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银铺子与江湖事(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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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老三一脸呆滞的坐在铺子里,百无聊赖的他既没有心绪看书,又没有兴致玩闹,唯一能够令他兴奋的便是城中那些动人的美妓。但是,每当他抬头看去,门外冷清的街道上别说是美妓,就连一条野狗都不愿路过。

  “‘老’三‘老’三,这样下去,小爷我迟早真成了老三!”

  孔老三啐了一口,又颇有怨情的向后看去。

  孔老三并不老,认真算起来其实还未成年,但由于铺子里的生意实在冷清,使得他每日不是发呆便是怨叹,有时屁股一天都不会从椅上抬起,那神态看起来活脱脱像个抱病等死的老翁。

  “听说东来街上那家客再来酒楼新招了三名酒妓,姿色称得上是一绝。”

  帘后又走出一人,看上去满面褶皱、皮肤蜡黄,还佝偻着身子,若是说他养在药罐里兴许还真有人信。

  孔老三懒洋洋地歪了下脑袋,连肩膀都不愿挪动丝毫,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巴,谢谢你还能走出来说上两句,不然我还认为店里就剩我一个活人了。”

  老巴年近五十,尚未婚娶,城里人都知道他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憨厚中带些痴傻,不然谁会将金银铺子开在这鲜有人来的飞流街上,而且这铺子的名字还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莫家”。

  正因老巴痴傻,孔老三才会被吸引来,因为老巴支给他的薪酬实在太多,一日足足三百五十钱,听说比那洛阳府里的佣工还多上不少。

  “老三,你若是闲来”

  老巴话未说完,孔老三像是突然犯了癫症一般自椅上跳起,没大没小的指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老巴怒斥道:“老巴,若是再从你口中听得一个‘老’字,下次去寻快活时你可别怪小爷我不给你拿药?”

  老巴一边挠头一边憨笑,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这家铺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疱室的羊肉快煨好了。”

  “你自去添把火,莫来扰我。”

  见孔老三没再说话,老巴便慢慢走回帘后。

  “他娘的,门前就算路过一个老妇,也能让小爷我乐呵半天!”

  孔老三则重新瘫坐在那张椅上,又摆出一副呆滞的面容,脚上的步履被他猛地甩出好远,掰着手指头打发起无聊的时光来。

  “店家,昨日说好的羊胸子肉煨好没有,老伯叫我来取!”

  突然,罕有人迹的街道上,竟出现一个满面好奇的少年,未等孔老三起身相迎,少年便大摇大摆的走入铺子中,直走向那张嵌饰着两颗松石的圈椅。

  孔老三眉头一皱,而少年也不顾椅上满是尘垢,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巴,官人取肉来了!”

  感谢眼前这位少年,孔老三今天终于能够让自己的屁股离开椅子了,只见他搓着手、弓着身,快步来到少年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肉还在锅里未煮,要不官人明日再来吧。”

  那少年一脸蛮横,看似颇不讲理,他瞪起双目猛地向身旁的桌案拍去,顿时激起一阵扬尘,呛得两人都咳嗽起来。

  “我我家主子与你既是老友,自不少你咳咳你的银钱,何故一再推脱,今日定要你将肉取来!”

  说罢,少年自怀中掏出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十分干净的荷包,正如他身上穿着的衣衫一般。

  荷包被重重砸在桌上,巨大的声音让孔老三的耳朵一下支棱起来,凭借他多年混迹市井的本事,少年的荷包中定是装了沉甸甸的银子,听响声判断应该还不少!

  孔老三并没有恼怒少年的无礼,反倒是一脸嬉笑模样,在匆匆接过荷包后,他一边喊着“官人稍后”一边向后屋跑去。少年并未在意,寂静的铺子中,孔老三的脚步声竟如绣针落地一般,叫人难以察觉。

  “羊肉煨好了没有?”

  一到后屋,孔老三便大声喊道,紧接着他将荷包打开,从里面掉出两枚银铤来,细看上去,每枚银铤上隐约有六道刻痕,应该是为利剑所致。

  “奇怪,往常都是三枚,今日为何偏偏少了一枚?”

  “管他呢,东西对就行,兴许是老徐自己私藏了一枚,毕竟这玩意可不好得。”

  老巴又拿起银铤反复查看,过了好一会才舍得点点头。

  说罢,孔老三竟如孩子一般跳了起来,心中已经盘算着待会该去哪家酒楼,招呼哪个酒妓。

  “羊肉马上煨好。”

  老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紧接着这位老实汉子的脸上竟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狠劲,紧接着双掌齐出,一股雄厚的真气自体内喷薄而出,直催得那灶火又旺了不少。

  孔老三蹲在一旁,仍旧一副淫相,似乎对老巴的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

  少时,老巴捧着热烫的油纸走了出来,有些呆傻的憨笑着,缓缓将一包羊肉放在了少年的身边。那少年脸上略显疑怪,一直盯着那包羊肉,不知是觉得肉香不够还是觉得分量太少。

  孔老三腹中的酒虫再次发作,忍不住催促道:“官人还不快走,莫不是嫌肉冷了?!”

  少年一听,只得将信将疑地拿起羊肉,缓缓向着铺门走去。

  可是少年没走几步,竟又回过身来,似乎心中憋着一个疑问,但他刚要开口,动作灵敏的孔老三却闪到少年面前,只是轻轻眨了下眼,少年便满脸释然的离开了,不带半点迟疑。

  少年走后,这家铺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模样,但老巴与孔老三似乎并不在意这惨淡的生意,天刚暗下,两人便将铺门关闭,取了些银钱,悄悄自后门钻出,直奔向那热闹非凡的东来街。

  从两人轻快的步伐与自在的神情来看,他们似乎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虽然一切看上去非常简单。

  “听大哥说,那少年便是”

  “一看那双手便知是练剑的主,反正小爷我是打不过。”

  “你能斗过的,也就是那些销人心骨的酒妓了,嘿嘿嘿。”

  老巴看上去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老实,正如谁也不会知道,这位不起眼的傻大汉内力深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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