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口天地气,修行方初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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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死巷,阳光隔绝。

赵二等一群泼皮搓揉着手进入了巷弄之内,正准备抓驴。

入眼便见两个大驴蹄子在眼前放大,遂便觉得那驴后蹄子狠狠的蹬在了胸口,伴着骨裂之声,啐出点点血迹,赵二撞在了巷弄逼窄的墙上,瞠目结舌,傻了眼。

咚咚咚!

又是一声声闷响,赵二傻眼见看着同伴们,皆被扭着丰臀的大驴蹄子,一蹄一个,尽数踹到了巷弄内。

却见那老驴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巷弄口,长长的驴耳朵微微抖动,发出了“嗯昂”一声驴叫。

随后,前蹄在地上如战牛般刨动了起来。

驴蹄子与青砖摩擦发出了刺耳声,让被踹裂了肋骨的赵二等人满眼惶恐。

“这疯驴!这天杀的疯驴!”

“啊!爷的胸碎了,这驴……还要来!”

“这……这驴成精了啊!”

……

阳光难照处,大快人心的惨叫在滋生。

片刻之后。

老驴心满意足的迈着丰臀扭出了黑暗死巷,大鼻孔哼呲出热气,嘴上却嫌恶的咬着一破布钱袋,袋子中发出铜板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聆听悦耳的铜板碰撞声,老驴眼中眯出笑意。

今日晚饭有着落。

老驴得加餐!

…………

醉香楼前。

方澈卷起了醉春楼图,春香姐才是回过神,满是惊叹,只觉得这方画师当真乃奇人也。

目盲不可见,执笔竟当真画出了如此复杂翘角飞檐的楼阁建筑,令人叹为观止。

周围的酒客也是啧啧称奇,口中赞叹不止,如见奇观。

“先生……真看不见吗?”

春香姐忍不住问道,甚至抬起手在方澈灰败的眼前挥了挥。

似是觉得自己动作唐突,羞了下脸,尴尬收回手在侧裙摆上擦拭了番。

方澈温和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其问题,他能否看得见……还真说不清。

眼虽不可见光明,但他心有灵感,可窥四方,灵感感知,应该不可算是看的见吧。

“春香姐,今日画成,心里高兴,再来一壶酒,打回去就猪头肉吃,庆贺加餐。”方澈袖中再度抖出数枚铜板。

“好嘞。”

春香接了钱,便开始忙活起来。

方澈则取握本搭在腿上的黄竹杖,抵于地面,腰杆挺的笔直,静坐原位,等待求画的顾客上门。

若是没有顾客也无妨,就这般在酒摊前坐上一日,聆听酒客们时不时谈话间显露的趣闻,却也足够打发时光。

绘画醉春楼的两月,方澈皆是这般过来。

虽不可见春秋花开花落,不得见漫天云卷云舒,却能静听长街人潮风雨声。

平淡且惬意,乃忙碌的前世不曾有过的体会。

方澈的心,十分宁静,兴许是因见不得了人流忙碌,整个人也就慵懒与慢了下来。

不过,今日方澈却是有与往日不一般的打算。

脑海之中,一篇经文缓缓展开,似有光华凝聚成文字跃动蹁跹,正是那篇法门《天地气》。

“天地之气,清静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

方澈根据法门运转,呼吸细长,精气运转,奔腾如流,显然是一门内功功法。

“内功炼真气,枪法外显威……”

只是一想,还是心头忍不住喜悦。

静坐椅子,运转法门。

天地有气,分清与浊,去浊而引清气,引渡而聚丹田。

片刻而已,丹田滚烫如炉沸。

有风拂动而起,撩起方澈青衫飞扬,戎绳捆绑的发丝轻飘。

忽而,方澈感受到了浓郁至极的天地清气,从那醉春楼的方向不由自主的飘荡而来。

方澈怔然,感知偏向了醉春楼的另一个方向,感知到的天地清气却颇为稀薄……

“在完成绘成的道图地标之处修炼……能更清晰的感知到天地清气么?”

方澈心头大动。

不过,醉春楼处的天地精气似乎有限,汲取完毕……或许就得去寻新的地标之处了。

“先生,酒便先放这,未曾热过,回去可起炉热后再饮。”春香的声音打断了方澈的思绪。

周围的微风顿时消失,方澈微微偏动脑袋,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春香姐。”

“谢什么,先生总是这么客气。”春香姐笑了声。

“嘿,先生,你的驴回来了。”

忽然,春香姐在远处长街看到了扭着丰臀,从风尘中归来的老驴,顿时惊奇出声。

因为她看到了老驴叼着的破布钱袋子。

方澈脸上笑意更浓,老驴靠近后,将钱袋子扔在他怀里,细摸数量后,竟是还有散碎银两二三,唇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





很显然,这些钱是赵二等泼皮打算去城南赌坊痛快送一波的赌资。

“这是赵二还回的钱,有借有还,还加了点厘利,这二月他从我这取的钱两,现在都还回来了。”

方澈微笑着给好奇的春香姐解释。

春香姐愕然:“那……那赵泼皮还有借有还的?这人还怪好嘞。”

老驴趴在地上,鼻腔哼哧热气,是哦,还没死,怪好着呢。

方澈摸了摸老驴,老驴惬意的耷拉下驴脑袋,眯起眼,享受惬意的夹杂两三粒春雨的拂面春风。

磨墨、卖臀、要债,可把老驴累坏了。

驴也是要歇息的啊。

让老驴思考一下,今晚加餐吃啥?

…………

夕天霁晚气,轻霞澄暮阴。

晚风吹开暮云,露出了夕阳,映照街上斜影重重。

“老驴,走了归家去。”

方澈起身,拄着黄竹杖,摸索着将笔墨纸砚收起,放入书箱中,让尚未思考好晚饭吃啥的老驴背着。

拎起打好的一壶酒,道别春香姐后,以竹杖轻敲地面,一人一驴,在黄昏夕照下,渐渐远去。

春意虽浓,但黄昏一至,刺骨寒意便袭来。

方澈口吐呼吸,作画所得的无名热流自体内运转,驱散了寒冷,暖了身子。

顺着晨早原路,走过夕阳下通红映照的长街,顺便在肉铺切了一斤的猪头肉,要了些臊子,一人一驴便回到逼仄窄巷,入巷中归家。

推开嘎吱声响彻不绝的木门,入眼乃是整理整洁的小院落。

院中种着一棵桃花树,光秃枝干上已有青绿嫩叶生出,勃勃生机弥漫四周。

除了尚算宽敞的院落外,便只有一间简单的屋子,屋内分厨房与里屋,仅仅一墙之隔。

方澈回到院子中,先入里屋,褪去青衫,感知扩散,径直入了厨房,开始切猪头肉,再炒了臊子,下两碗面。

院子中,老驴则是趴在生了嫩叶的桃树下,疲懒的耷拉着脑袋,盘算着桃树什么时候生出多汁的桃子。

“老驴,吃饭了。”

伴着点点臊子香,方澈端着两碗面从厨房中走出。

老驴立刻激灵了起来,有了力气,不再耷拉着,快速的在桃树下给方澈摆好桌椅,瞪着驴眼流着哈喇子等待。

每天,老驴最期待的便是方澈的投喂。

方澈虽然是画师,可厨艺……

跟他的画技一样好着嘞,下的面,贼好吃。

持黄竹杖坐在椅子上,伴着徐徐晚风,夹一块切薄的猪头肉,再饮一口刚温的米酒,哧溜一口面,方澈眯了眯灰败的眼,万分惬意。

耳畔传来“哼哧哼哧”如猪般的拱食之声,老驴吃的也开怀。

吃过晚饭,老驴便负责洗碗去了。

方澈坐在院子中,夕阳落了山,春日夜风颇为冰凉。

运转《天地气》,方澈的感知中,稀薄的清气从天地中如丝如缕飘荡而来,融入体内,壮大身躯中的气血与精气。

“隔那地标醉春楼远了些,修行的效率就低了不少,或者说……是恢复了正常速度。”

只不过,这正常速度……有点慢,兴许是因为有了对比,方是觉得慢。

方澈若有所思。

打坐修炼,汲取天地清气入体,不知时间流逝。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明月光辉灿烂。

方澈沐浴月光,徐徐睁开枯败的双眸,张口吐气,一缕清气锋锐前驰二三米。

感受在寒风夜里依旧温暖似围炉的肉身,方澈露出一抹笑意。

修行,妙不可言。

除了《天地气》之外,还有一门枪法《逐风枪》。

“可我无枪,如何练就?”

方澈蹙眉思忱片刻,忽地一笑。

摆在腿上用以辅助探路的黄竹杖陡然被他攥握,啪的一声抽在地面,尘埃化烟起。

谁说他无枪,以杖为枪。

方澈畅快一笑,持握盲杖,于浓浓夜色中扬舞逐风。

此一舞,便是一夜。

…………

翌日。

晨雾薄曦,晓露尚露衣。

方澈牵着吃过早饭的老驴离开了小院,黄竹杖轻敲窄巷青石,嘀嗒回响。

一人一驴又如往日般前往醉香楼畔春香姐的酒摊。

因为新的地标道图处尚未刷新。

且方澈虽已画完了地标道图醉春楼,但他依旧需要在酒摊卖画,顺带靠近醉春楼修行。

而今日。

日上三竿,熟悉的板车未曾到来。

酒摊不再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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