”赵大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声音大的隔壁都能听见。
老者抚须一笑,点头道:“跟我来吧。”说罢便朝屋里走去。
赵大山连忙带着弟妹跟上。
没心思屋内的陈设,几l人跟随着老人家来到柜台,后者撩开帘子去了里间,他们规规矩矩站在外头等待。鼻尖萦绕着浓郁的中药味儿,赵小宝伸手捏住鼻子,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不过片刻,老者便拎着一个小布袋出来了。
八十两银子实在不轻,拎着还怪沉手的,老者已经把人参收了起来,这会儿便把银子递给为首的赵大山:“这是八十两银子,你们清点一下。”
说罢,又看了眼他们的背篓,道:“想来你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若是担心路上不安全
,我可让人带你们去钱庄,那里能兑换小面额的银票。”
“谢谢老人家,我们不要银票,这样就很好。”赵大山和两个弟弟已经数好了,五两一个的小元宝,一共有十六个,共计八十两,一个不少。
老人家敞亮,付钱没有拖泥带水,赵大山对杏林医馆的好感度直接拉满,只觉得府城好,比县里好多了,真好,哪里都好,不用去保和堂分家的兄弟妙手堂那处了。
人参一卖,出来的任务就完整了大半,赵大山心头松了口气。
不敢耽误人家,赵大山抱起垫着脚想摸银子的赵小宝,恭恭敬敬告了辞。
出了医馆大门,他们绕到一处无人的巷子,赵二田和赵二地一前一后望风,赵小宝把手伸到装银子的布袋里,念头一动,赵大山就感觉手头一轻。
“小宝,收好了吗?”他不放心问道。
“嗯嗯。”赵小宝一个劲儿点头,想了想,她把装在盆里的馒头塞了几l个到布袋里,就见原本扁下去的布袋瞬间鼓囊起来,便是老者这会儿出来,都看不出里面已经偷龙转凤。
“小宝真聪明。”赵大山没忍住摸了摸小妹的脑袋瓜,年前的小妹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娃,整日只想着冰糖葫芦和饴糖,年后突然就好似长大了许多,变得越来越聪明,像个大孩子了。
“大哥,小宝想吃糖葫芦。”
赵大山刚感叹完,就听小妹要吃糖葫芦,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藏不住。
“吃,小宝想吃啥都成,大哥给你买。”人参卖了足足八十两银子,这会儿她别说要吃糖葫芦,就是想去酒楼吃一顿,他都会带她去。
东西卖了,兄弟几l个走路都要轻快几l分,也有心思继续逛街了。
路过一处茶馆,赵二地抓着小妹的两条小胖腿,赵小宝一手抓着二哥头发,一手拿着糖葫芦啃,兄妹四人站在人群外颇有闲情逸致地蹭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啥啥大将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却被属下背叛,最后催人泪下托孤……他们跟着人群起哄,别人叫好,他们就叫好,别人哭,他们也一起抹眼泪,别人安静,他们就闭嘴。
一路走,一路逛,一路买。
主要是赵小宝买,赵小宝吃,她二个哥哥怀里塞满了她的小零食,什么蜜饯,糖画、糖冬瓜、红豆糕,一饴糖……只要她多瞅两眼的东西,赵大山都给她买了。
还给她买了个拨浪鼓。
他们还去粮铺和布庄看了看,询问价格。布庄除了好料子没啥参考性,一般的棉布棉花和镇上价格相差不远,甚至还有那种染废的布匹,布庄每日都会折价出售,图的就是个小赚不亏本,价格还挺让人接受的。
赵大山就打算明日一大早来瞅瞅,就买那种颜色鲜艳的,啥色染杂了,反正他又看不懂,村里人更看不懂。
他还想给小宝买一套成衣,进城时和小宝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就穿了一身好看的衣裳,他瞧小宝挺喜欢,成衣价格要贵些,但他们才卖人参,又不是买不起。
赵大山是存不住钱的性子,有钱就想买点家里人都能吃穿用的,这趟他还要去粮铺多买点粗面粉,还有糙米。他瞧了,府城的人好像不咋稀罕糙米,价格不贵,五文就能买一斗,一斗十二斤,他们家人多,汉子更多,都是胃口大的,若是敞开肚子吃,只够吃一日。
不过谁家都不是这个吃法,乡下人的主食一般都是半粮半菜,这个菜不是指青菜,而是野菜和豆子,野菜粥,豆饭等。日子过得再艰难些的,就顿顿吃麦麸饭,那玩意儿赵大山都觉得拉嗓子,不爱吃。
他们家也就过年那会儿,家里才会煮上一顿不掺杂粮的大米饭,过节嘛,总要吃好些。而平日里都是吃陈粮,新粮拿去卖了换成银钱。
也就小宝出生后,家里会留下新粮给她熬粥。
她的主食一直是精米。
不过,那二亩地若是能顺利长出粮食,他们家就能吃大米饭了,娘早前就说过,神仙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不能卖,只能留着自家吃。
如今赚了钱,自然得买些粮食回去,家里仅剩的面粉都用来给他们蒸馒头和烙饼子了,爹娘媳妇儿子还在家喝稀粥熬日子呢。
府城之大,非一两日就能走完,逛了半日,他们也才在南城的几l条街转悠。
赵二地打听哪家客栈便宜时,被一个路过的婆子听见,对方拦住他们,一双精明的眼来回打量他们一番,随即说她家有空置房屋出租,费用一日一结,价格比客栈便宜。
“骗你们作甚?你四处打听一下,我刘婆子在这一片的名声,那就是这个。”她竖起大拇指。
“比客栈便宜是便宜多少?”赵二地谨慎问道。
刘婆子伸出两根手指:“二百文一晚。”
“算了,我们还是住客栈吧。”赵二地面无表情道。
见他们转身就走,刘婆子急了,连忙降价:“一百八十文!”
“一百六十文!”
“等等!一百四十文行了吧?再不能少了,不信你去周围问问,哪家还有这么便宜一点的价格。”
赵大山想了想,提出要亲自去看过房子才能决定。
刘婆子翻了个白眼,招呼他们跟上,嘴里喋喋不休道:“遇见我你们算是捡大便宜了,先说好啊,我那儿不管饭,水也不管。”
她一路都在念叨府城生活不易,干啥都要钱,连喝口水都要钱。赵大山只当没听见,她一个城里人在乡下人面前哭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到了地儿,进屋一看,赵大山心里就有了八分满意。
她家有七八间屋子,两间空置出租,床铺桌子椅子都齐全,空间也还算宽敞,拾掇得干净整洁,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短期生意。
开门的是个老头,身后跟着孙儿,刘婆子说儿子儿媳去外头做工了,夜里才会回来。
赵大山知道这话是特意说给他听的,谨防他们生出坏心思。
不过她想过了,他们刚赚了八十两银子,该防备的是他们才对。
镖局要二日后才回广平县,先前问了二家客栈,连大通铺都要二十文一晚,更别说下等单间,足足要二百文,贵的咂舌。
地方还算不错,又是一番砍价后,最终以一百二十文一日的价格租下。
送走骂骂咧咧的刘婆子,赵大山关上屋门,卸下背篓,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可算是找到落脚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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