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退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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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去还有很多事,他首先就是考虑香水的销售,这可是他获取第一桶金的关键,当然罗氏提出的去挨家推销售卖是不可取的,放香粉店也是个馊主意,至于怎么销售他自有想法,不过陈七已经到了正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候着,喊进来安顿下,介绍了罗氏给他认识然后让他坐下将香水拿了出来,把情况介绍了一番,问陈七有什么想法,陈七先是打开香水闻了闻,在罗氏的示意下试了试效果,顿时眼睛都绿了,陆成看了很高兴:这货对经商是发自内心的爱好!

  陈七沉吟了好久,抬头说道:“东家要是放心的话,拿一瓶低档的给陈七,午后必定有信!”陆成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但是我要跟着你看看你怎么做。”

  陈七很勤快,忙前忙后替下了罗氏,后者就去后院继续做衣服了,午间忙碌完,陈七去屋里换了身衣服,看着干净利落,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办事的,陆成点了点头,干净清洁是他收人的前提。陈七带着那瓶香水出了门,不管陆成是否跟着一路向前走似乎有确定的目标,陆成在后面懒懒的溜达着,既然陈七否定了推销必然是有别出心裁的方法,他到要看看古人在经商方面有什么智慧。

  过了郑王府不远就是一个很大的脂粉店,陈七没有犹豫就径直走了进去,陆成慢慢跟着也迈步进了店,这家是河内县最大的脂粉店所以里面女客不少,陈七直接往楼上走去,楼上是高档产品但是陈七干净的装束使店里的伙计以为是大户人家的仆役来替主人采买,所以也没有拦着,陆成则被伙计招呼着往柜台前走,他正在犹豫要不要也上楼看看,忽然一阵惊呼从楼上传来,不一会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就顺着楼梯传了下来,整个店里的客人和伙计都愣住了,立刻就有人问这是什么味?陆成站那里也呆了:我去,不会吧?把茅台在国际博览会上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这特么是个天才啊,老子捡到宝了!

  楼上乱成一团,听着上面传来一阵阵的娇呼,还有楼下纷纷往楼上奔去的人,陆成哑然一笑,转身走出了脂粉店。

  回到店里的时候刚过午后不久,按说不会有客人了,但里面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家丁一样的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而坐着的一老一少他认识那个老的,江边钓鱼的朱姓老者,旁边的少年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穿的干干净、整整齐齐,虽然只是布衣但穿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感,此刻他面带微笑的坐在那里,一副受过充足的贵族式教育的样子,但不知怎么陆成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这让他非常惊诧。老朱看到他回来,笑着招了招手,少年转过头来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老朱笑着给陆成介绍:“我家大郎,比你小两岁,叫他再玉就好了,”叫做再玉的少年行了个礼,陆成急忙还礼,老朱挥了挥手:“好了,不要那么多虚礼,我听说你们家面好,带着大郎来尝尝。”陆成赶紧让二人稍待自己下厨去做面,很快两碗面下好,他又在碗里各盛了一个切成两半的茶叶蛋,几条煮好的青菜,端上来的时候老朱和再玉眼前一亮,先不说味道如何,光这卖相就很吸引人了,老朱毫不客气端过来就下口,再玉却先谢了陆成,然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老朱吃的连呼过瘾,再玉似乎也非常喜欢但只是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吃着,比老朱安稳了很多,以至于陆成觉得老者有必要做个亲子鉴定,这俩人差异太大了,怎么都不相信正在大呼小叫的老朱能生出这么个儿子来,钓鱼的时候这老头没这么狂放啊。

  陈三早就回来了,看到有客人就没说话主动回后院去做事,陆成心里早就有数就没有起身找他,而是陪着父子二人在前面坐着,老朱吃完了两碗再玉才吃完一碗,他拍了拍肚子:“小子,你这手艺真不错啊,这面在河内县数得上了,小小年纪当真了得,”陆成自我调侃道:“没办法啊,家境贫寒只能自食其力,也顾不得君子远包厨的古训了。”老朱哈哈大笑:“莫学他人对圣人说的话胡乱歪曲,孟夫子可不是这个意思,”陆成也笑了,这年代的读书人很多都是傻子,智商为零的存在比比皆是,有时候他实在忍不住要冷嘲热讽一番。

  老朱指着自己的儿子说到:“再玉这个孩子学问不差,就是缺乏历练,虽然以后也不指望他做什么官,但他钻研学问有些入魔,我让他以后多与你亲近学点世事人情,”陆成赶紧站起来:“岂敢岂敢,再玉一看就是家教甚严,学问想也是很好的,小子不过痴长两岁,怎敢妄言相教,”再玉站了起来温声道:“家父近几日回家谈及陆兄,说陆兄胸中锦绣腹有才华,且陆兄高见家父也是赞叹不已,那篇中国少年更是令愚弟誊抄下来悬于桌前,只是里面有些不明,所以今日携愚弟到府上与陆兄相识,并特来请教一二,”陆成也连成岂敢。

  老者坐了一会就和家丁走了似乎就是来吃面的,却留下再玉与陆成继续交谈,二人都对对方印象极好所以没一会就热络起来,陆成聊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跟再玉说:“贤弟跟我到后院来,我有些东西给你看,”再玉连忙起身要跟陆成去后院,忽然门口一暗进来一个人,陆成以为是客人赶紧转身招呼,进来的是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带着一丝嫌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陆成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们掌柜的在吗?”带着一副趾高气昂,陆成有些懵逼:“我就是,您是哪位?”

  “你就是陆成?那好吧,跟我走一趟。”

  陆成更懵了,想着这几天自己没做啥事怎么还有人找上门来了?但看着对方的样子他有些动气:“你是哪位?”来人听出了陆成的语气开始不善,更嫌弃的说到:“我是严府的,老爷和夫人叫你去府上一趟,带上婚书。”陆成一下明白了,对了,他还有一门亲事呢,自己十六岁了,该成亲了。爷爷在父亲出生前就和严府老太爷定了一门亲事,如为男女就成夫妻,如为同性就做兄弟或姐妹,结果两家生的都是男孩,所以就结拜为兄弟了,然后就把约定延伸到了下一代,随着两位老爷子去世和陆家的没落,这门亲事就显得不合时宜了,老人在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老人走了尤其是陆成的父亲去世以后,这门亲事就被严府的夫人提出来天天说,把严府老爷说的实在受不了了,再加上据考察陆成也没什么大才华,所以还是决定要退婚,此时两家的身份已经十分悬殊,尤其是严府和京城的严嵩是远亲,而严嵩不久前刚成为内阁首辅,所以严府在河内县那也是除了郑王府以外最大的招牌,反正河南布政使有空就来这里拜望拜望。

  陆成对于这门亲事并不感冒,包办婚姻对他来说是很抗拒的,连认识都不认识就要过一辈子,万一是个大麻子脸咋办?所以退婚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只是这个家丁的嘴脸让他不爽,不过想了想,自己何苦和一个家丁生气,于是跟再玉说了一下情况,再玉倒是非常惊讶他有这门亲事,因为严家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约好了明天早点过来就告辞回去了,陆成让严府家丁等着,自己先回后院和陈三聊了几句让他等自己回来再详说,然后回房取出婚书就走了出去。

  严府在城中心的王府附近偏西,很大的一片宅院,看门的门房与那个家丁嘀咕几句以后面带不屑的放他们进去了,陆成还是觉得无所谓,严嵩看似权势滔天,第一,和他没交集,第二,这老东西下场可是挺惨的,所以和一些下人他更不会生气。前院很大,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陆成很惊讶对方是做什么的,其实他从没向父亲问过所以他根本就对这门亲事没啥概念,知道有这么回事罢了,因而对方是做什么的他并不知晓,一直以来父亲就告诉他是一个世伯,现在看来也是豪富之家,也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才不愿多提起吧。

  穿门过院,家丁并没有在前院停留而是直接带他去后院,这个家丁似乎很受宠信的样子,居然能够直接进入后院。他把陆成领进一个房间让他等着转身出去了,陆成则悠闲地四处打量,看了看桌上的瓷器心里一阵肉疼:“这都是苏富比级别的瓷器啊……”不多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进来了几个人。

  前面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随后进来的是正被丫鬟搀扶着迈过门槛的中年妇人,三十多快四十的样子,相貌仍旧保存了几分年轻时的美貌,看样子十多年前也是个美女,最后进来的是那个家丁,中年人穿着普通的员外服,面容宽厚,留着一副不算浓密的长髯,进来坐定,中年人颇有些尴尬而妇人也不吭声,家丁先说话了:“老爷,这就是陆成,婚书已经带来了,”中年人看了看陆成又看了看妇人,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脸上显得十分纠结,陆成心里暗笑,这中年人应该就是严老爷了,看着人并不算坏嘛,他不愿浪费时间,顺手把从怀里婚书拿了出来放在身边的茶几上,拱手道:“见过伯父、伯母,伯父的意思小子明白了,婚书在此,请伯父定夺,”中年人有些手足无措,搓着手吭哧吭哧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明朝对于退婚是有着明确规定的,《大明律》明确指出:如果已经写立婚书,而又将女儿许配他人,尚未成婚者,要受到杖七十的惩罚,已经结婚者,将受到杖八十的刑罚。可以说规定十分严格,而且退婚一定要有充足的、符合律法规定的理由,这种没理由就强迫对方退婚的,不管是律法还是道德都不允许,所以他请对方定夺就是要个说法罢了。

  中年男人更尴尬了,脸上顿时渗出了汗珠,而从陆成拿出婚书开始旁边妇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份婚书,此时见丈夫为难就立刻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会意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在门外一站就回转进来,手里已经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块红布盖着,像极了陆成在古装剧里看到的送银子的场面,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老子也有被人送贿赂的时候!妇人轻微挥了挥手,家丁把托盘往陆成身边茶几上一放退了回去,陆成看了看托盘,又看向中年人明知故问道:“伯父这是何意?”中年人这才有些缓过来,咧嘴笑了笑,又看了看旁边的妇人:“贤侄啊,你看这个……这一百两银子是一点心意,也算是贤侄主动退婚的一点补偿,”妇人听了眉头一皱,似乎不满意丈夫的说法,而陆成此时却忽然觉得无趣,看够了这些戏码有些意兴阑珊了,自己浪费这些时间实在是不值得,他摆了摆手:“伯父不必如此,我们两家门第已然悬殊,退婚并非不可接受,只是这银子请伯父收回去,小侄不想做买卖,”他停了一下笑道:“退婚的理由就麻烦伯父想一想,如果伯父能圆满解决此事就皆大欢喜了,小侄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搅了,”然后起身行了个礼,中年人惊愕的赶紧起身慌乱的回了个礼,妇人却被他的话惊了一下,看他没有拿银子更是感觉有些不能理解,她可是让人打听清楚了,这小子目前穷的很。

  陆成没有多话转身就走了留下中年人两口子面面相觑,但终究是去了一个心事,家丁赶紧把婚书拿过来给妇人,两口子仔细查看确定没有假以后才舒了一口气,只是中年人有些郁闷,感觉今天事情有些不地道,但事已至此也算圆满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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